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项摸高结束。
天宫院鸣站稳,双腿缓冲地面反弹而来的力量,走了几步回到鹫匠锻治身边,他看着一边的经理在记录表上填下340的数字。
咬了下腮,没说话,虽然还能更高,不过现在这个数字也够用了。
下一个是牛岛若利,天宫院鸣上前走了几步,想看得更清楚些,
‘哐当——!’
一声毫不逊色于他的重力拍击,说不定在力气上看还要更大,天宫院鸣侧过脸,看到经理在接受到去测量的人员传来的信号后埋头飞快在表格上填下一个新的数字。
343。
天宫院鸣挑起眉,比他高了3cm。
他悠悠晃回鹫匠锻治身边,鹫匠锻治察觉到他的到来,不用看表情就知道这小子心里在盘算着什么,他继续看二年级名单,叫到队伍的下一个选手的姓名,让他上前。
大概瞥了几眼,天宫院鸣将关注点落在慢慢朝他们所在方向走来的牛岛若利身上。
天宫院鸣指了指自己沾满石灰粉的左掌,再去指了指牛岛若利同样沾满石灰粉的左掌,“3cm,若哥,看起来快要被我追上喽。”
牛岛若利抬头沉静看着他,天宫院鸣对视他直直的视线,勾唇露出点浅薄笑意,“不过真好啊若哥,你还没有停下脚步。”
天宫院鸣算是全场对牛岛若利家庭环境了解最清楚的一人,他充分知悉牛岛若利得以打排球算是其父母交涉折中极不容易达成的结果,走近几步,他单臂搭着牛岛的肩远远看向在做摸高的那个二年级,
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他眼睛一亮,“…那个高度,拦网很好用诶。”
牛岛若利顺着天宫院鸣话语的方向看去,刚刚结束摸高的是天童觉,身边这个堂弟一眼看中的就是二年级的拦网核心,对其特殊天赋面对面了解过的牛岛若利并不意外。
那是连鹫匠锻治也偶而会发出赞叹的非人般才能,听起来更像是某些难以用常理来进行具体形容的东西。
据天宫院鸣自己所说,那是‘洞察’。
初次听到这话的时候,是在古朴的天宫院宅。
牛岛若利穿着身浅灰色亚麻和服,正正襟危坐在将棋棋局的旁侧,棋局的一方是同样正襟危坐的鹫匠锻治,而另一侧是有些懒散勉强保持着正坐坐姿的天宫院鸣。
他从驹盒里拿起一枚钟形棋子,摩挲了下表面刻纹放在棋盘之上,跟着鹫匠锻治一起布局。
“要问那是什么的话……唔,该怎么说呢。”
牛岛若利看向微微皱起眉看似在苦恼的天宫院鸣,棋局对面的鹫匠锻治一动不动,天宫院鸣垂下眼选得后手,
“我一般称呼它为‘洞察’。”
像是感觉到牛岛若利细微的不解,天宫院鸣在等待鹫匠锻治下一步的间歇时间里侧过头看向他,他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双眼,那双鎏金的、在流动光影下有美丽色泽在其上缓缓流淌的双眼。
“就是字面意思,若哥。”他顿了顿,挠了挠脸侧的银白发丝,“啊…这么说也许很抽象,举个例子吧。”
与牛岛若利说话间,天宫院鸣飞快抽空瞥了眼棋局,一心二用、选择让银将升级,打出一棋后再度转首去看向牛岛若利,他继续接上上一句道。
“若哥还记得上周北川第一和白鸟泽初等部的那局友谊赛吧?”
牛岛若利点了点头,那局他也在其中,对面与此相对地、首发派出场的就是天宫院鸣、及川彻与岩泉一的三人组合。
场上,牛岛若利静静听着身边队伍传来的声音,其中包括‘北川三巨头’‘天才主攻’‘超强二传’‘天宫院集团’等满含惊叹的话语,他看向有些嘈杂的一年级队伍,很快这嘈杂声音在他的注视下渐渐止于平静。
站在球场对面的天宫院鸣还是那副私底下的不着调模样,但牛岛若利知道,在上场的那一瞬、自己的堂弟,球网对面的主攻手,就会如同换了个人般极具压迫与攻击性,一双鎏金双眼沉沉注视网后的敌人,近乎冷漠地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咬死错漏短板,给予致命一击。
他们已经在这片球场上交锋三年。
“那个时候,我在彻的辅助下不是打了个远吊球的快攻吗,你们队当时是有个人想要拦截的,对吧?”
