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父开始操心起楚雁的婚事,便有意无意相看着合适的男孩。
碰巧江南的表弟来了,楚父就让楚雁带上表弟去游湖泛舟。
宋碧玉身着浅绿衣裳,个头才勉强到楚雁胸膛。
总是跟在楚雁后面,捏着手帕,轻声道:“雁姐姐。”
至于叫她做什么,楚雁已经记不清了。
两人带着身后一众仆从,走在热闹的集市上。
游湖泛舟,游湖泛舟。
楚雁快步走在前头,想着赶紧划完回家。
可怜宋碧玉快步跟在她身后,小喘道:“雁姐姐...”
一连叫了好几声,楚雁才听到,于是停下回头看他。
宋碧玉想让她慢些,找个地休息,可是一对上楚雁凌厉的眼神,便什么都不敢说了,支吾道:“还...还有多久到啊?”
楚雁看去,指着:“湖就在前面,动作快些,游玩一圈,能赶走正午前回去。”
说完,她又快步走着,像赶着投胎似的。
宋碧玉欲哭无泪,他还以为才子佳人,泛舟西湖,你侬我侬,却忘记了,自家表姐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也只好认命跟上。
待宋碧玉好不容易到了湖边,小心擦了额头的细汗,却见楚雁早已踏上船,催促道:“还不上来?”
宋碧玉无奈应道:“是。”
他刚要上前,却闻到一阵清香,“这位弟弟,哥哥孤身一人,不知可不可以结伴共游呢?”
这话问的有些唐突,宋碧玉转身看,来者正是苏白榆,他今日穿着白衣,言笑晏晏,微风轻抚过他的发梢,一双含情目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一时间竟失了神。
楚雁见他迟迟不上来,“干嘛呢!”
宋碧玉脸色赫红,猛然回神,“来了!”
又对苏白榆说:“哥哥,我这船上还有女客...”
苏白榆柔柔一笑,看向楚雁,扬言:“少将军,可容我上船一并游湖?”
楚雁站在船头,日光照着,心中也生了些燥意,不耐地冲岸上两人招手,意思是允了。
宋碧玉松了一口气,他还担心雁姐姐不允许呢,到时候惹得佳人伤心,就不知如何是好,好在她同意了。
宋碧玉踩上船,船在水上,难免摇晃,他身形不稳,险些跌倒,一想起在大庭广众下出丑,心里窘迫起来。
苏白榆跟在他身后,反倒站得稳当,一手扶住他的手臂,他才勉强站稳。
宋碧玉赶紧谢过苏白榆,而苏白榆是温和一笑,让他别放在心上。
也不知他是那家的公子,心地如此善良,气度容貌均是绝色,自己站在他身边反倒相形见绌了。
往常这个情形,女子应该站在船头接人,宋碧玉幽怨地看向船中品茶的楚雁,而她竟然连看都不看,哪怕自己真的摔进湖里,她说不定还高兴解决了个累赘。
宋碧玉自然知道楚父的心思,孤男寡女坐在船上,再清楚不过,可是表姐分明就不开窍,压根没有和他谈情说爱的架势。
她独自一人在那喝茶,问也不问,话也不说。
宋碧玉又不知道说什么好,问什么都是敷衍了事,久而久之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了。
如今苏白榆来了倒好,两人还能结伴聊天,不至于太孤单。
“少将军可否请我喝杯茶。”
苏白榆目光柔情似水,安静地看着她。
楚雁头也不抬,伸手拿出两盏茶杯,一杯放在苏白榆面前,一杯放在宋碧玉手边,再拿起茶壶斟满,放下茶壶后说:“喝完了自己倒。”
苏白榆捧着茶杯,倒是喝的开心。
宋碧玉面露难色,自家表姐也太没礼数了,面对这般如花似玉的公子,竟然这么说话,他连忙解释:“表姐她就是这个性子,没别的意思,哥哥可别往心里去。”
苏白榆一脸平静,眸中不解:“我为什么要往心里去?”
这句话倒不知让宋碧玉如何作答,只是尴尬,小声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总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三人久久不言,宋碧玉觉得如坐针毡,问道:“在下是将军府表亲,不知哥哥是哪里人?”
“苏府嫡子苏白榆。”
“平日里喜欢什么?”
“琴棋书画,绣花插花,样样精通。”
“那...”
宋碧玉实在问不下去了,他也总算知道到底哪里不对了。
方才问话的时候,苏白榆一直看着楚雁,就连回答也是漫不经心,跟雁姐姐敷衍自己一模一样,宋碧玉脸色微沉,有些生气,他又不傻。
至始至终,从上岸开始人家就是冲着表姐来的,大胆的男子他也不是没见过,但是拿自己当踏板就有些过分了。
好歹自己背靠将军府,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罪的。
他越是喜欢,他偏不让他如意。
宋碧玉挪动屁股,凑近楚雁,娇媚道:“雁姐姐,回去就让姑父定下我们的婚事吧。”
苏白榆喝茶的手一顿,下意识抬眼看向宋碧玉,眼中波澜不兴,心中山雨欲来。
楚雁懒洋洋的,闻言瞥他一眼,“什么婚事?”
