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会将这件事放心上的贝克曼表情微怔。在他看来,你主动提起这个话题只会让你的处境变得不利,且他也确实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因为你没有钱可以还给他。
即使如此,你还是提了。想到香克斯随口一提的你和莱姆的事,贝克曼顺着这个话题和你交谈。
“你要还我吗?”
贝克曼含笑的声音让你怔在原地。这是个好问题,你能还贝克曼什么?虽然贝克曼没和你提过什么时候还、以什么还,但你是以“借”为由向贝克曼要的钱,最后肯定是要还的。
这个世界有日结的工作吗…?你要求的不多,只要能还上向贝克曼借的钱就行。
见你因这个话题逐渐凝重的表情,贝克曼急忙叫停你:“我开玩笑的,你别放心上。对于我来说,那点钱还不够我买烟。”
“你别把这件事放心上,就当是我给你的零花钱。”
贝克曼的本意是好的,你也知道他这么说是因为他真的不缺这个钱。而你现在的情况…也确定拿不出于贝克曼而言不够买烟的钱。
和贝克曼的闲聊,让你再一次认识到自己在这片大海有多渺小和无用。你逃离了克洛克达尔的控制又能怎么样?不还是需要依附他人才能活下去?
大抵是你沉默的时间过久,注意到你异样的贝克曼用不确定的语气询问:“你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和贝克曼的视线交汇时,你调整了下呼吸,试着让自己没来由的难过不被察觉。
“我知道,那笔钱于你而言不足以挂心,但我还是会把那笔钱还给你的。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我向你借的。”
意识到事情走向不对的贝克曼想要出声调节现有的氛围,在瞭望台看到岛的船员的“是岛啊”的通知声中,让聚集在甲板上的海贼们热血沸腾,节奏不一的欢呼声盖过了贝克曼的声音,也终止了你和贝克曼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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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香克斯那里,你知道他们会在岛上停留两天的事。你去和香克斯搭话时,他还邀请你和他们一起去酒吧喝酒。
十分清楚自己酒量的你婉拒了香克斯的邀请。
“我酒量一般,还是在旅馆里待着吧。”
见状,香克斯也没坚持,拉着脸色不太好的莱姆和一群人朝酒吧出发。他们出发前,本乡有邀请你和他一起去逛这里的商店。
出于你的计划,以及不太想和暂时让你无法面对的人独处的想法,你面露遗憾,用差不多的话术拒绝了本乡的邀请。
“谢谢你,但今天我想在旅馆休息。”
被拒绝的本乡发出一声叹息,坦然接受了你拒绝他的现实。
“那你休息时记得锁好门,这座岛的管理不太好。”
你点头应下了本乡的叮嘱后,本乡便和贝克曼离开了旅馆。离开前,等本乡的贝克曼似乎扫了你一眼。
你站在房间的窗户,确认红发海贼团的人都离开旅馆后,你才从房间出来,向旅馆老板打听想要的信息。
也许是红发海贼团的名气很大,且你是和他们一起来的,老板听到你要找工作时的表情很微妙,上下打量了你一番,才用不确定的语气接上话茬。
“你想在这里找工作?嘛…也不是没有,但你和那群海贼在一起,还需要工作吗?”
显然,老板误会了你和红发海贼团的关系。你试着组织语言和老板解释时,放弃思考的老师连连摆手。
“算了算了,当我没问。你想找工作的话,可以去岛的商店街逛逛,那里应该有招人的店。”
或许是怕你找不到回旅馆的路被人问罪,老板给了你一张岛上的地图,还圈出了不建议你去的地方。你收下地图,和老板道过谢便离开了旅馆,开始了在这座岛的一人行。
殊不知在你离开不久,和本乡一同离开的贝克曼折返回旅馆,确认了你不在旅馆房间的事实后,进一步从老板那得知你去处的贝克曼,在叹息中掐灭了手中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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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说的地方没有人愿意招你,他们都是靠游客养家糊口,自己的生活都成问题,结果和你想象中的一样。
即使如此,你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走了很多家店,吃了很多闭门羹。你要求的不多,只是想找一份能让你把欠贝克曼的钱还上的工作。
可你小看了这个世界的生存环境,它比原世界的环境更为恶劣。一路被拒的你耗尽了心力,就近找了个石头坐下,眺望着不远处的海平面。
许是受到的挫折和委屈到达了一定的极限,确认四下无人的你试着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就算有人路过也没关系,除了红发海贼团和阿拉巴斯坦的人,这个世界就没有你认识的人了。
说到底,你为什么要从克洛克达尔那里逃走?你又没有想去的地方、想见的人,待在克洛克达尔那,照他说的活下去不就好了?
