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旧疾初现

四目相对那一刹那,不知怎么,她心中忽然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起身吧。”姜嗣音收敛了心绪,出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你在宫中可还习惯?”

风时逸道:“一切安好,陛下不必挂心。”

“这就好,朕记得你从前很有文采,坊间也有才子之称呢。”

他闻言低眉:“不过是世人抬举的虚名虚名,旁人不知,陛下也不知道么?”

“你不必自谦,能得人看中抬举,总不会是徒有其名。”姜嗣音说着,唤侍从拿纸笔来,又拉着他坐下。

风时逸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按住肩膀:“让你坐下就坐下,以后也别拜了。”

等到纸笔呈上面前,他望着洁白的赤亭纸一头雾水。

“陛下,这是何意……?”

“快给我——给朕写话本子。”

“这……?”

似乎发觉自己的失仪,姜嗣音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道:“近日坊间盛传的话本,颇受百姓追捧,朕自当体察民意,正好借此物了解一二,你在宫外应该了解不少世俗百态,由你撰写最为合适。”

“陛下有心,必可使民心效顺。只是时逸还有一事不解……”

“什么?”

“既是为了体察民意,陛下何不遣人从坊间购些话本,却反而要时逸动笔墨呢?”

“……这个……”姜嗣音干笑,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话。

总不能说是自己这阵子已经把所有搜刮来的看完了无聊,所以才找想找人写吧?

见她这幅模样,风时逸不觉轻笑出声,言语也少了方才的拘束。

“时逸记得,从前陛下便很喜欢坊间玩意儿,也总能找到许多理由为这些东西开脱。”

“当年陛下还是皇女时,曾因一句‘玩物丧志’与时逸怄气,足足三日才消气。”

“时逸以为如今陛下继位,性子收敛些了,不想还是这样……一点没变的孩子气。”

听着风时逸口述的回忆,姜嗣音心里莫名多了一丝酸涩,脑中丝丝缕缕的记忆也清晰了许多。

但她清楚那并非她的情绪,而是原身的感情。

吸了一口气,缓解了心中的酸涩,姜嗣音喃喃自语道:“……过去么?”

一开口就能牵动她情绪,遇到这种事还是头一遭。

脑中努力回想有关风时逸的所有事,越想却越是头痛欲裂,只觉得下一秒就会炸开,一点念头都不敢多想。

风时逸看出她的不适,上前扶住她关切道:“陛下怎么了?可是方才受寒了?”

她抓住风时逸的胳膊,强忍痛楚道:“无、无碍,只是……头痛。”

这时,鼻间忽然闻到清雅沁心的香气,似乎缓解了脑中的烦躁。

姜嗣音干脆将整个人都贴了过去,贪婪地嗅着那点淡淡的香味,不知何时,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

她很轻,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骨头硌人。

风时逸想起她从前的日子,不免有些难过。

只是,那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

“殿下?殿下?”

他连唤了几声,姜嗣音也不知听见没听见,含含糊糊“嗯”了一声,继续寻找着香气的来源。

风时逸眉头微簇,一边制止着她不安分的动作眉头,一边放轻了声音:“殿下若是不适,先去榻上歇息吧?”

她一心只在寻找香气,并未听懂他的话,只以为风时逸要赶她离开,反而护食一般将他抱得更紧。

“……”

他无可奈何,只好维持着现在的姿势小心翼翼向前挪步。

等到终于了榻前,将姜嗣音安置好后,他当即抽出手,从怀中摸出个白瓷瓶,倒出一粒褐色的小药丸喂给她。

吃了药丸不久,她逐渐没了动作,最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睡梦之中,姜嗣音感觉到有人握住她的手腕,接着是一声叹息。

……

醒时已是天黑,宫人点起了灯,周遭的环境才让姜嗣音意识到自己还在清秋宫。

被服侍着穿衣,姜嗣音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婢子方才进来时是酉正二刻,现在应当快三刻了。”正给她系着衣裳系带的侍女想了想,说道。

酉正三刻,大约就是六点四十多,也就是说,她睡了四五个小时……

姜嗣音偏过头,觉得方才回答问题的宫女十分眼生,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说:“婢子名叫锦书,是风郎君带入宫的。”

原来是风时逸的人。

说起他,姜嗣音才想起,自刚才醒来就没有见过他,便有些奇怪地问锦书:“那怎么不见你家郎君?”