宋碧玉有些气,还是强忍下去,扯出一抹笑,耐心道:“雁姐姐,姑父让我们一起泛舟,就是为了培养感情呀。”
他想到什么有些羞涩,纠结地用帕子遮住脸,“碧玉自然是愿意嫁给雁姐姐的。”
“哈?”
楚雁挠头,她爹是这个意思吗?
见楚雁疑惑,宋碧玉赶紧放下帕子,紧紧盯着她,委屈道:“你难道不愿意?”
“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没有愿不愿意之说,她只在意立业,对于成家之事,自然全听父母的。
宋碧玉见她配合,这才放心一笑,虽然她不开窍,但是家世气度还是很不错的,他嫁给她也算是高嫁了。
宋碧玉又看向苏白榆,“若是日子定下来,我定要请哥哥来的。”
他又举杯敬苏白榆,又瞪了一眼楚雁,娇蛮得意:“可要请苏哥哥做个见证,免得雁姐姐反悔。”
苏白榆没说话,只是柔柔笑着,笑意不达眼底,举杯与他相碰,在宋碧玉仰头喝尽时,他只是把茶杯置于桌上。
宋碧玉见他一如既往温柔,心里嘀咕难不成自己错怪好人,那自己这般炫耀真是怪丢人的,不过算了,日后他就是将军正夫,谁有敢笑话自己呢。
一圈游玩,总算要回去了。
三人站在船头,楚雁归心似箭,宋碧玉沉浸在美梦中,心不在焉。
苏白榆面上笑着,趁二人不注意,伸手将宋碧玉推下去。
“啊!”
宋碧玉重心不稳,一时失声。
“宋弟弟!”
苏白榆惊慌失措,却在宋碧玉即将跌倒时,又将人扯回去,慌乱之中,倒是自己落了湖水。
扑通一声,沉入湖中,视线模糊又清澈,岸上的人随着水波摇摇晃晃,他就赌,楚雁会不会来救他。
有人落水,楚雁神色一凛,瞬间扎入水中,性命攸关,别的自然置于身后。
苏白榆笑了,看着从天而降,只为他而来,只为他紧张的楚雁。
显然他赌对了。
宋碧玉跌坐在船头瑟瑟发抖,脑袋一片空白,劫后余生的感觉还来不及体会,满脑子都是雁姐姐跳水,若是雁姐姐出了什么差错,姑父决不会放过自己。
他惨白着脸,颤抖道:“来人!快来人,有人落水了!”
听见声音,不少人聚集过来。
哗啦一声,
楚雁将苏白榆放置船上,自己也撑着上船,衣服黏黏的,水珠从发间不断滴落,成了个落汤鸡,真是狼狈。
她拧了拧衣服,水迹啪嗒,染湿一大块船板。
楚雁反映过来,苏白榆还躺在那,一动不动。
她凑近一瞧,脸色苍白,湿发贴在面上。
楚雁拍拍他的脸蛋,见他没动静,不由皱眉。
一旁渔夫提醒道:“应该是呛着了,赶紧给他渡气,晚了人就没了。”
人命关天。
楚雁赶紧与他唇嘴相对,努力渡气,救人自然不想旖旎事。
这副情景,落在宋碧玉眼中就刺眼了,毕竟哪个男人能看着自己未婚妻,与别的男子牵扯不清,虽说为了救人,男子清誉犹如枷锁,这日后岂不会传出闲言碎语。
同时,他也反应过来,方才的事情有些蹊跷,他怎么会突然落水,之前察觉好似有人推自己一把,难道是他?
不可能吧,怎么会有人如此行事?竟然不惜自损清白,赔上性命,也要...
他看向正在救人的表姐。
很快,苏白榆苏醒过来,眼色迷茫,不知发生了什么。
船总算靠了岸,岸边有无数看客,以及仆从。
仆从焦急递来毛巾衣物,楚雁接过,便把毛巾丢给苏白榆,外衣也披在他身上,“差人送他回去。”
至于周围的人,楚雁一眼扫过去,众人各自散开。
百姓自然记得楚雁,那日回城争相探看,便记住模样。
真是倒霉,楚雁拍拍身上的水珠,独自骑马,扬长而去。
剩下仆从面面相觑,围绕着表少爷宋碧玉。
宋碧玉见表姐这般冷漠,气得跺脚,怒道:“还愣着干什么!马车呢!”
回去,还不知姑父要怎么责罚。
苏白榆自然是上了楚雁的马车,身上还披着楚雁给他的衣服。
他差人打赏了车夫渔夫,又让人将今日之事传出去。
本来他就没想害宋碧玉,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长眼,得罪了他,那他就只好小小的吓唬一般。
不过,当然不会让他落水了,岂不便宜了他,这样的事还不如便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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