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哨声吹响。
全天的训练赛结束。
女排一侧,鸥台和音驹从一开始的25:17,渐渐打到25:23。海鸥们从头到尾都极为松弛,即使在被反超之时,却依旧稳定地发挥着实力——因为夜某时不时就过来晃悠一下。音驹展现出了极强的适应力,在缺乏训练赛助力的情况下渐渐跟上了节奏。
男排一侧,青城和音驹都会局局都打加时赛,虽然在没有出现过第一局天时地利人和的40分对决,但是依旧极大的锻炼了选手的韧性。
山田文子终于放下了扎了一天的棕色发尾,发梢细碎柔软,仰头灌了一大口水后,出神地说:“其实怎么看都是我们赚了吧。”
木田百景见状不由得摸了摸自己墨绿色的头发,结果摸到了几根。
“我靠!”
“小百……你难道要英年早秃了吗……”
“西内滚呐。”她墨绿色的眼睛里倒映着浮动的光,“我是觉得,鸥台的人虽然不管什么位置都能进攻,二传手意识没得挑,自由人更是强的可怕,但是怎么看都有点没有精神呢。”
上田来绘叹了口气,老神在在地伸直长腿,向后一靠:“她应该有自己的计划吧,我们尽可能的回馈一些我们能做的就行。”
三个三年组生一排坐着,静静发了几分钟呆。
“决定了,我去找那个叫‘银’的二传。”上田整装待发,从椅子上跳起来。
星海夜离兴高采烈地把今天写的分析塞进及川彻手里,“照顾好我的笔记啊阿彻——”她撕心裂肺地送别了自己的笔记本。
及川潇洒的拿走了,自信道:“绝对没问题!小夜离你的本体难道是笔记本吗?”
是的,最开始是渡先提出来想要看看他的思路。
被人说破心思的及川彻立刻动用私权赞成这一提议。
并遭到她的激烈反对。
天呐,这是何等的社死,自己的笔记乱的自己过两天都不认识,全靠写一遍记在脑子里。
及川哭天喊地。
夜离冷心冷情。
及川捏腿捶背。
夜离满级闪避。
最终,她被迫将自己记笔记的习惯给所有人讲了一遍。在自己分析前先交给他们做一次反思。
笔记本送走后,她转头就去了鸥台这边。
来绘和银站在墙边似乎在聊些什么,来绘看上去依旧是一副拽拽的样子,银看上去神色平静,但是下一瞬就微微低头,再次仰头时说了一句什么,径直就出门了。
夜离嗅到了空气中不对的地方。
“刚刚怎么了吗?”
上田来绘转头看她,用来wink的眼睛有一瞬迷茫,但是并没有什么负担,夜离松了口气。
“我刚刚跟她说,我觉得她最近压力有点太大了,我和她思路比较接近,要不要和她说一说。”
夜离喔喔喔地就附和:“那很好呀,然后银酱怎么说的?”
藤生银待人接物礼貌有分寸,一般来说,这种情况都会答应……
“她说非常感谢。”
夜离敲了敲拐杖以示明白。
“然后就跑掉了——你这根杆子好有用哦。”
“啊,不见了。”夜离一派轻松地复述,“——摔断腿就可以拥有啊。”
来绘又叹了一次气:“是我哪里说错了吗?我确实不如文子会说话。”
夜离脸上虽然轻松,但是慢慢地,某种沉凝的气质显露出来。
“我觉得不是。”
夜离转头就跳出门。
银酱,不见了!
音驹的其他排球馆,没有。食堂,没有。宿舍,没哟。夜离一路风驰电掣跳过全校,感觉自己运动量又达标了。
还剩操场。
藤生银一路漫无目的的走着。她今天的精力消耗已经完全超负荷了。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思维比别人更容易分散。
下午打到最后一局的时候,她几乎机械的在打球,无论是和某个同学说话时的一个细小动作,听的某一首歌,做过的数学题,班里老师布置过的任务,都和排球相关的东西并行着。
她无法想象自己如何做到在想着这些事的同时继续思考着站位和战术。
明明局间有好好休息,明明身体并不疲惫,但是感觉精力像被抽干了一样。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在别人看来即使存在也不觉得影响生活的东西,为什么在自己身上像是放大了无数倍。
呼吸好沉。头好重。想发泄出去。
她向操场方向走去。
“……阿银!藤生银!”
她如梦初醒。
“小漫?”
她的嘴角已经翘起了一个笑,但是眼神里的疲惫难以骗过风间漫。
她忍受不了汗味,刚刚光速回去冲了个澡。
风间:“你这会儿去哪?到饭点了,天快黑了。”
银突然反应过来时间,抬头望了望在夕阳快要终结之时,沉郁的蓝紫色天幕镶了一层橘红色的浅边。
“去跑步。小漫可以帮我带点什么吗?”
风间放柔语气:“和我先去吃饭吧?”
藤生银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到了支撑的边缘,她有些崩溃地说:“一会儿就好。我觉得这样更好。”
风间漫停了两秒,但是思绪转了很久,突然语气严肃下来:“阿银。”
“如果是想要用理性的好坏说服我,我会一直和你争辩到底。”
“如果是感情上‘我就想要这么做’的表达,我才会听。”
藤生银猛地低头捂住脸。
半晌,原本清脆的嗓音突然变得微微沙哑,她说:“我想去跑一会儿,我平时很少有什么想做的事,但是现在我想去操场。”
风间漫点头,“我听到了,需要陪着的时候我随时都在的。”
她转身离开,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一个人影在墙角观察着。
人影一直跟随着藤生银来到操场,在藤生银跑一圈又一圈的时候平静地站在夜幕中暗红色的跑道边。
远处的呼吸声似乎可以传到她的耳朵里。
夜离面容平静地注视着疯狂地奔跑的后背,毫不在意节奏的奔跑,没有技巧的步伐,带着痛苦地无声的嘶吼和宣泄的眼神。
虽然看着不像,但是藤生银是一个实打实热爱排球的家伙。从未缺勤的训练,对待每一球百分百的热忱,绝对不害怕输赢的勇气,她理应有着顺畅的排球历程。
但是她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有太多无法诉诸于口的细致。虽然本人从没有说过,但是每一次提到班里,都能感受到她和班里的人关系并不好。
也许有很多人对她释放善意,但是那都是夹杂着一丝讨厌的善意,在这些人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在藤生银本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先一步被她的神经和直觉接收。
她有并不安全的人际环境,打排球分走的时间加剧她的学业压力,以及最重要的——藤生银讨厌自己。
这一切都让她在默默的夜里走向崩溃。
她在藤生银下一次跑过时,终于叫住了她。
“阿银。”
“休息一下吧。”
“我曾经也是这样跑,结果第二天就发烧了。”
藤生银只是顿了一下,准备继续跑。
“会耽误其他人的训练。你是二传。”淡淡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她的脚步戛然而止。
夜离前辈一向温柔,居然用这么狡猾的话让她停下。
她停步,走上前,于是看见了一双与以往搞笑的、轻松的、温柔的眼睛完全不同的,冷静但温和的眼眸。
“稍微陪我坐会儿好吗?”
没写完,白天继续补。不敢继续熬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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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向藤蔓一样生长的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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