“郎君他——”

不等锦书说完,姜嗣音就抬头看到风时逸端着碗从门外进来。

锦书上前就要接过他药碗,“郎君,让婢子来吧。”

“不必了,你们都下去吧。”

吩咐侍女退下,风时逸又走近姜嗣音,“陛下可觉得好些了么?”

眼看着他手中的碗离自己越来越近,姜嗣音甚至看到了里面黑乎乎的不明液体。

不会是药吧!?

一想到中药的滋味,姜嗣音当即警惕地退后:“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风时逸愣了,解释道:“方才太医来诊过,说陛下醒后需要立即服药。”

姜嗣音脸色一黑:“这药……闻着就苦,我不喝行不行?”

风时逸却摇摇头,又走进一步劝慰说:“良药苦口,陛下若是不喝,便没法好起来。”

姜嗣音再后退,却发现此时她刚才连退几步,此时正贴着床,身后已经退无可退了。

二人僵持不下,姜嗣音眉毛拧作一团,打量着面前逼着自己喝药的老巫婆。良久,她忽然心一横,眼一闭,从风时逸手中夺过药往嘴边送。

“呕——”

药才入口,便觉胃中翻江倒海,她一个没拿稳,将药碗摔作了几片。

一瞬间她怀疑给自己开药的御医是不是伙同风时逸要毒死她好继承她的皇位。

风时逸见她这样,有些不忍直视,忙抱住她在背后轻拍了几下顺了顺气。

姜嗣音恢复过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不想喝!”

风时叹息道:“陛下当真喝不下去吗?”

姜嗣音点头如捣蒜,期待地问道:“你有法子让我不吃药?”

他摇摇头并未回答,而是随即唤来锦书:“再去端一碗药,将备好的蜜饯呈上来。”

这不还是要喝药么……

不过有了果脯蜜饯,她喝药果然顺畅多了,只是喝完后还有些反胃,只又多灌了杯水才冲淡那股药味。

喝完药,姜嗣音转头瞪着逼自己喝药的罪魁祸首,“既然一早有这法子,你干嘛还让我受折磨?”

风时逸脸色毫无愧疚之意:“太医说蜜饯会缓和药性,时逸担心陛下病情,所以才想着这法子不用为好。”

姜嗣音:“……”

她怎么总觉着自己被风时逸坑了呢。

“对了,我得的究竟是什么病?”比起计较风时逸逼她喝药,姜嗣音毕竟还是更关心自己的病情。

听她一说,风时逸不复笑容,眉间也添了几分忧虑。

姜嗣音心里一沉:“怎么了?总不会是什么治不好的绝症吧?”

不是吧……穿越一趟就这么倒霉,她来了这么久,可连皇宫的大门都没迈出去一步呢,早知如此,她刚来那会就应该乔装打扮去体会一下微服私访的感觉。

风时逸宽慰说:“陛下宽心,太医说只是素日积郁引起的小毛病,并无大碍。”

姜嗣音长吸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道:“不是大病就好……可既然只是小毛病,你怎这幅表情?”

“时逸只是不明白,陛下为何宁愿积郁成疾,也不愿与时逸诉说。”

说这话时,风时逸失落地望着她,“莫非在陛下心里,竟与时逸生分了么?”

抬头对上他受伤的眼神,姜嗣音连忙移开目光,心中默默道:这我哪知道……你问题该去问原身才对。

虽然知道风时逸不是对着她说的话,但他总这幅样子,总让姜嗣音觉得伤了他的人是自己。

见姜嗣音无意回答,风时逸收敛了目光:“罢了,这些事陛下不愿说便不说吧。只是有一条陛下须得答应我,每日都要按时喝药。”

“那我要喝多久能停?”她急忙问。

风时逸沉吟:“将太医此次开的药喝完再说,约摸,至少也得一个月罢。”

“啊?一个月!?”姜嗣音傻了。

她正要反对,又听他含笑道:“若陛下不愿,时逸只好每日都去明霜殿服侍陛下喝了。”

她虽然底气不足,却不愿意轻易服软失了面子,“来就来,我不怕你!”

话已经说了出去,姜嗣音只好硬着头皮安慰自己。反正风时逸长得也好看,美人服侍吃药,这样的艳福别人想要还要不来呢。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她早知道接下来几日要受到的折磨,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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