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蛋的孵化期比预计的来得更早。
那天清晨，哪吒是被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惊醒的。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身旁的敖丙已经不在床上，而窗外，整片天空都被一种奇异的蓝金色光芒笼罩。
“敖丙！"他翻身跃起，冲出房门，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膛。
灵泉边，敖丙跪坐在水畔，怀里紧紧抱着那颗剧烈震颤的龙蛋。蛋壳上的金色纹路此刻如同燃烧的火焰，而敖丙的脸色却苍白得近乎透明，唇边甚至溢出一丝鲜血。
“你在干什么！"哪吒冲过去，一把扣住他的手腕，触手却是一片冰凉。
敖丙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执拗：“对不起，我，它要破壳了……但它需要更多灵力……"
“所以你就拿自己的命去填？！我们不是说好了的一起吗！"哪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他伸手去夺龙蛋，却被敖丙死死抱住。
“哪吒……它需要我……"
“那我呢？！"哪吒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我需要你！你死了，我怎么办？！"
敖丙怔住，眼睫颤了颤，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两人的关系，变得不似从前。
哪吒趁机一把将龙蛋抢过来，单手搂住敖丙的腰，把人死死按进怀里：“听着，你要是敢再这样糟蹋自己，我现在就把这破蛋砸了！"
敖丙睁大眼睛：“你——"
“我说到做到。"哪吒盯着他，眼底赤红一片，"你死了，它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敖丙终于不再挣扎，身体软软地靠进他怀里，低声道：“对不起……我只是……太害怕它出事。"
哪吒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暴戾，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我们一起想办法，行吗？"
敖丙轻轻点头。
———
他们去找了东海龙王。
老龙王见到哪吒时，脸色依旧难看，但目光落在龙蛋上时，却罕见地柔和下来。
“它提前破壳，是因为继承了两种相克的灵力。"龙王沉声道，“火与水的力量在它体内冲撞，若不能调和，它活不过破壳那一刻。"
哪吒心头一紧：“那怎么办？"
龙王沉默片刻，终于道：“需要你们二人的精血为引，以灵力为桥，替它梳理体内气息。"
敖丙立刻点头：“我来。"
“不行！"哪吒厉声打断，“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再放精血，你是想死吗？"
敖丙抿唇，倔强地看着他：“那你说怎么办？"
哪吒咬了咬牙，突然转向龙王：“用我的血，双倍。"
龙王眯起眼：“你确定？龙族精血与人类不同，痛苦会翻倍。"
“少废话，"哪吒冷笑，“我长这么大还没怕过疼。"
敖丙抓住他的手，声音发颤：“吒吒……"
哪吒反手握住他，十指紧扣：“别废话，一起救我们的孩子。"
仪式在东海最深处的灵脉进行。
哪吒割开手腕，鲜血滴落在龙蛋上，瞬间被金纹吸收。剧痛如烈火焚身，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死死盯着敖丙，确保他没有偷偷多放一滴血。
龙蛋的光芒越来越盛，终于，在一声清脆的裂响后，蛋壳碎裂。
一条小小的、蓝金色鳞片的小龙蜷缩在碎片中，湿漉漉的眼睛缓缓睁开，好奇地看向他们。
哪吒愣住，心头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小龙歪了歪头，突然张开小爪子，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爹？"
敖丙瞬间红了眼眶，伸手轻轻抚摸它的头：“嗯，我们在。"
小龙又看向哪吒，眨了眨眼，突然扑腾着飞起来，一头撞进他怀里。哪吒手忙脚乱地接住它，僵硬地不敢动，生怕自己用力过猛捏碎了这小东西。
敖丙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哪吒瞪他：“笑什么笑！这小崽子跟你一样麻烦！"
小龙在他掌心打了个滚，蹭了蹭他的手指，又软软地叫了一声：“爹……"
哪吒：“……"
他沉默半晌，终于低头，轻轻用鼻尖碰了碰小龙的额头：“……嗯，爹在。"
小龙取名叫"霖"，意为甘霖与烈火共生。
它继承了敖丙的温柔和哪吒的倔强，时常闹得陈塘关鸡飞狗跳，却又让所有人都宠得不得了。
哪吒依旧暴躁，却学会了轻手轻脚地给敖丙熬药，学会了在霖闯祸时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替它收拾烂摊子。
敖丙的身体慢慢养好了，只是灵力始终不如从前。哪吒便每日夜里抱着他，一点点渡灵力给他，哪怕自己累得满头大汗也不肯停。
“够了，"敖丙常常按住他的手，“你已经给我太多了。"
哪吒就会恶狠狠地咬他的耳朵：“闭嘴，我的东西，想给多少给多少。"
霖三岁那年，东海龙王终于松口，允许敖丙带着孩子回龙宫小住。
哪吒站在岸边，看着敖丙牵着小龙的手，回头冲他笑：“真的不一起回去？"
哪吒嗤笑：“那群老泥鳅见我就烦，算了。"
敖丙眨了眨眼，突然走回来，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等我回来。"
哪吒耳根发红，粗声粗气道：“快走快走！"
可等敖丙的身影消失在海面，他却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一直束缚敖丙的混天绫蹭了蹭他的脸，像是在安慰。
哪吒低笑：“……傻子，我当然会等他。"
混天绫困住的不只有敖丙，无论潮汐如何变幻，他总会回到我身边。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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