第4章 阳光中的阴霾

突然黑尔太太猛地揪住玛格丽特的袖子,“玛格丽特,千万不要让桑顿先生知道这件事,就让弗雷德里克悄悄的来吧,千万不要让人知道。”

玛格丽特眼见母亲那充满期盼的眼神,她怎么能拒绝一位病患,怎么能拒绝一位母亲想见见自己孩子的愿望呢,“妈妈,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联系他的,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需要我向上帝发誓,那一定就是把他带到你的面前”。

“今晚你就写信吗?玛格丽特,邮车五点钟发车,你就在五点以前把信发过去,亲爱的,我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你马上就写,不要错过邮车了,要是错过了邮车,我可能不会在有任何希望了,”黑尔太太恳求玛格丽特,希望得到她的肯定。

“妈妈,这件事我们难道不问问爸爸吗?他刚刚出去了,我们可以等他回来再写”,玛格丽特说道。

“不,玛格丽特就是你觉得你爸爸不会答应我最后的遗愿吗?玛格丽特,就是他让我离开赫尔斯通来到这个地方,这里空气污浊,到处都是迷烟,没有阳光,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生病,也不会死,而且还连累你嫁给一个商人”。

“妈妈,不要这么说”,玛格丽特不赞同的看着黑尔太太,“弗雷德里克的事情太复杂了,我们需要好好商量一下。”

“你怎么不写”,黑尔太太一下坐起身子,最后说,“给我纸和笔,我自己写。”

黑尔太太无法控制眼泪,因病弱向来引以为傲的贵族花体字早已不成形状,玛格丽特再也无法拒绝母亲恳切的请求,哪怕前途黑暗渺茫,她接过笔开始写信。

信刚刚写好,玛格丽特就好像在楼下听见玛丽的声音,她顿时有些不妙,果然贝西出事了。

黑尔太太也许是同为病患的怜惜之情,她永远都是这么善良,虽然自己身体也很差,但还是立刻让玛格丽特前往拜访,在她的眼中,贝西没有钱和安逸的生活,可是比她还要可悲的存在,她怎么不心生怜悯呢。

玛格丽特连声应答,扶着黑尔太太躺在床上,交代一下狄克逊就赶往贝西家中。

走过狭窄的过道,玛格丽特和玛丽一起快速穿过隔间上楼,死者安详的躺在那里,此刻,玛格丽特看着那张过去是多么痛苦,多么忧愁的脸,而此时却静静地显出一丝平静和谐的笑意,玛格丽特惊觉,贝西她比生前还要平静的多,她不必在劳累了,困倦的人终于可以安息了。

玛格丽特慢慢的离开床边,玛丽跟在后面低声哭泣,她们没有讲话,相互搀扶下了楼,尼古拉斯.希金斯站在房间中央,一只手支撑在桌子上,他从很多人口中得到这个噩耗,他瞪大眼睛,一脸凶相,他一路上都在琢磨她是不是真的死了,而且他要弄明白,在家里是不是真的不会在有她的身影,她总是病魔缠身,很长时间都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一直以为她是死不了的,会闯过去的。

玛格丽特看着眼前一幕,心中的不详的感觉愈发强烈,贝西的死就像一层黑纱将所有光芒覆盖,这好像就是一个讯号,一个死亡的讯号。

玛丽随意揪一把椅子坐下,她用围裙把脸遮住泪水又涌出来,这哭声似乎惊醒了希金斯,猛地抓住玛格丽特的胳膊,直到他说出话来,“是你和她在一起吗?你看见她是怎么死的吗?”

“没有”,玛格丽特回答,“我也是玛丽告诉我,我才赶过来的”。

玛格丽特耐心的等着,等待他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讲话但仍然没有松开玛格丽特的手。

“人总是会死的”,他严肃的说,只是他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但她比我还年轻”。

希金斯还在琢磨这件事,尽管他没有看玛格丽特,但那只手仍然死死的扣住玛格丽特的胳膊,他突然抬起头,两只眼睛

放射出一种狂热和探寻的目光,“你们能确定她真的死了吗?她以前就是这样”。

玛格丽特被抓的生疼,“她真的死了”,玛格丽特眼见希金斯那闪亮的眼睛随着凝视,那光彩也慢慢消散,他突然放开玛格丽特的胳膊,扑到桌子上放声哭起来,玛格丽特小心走到他的身边。