这样就不会像现在一样,为了所剩无几的自尊、到处找能还上贝克曼还不够买烟的钱的工作,还能过上衣食无忧稳定的日子…
打断那你逐渐远去的思绪的,是耳边突然响起的男声。
“就是你吧,在岛上到处找工作的。”
你顺着声源处看去,是看上去年龄比你还要年幼些许的男人。他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正向你展现他最好相处的一面。
在陌生的城市保持警惕不和陌生人聊天才是正解。大抵是有自暴自弃的成分,你将安全和警惕都抛到脑后。
“是我,怎么了?”
闻言的男人面露喜色。
“那就对了!我这里有一份只要接下就马上有钱的工作,就缺像你这样的美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男人给出的信息不多,但每一个字都对上了你的需求。可你知道,不管在哪里,所有正好合自己胃口的事物都是天坑。
但…现在的你确实没钱。
而迟迟没等到你回答的男人乘胜追击,抓着现阶段的你最在意的点继续介绍他的工作。
“工钱绝对比你找的那些要高,而且是做完就结账,考虑一下吧?”
男人微扬的尾音和你心中所剩无几的自尊连在一起,你听到了自己因紧张和犹豫加速的心跳声。
去不去?
深知这是陷阱的迷你小人大声说着别去,想要证明自己有用的小人则是哄骗着你答应,两种声音吵的你无法静下心思考。
在男人逐渐缩短的距离里,你试着用干哑的声音给予答复。
“我、”
“她不去。”
不应该在场的贝克曼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没等你看清贝克曼的表情,靠近你的男人被贝克曼挡住。
感受到腕部干燥而温柔的触感,意识到挡在你身前的是现阶段的“债主”,原先犹豫不决的你竟有了方向。
你试着挣脱贝克曼的手,可后者的力气远比你大的多,你只能用对话回答男人的邀请。
“我——”
比你的答复更快的,是转过头、第一次对你露出戾气的贝克曼。
“我说了,你不去。”
咬重的字音和逐渐加重的力度让你失去了说话的力气。而向你发出邀请的男人,也在看出贝克曼不好惹时逃离现场。
唯一的工作不见了。即使你还没决定是否去做,自上船来压抑的情绪,于此刻点燃。
“为什么拦着我?我不是你的船员。”
无法挣脱贝克曼束缚的你抬起头,第一次怒视着让你恐惧的海贼。许是没想到你会露出这种表情,贝克曼有一瞬的失神,随后扯着你的手腕,带有强迫意味缩短了和你的距离。
“为什么拦着你?因为我知道你去了后会遇到什么。”
“你会被一个、两个,甚至更多的男人疼爱。即使你不愿意,哭到嗓子哑,流不出眼泪,也不会有人理你。”
“如果你坚持用身体还债,你用不着找别人,直接找我就行,天真的女士。”
说到最后,贝克曼眼底的戾气散去,倒映着你因他的话而失神的脸。
饶是你再迟钝,也明白男人口中的“工作”是什么了,也知道贝克曼这么做的原因了。他知道你是因为那个还不够他买烟的钱在找工作,也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运行的。
只有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凭着所剩无几的自尊,在这个于你而言随处都是陷阱的世界乱来。因泪水迷糊的视野里,贝克曼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清,连带着附近的景色都糊成一片。
“…别哭,我没有骂你的意思。”
是贝克曼的声音。只是此时的他,声音多了几分无奈。
“我不用你还钱,真的,我不缺那点钱。”
不说还好,一说你又想起自己险些被骗的事,止不住的委屈和眼泪更厉害的。意识到自己安慰错了的贝克曼很头疼,这种头疼和面对船上的人不一样,更让他烦躁。
在他看来,你更适合在床上因溢出的欢愉落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微不足道的“债务”哭得不能自已。
想到整件事算得上是自己引起的,贝克曼无奈地叹息,用空出的那只手拂去你眼角的泪。
“好吧…天真的女士,我拿你没办法。你只需给我一个吻,你欠我的钱就一笔勾销了,好吗?”
“吻哪里都可以,只要一个吻,你欠我的就一笔勾销。”
老实说,贝克曼的提议和他刚才不让你做的“工作”没有区别。可暂时没有精力去思考两者区别的你,在贝克曼的注视下踮起脚尖,给了他一个掺杂着委屈和眼泪的吻。
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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