“你走开,你走开,回你的桑顿家去吧”,他叫喊着,边直起身子,只见他眼睛红肿,仿佛忘记旁边还有人。

直到他看到一直在关注他的玛格丽特和玛丽,他绷紧脸,用愤怒的眼神瞪着她们,没有说一句话就向门外走去。

玛丽拼命似的堵住房门,“爸爸,今天就不要喝酒了,以后随便哪天都可以,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你可以打我,但我绝不离开您,您知道吗?贝西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不要让你喝酒了,黑尔小姐,帮帮我,快帮我。”

玛格丽特也随之站在门前,大刀阔斧的站在门前,和往日的柔和截然不同。

“黑尔小姐,不,现在应该叫你桑顿太太,快回你黄金窝吧,这里没有你的事,这里是我家,让开,”他动作粗鲁的推玛格丽特,看样子还要冲过去打玛格丽特一顿,但她依旧神情淡定。

“你为什么看着我,你命好,比我的老姑娘命好,但这不意味着你可以操控我,”在她镇定而严厉的目光下,希金斯有些胆怯,“我可从未请你来,如果你要夺走一个人最后的安慰,那你也太残忍了,你拥有的太多了。”

玛格丽特没有理会他的抱怨,一把揪住他往楼上走去,很难想象一个女人会有如此大的力量,“去看看她,不要逃避,像个男人一样去看她,她最后的遗言也是希望你可以不要喝酒。”

他和她此刻都站在尸体前,玛格丽特率先开口,“贝西死前不放心的就是你和玛丽了,现在看着她,振作起来不要以酒消愁了,贝西活着的时候你没有好好陪伴她,你不可以在她死后打着哀悼她的名义去喝酒反倒把可怜的玛丽丢在一旁。”

玛格丽特看着希金斯苍白的脸,心中有些不忍,“你看起来很累,你一整天都在那里,在工作?”

“我当然没有在工作”,他傲慢的回答,“我一整天都在委员会待在一起,那些傻子已经听不见理智的话了,尤其是鲍彻的老婆,她还在床上,问我她那个傻子丈夫去哪里,好像我必须管他似的,他把我们的计划都打破了,他也不知道藏到那里,现在一切都糟糕透了,我不知道她会这样,没有人愿意相信我,你会相信我的,对吧?”说罢转身,面对无声无息的尸体,他的语气带上一丝恳求。

“我会相信你”,玛格丽特说,“这件事太突然了,但是你现在看到了,她就躺在这里,你也知道她最后的话,该清醒了,我说的对吗?”

他没有回答,说实话,他可以去那里再找一个像酒一样可以安慰人的地方呢,突然他脑子里闪现一个念头,“你父亲是一个牧师吗?”

“以前是的”,玛格丽特回答的干净迅捷。

希金斯知道这有些冒昧,但他没有办法,只能含糊不清的说:“他有时间吗?我有些话想和牧师说。”

玛格丽特有点犹豫,她的母亲还在生病,带希金斯回去实在是不妥当,但留他一人,她有实在不放心,如果他再去小酒馆,一切都白费了,“当然没有问题,他会接待你的。”

“再见吧老姑娘,愿上帝保佑你”,他俯下身亲亲女儿的额头,一副很疼爱女儿的样子,接着把脸盖上,然后转身跟着玛格丽特离开,玛格丽特赶忙下楼告诉玛丽这个消息,她其实是希望玛丽可以和她们一起去,但玛丽害怕希金斯有问题,还是留下来呆在家里。

玛格丽特还想多说几句,但希金斯已经走到身边,摆脱掉自己的所有情感,好像他因为真情流露而害羞似的,他甚至有些出格,摆出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但玛格丽特可以清楚的听见他按压在喉咙里的呜咽,就像锅底下燃烧的荆棘发出的爆炸声响一样刺耳尖锐。

她们一起走到街上,希金斯就把帽沿压下来防止邻居讨论他因为心烦意乱而难看的脸色,就这样,他默默的跟着玛格丽特走着。

希金斯知道玛格丽特的住址,当他们临近街道时,他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衣裳,两只手和脚上泥泞不堪的鞋子,“我是不是得先洗一洗。”

“没关系,你进来吧”,玛格丽特警惕的对他说,她还要防止希金斯临阵脱逃跑去小酒馆。

希金斯耸耸肩,他跟着仆人穿过走道,经过厨房时小心的走在漆布地毯花纹的深色图案上,这样他就能把自己的脚印遮住,此刻,桑顿先生就在楼上注视着一切。

玛格丽特上楼将桑顿先生拉到自己的房间防止他会刺激到希金斯,“安静点,我等回再和你说。”

桑顿先生深深的注视着玛格丽特,二人交汇眼神的那一刻,桑顿先生就知道自己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傻瓜,“好,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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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与北方]玛格丽特.桑顿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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