牛岛若利在天宫院鸣的描述话语下想起那一球,是在第一局10:13的比分下,北川第一以一以贯之的两点攻为中心开展攻势,主攻手岩泉一的直线扣球被白鸟泽方的自由人鱼跃救球接住,回球越过球网,在后排的成功一传下,及川彻双手抬起做出了一个传球前兆。
牛岛若利仅凭直觉一瞬就去看向天宫院鸣的方向,但是那一刻、他并没有出现在牛岛若利视线落点的位置。
眼珠动了动,牛岛若利侧首,天宫院鸣出现在球网的B点,他正弯起膝高高跃起,银白发丝飞扬再空中,手臂扬起、而最高击球处的那一点恰如其分地传来一只排球。
正欲重力扣下球的天宫院鸣却倏然动作一顿,他改扣为吊,在极佳的滞空时间内飞速瞥了眼某个方向后再度改吊为拍,一瞬于漫长滞空中连续改换了两次进攻方式,那一球轻飘飘地落在守备靠前的牛岛若利身后,白鸟泽的自由人费力去接却仍旧无济于事。
坐在棋局前的天宫院鸣在鹫匠锻治取他一驹后也不恼,他犹自再一手推进,上二飞成。等着鹫匠锻治下一手的时间,他单手支着脸转向牛岛若利,“若哥你应该察觉到了吧,在那个时候,”天宫院鸣想起那个场景,“当时大家都很奇怪我怎么没扣杀之类……哎,感觉被当成只会扣杀的笨蛋了呢。”
随口诌了两句,天宫院鸣看向面前的棋局,继而他张口道,“其实我只是看见了多一点而已,”他放下撑着脸颊的手,“在滞空的那一瞬间,按照常理来说的话应该是…有四条扣球的路线,其中两道的落点处都站着可以挡下那一球的人,”天宫院鸣轻轻笑了声,“另外两条的话,就是转换攻击姿势的别扭程度不同。”
“所以我说是‘洞察’,其实就是能够看见采取行动的选项与结果预判。”
天宫院鸣断开与牛岛若利的对话,抽神看了棋局棋面,很快他又再出一手,上四五桂打,转过头,他看向盯着棋盘陷入沉思的牛岛若利,笑了笑再道,“放轻松,若哥,只是简单的‘预判’与‘抉择’而已,多做点练习就会有的,并没有那么恐怖。”
“而且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会去用的。”
他重重仰头向后,手肘撑后撑着上半身,没看牛岛若利一直注视着他的目光,天宫院鸣侧首瞥了眼庭院里的枯山水,涟漪般层层外向扩散的砂石很有韵味,他再次抬手摁了下鼻梁,“毕竟很费体力…对局这么长时间一直这么打也没什么意思吧。”
他没有向牛岛若利解释‘没有意思’的指代部分,只是转了个头看向鹫匠锻治,“而且,现在我不说的话,以后鹫匠老师也会告诉你吧,”而鹫匠锻治此时正骤紧眉头看向棋盘上的局势,没有理会交谈的他们。
天宫院鸣摇了摇头,继续对着牛岛若利说道,“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自上而下俯瞰整片球场,每一个人的位置、每一个人要采取的行动,成功的几率与数值,大概都能知晓一些?”
“嗯……按照game的术语,上帝视角还是游戏外挂更准确呢。”
天宫院鸣轻轻站起身离开蒲团,他穿着身石灰绿的和服,沉而闷的颜色在他身上丝毫没有老气、下摆大团绣球暗纹走动间隐隐生光。
将手揣进大袖,天宫院鸣站在纸门旁侧、靠着看向后院的惊鹿,潺潺涓流绕过青石,一如既往向下流淌,滴落在石板上发出细微的声音。
“开始采取行动的时候,那些错综复杂的信息就扭曲变化成数道进攻的路线,也就是我先前所说的‘抉择’。”
“听起来真是惊人的天赋,对吧,若哥。”
天宫院鸣微微带点笑,转首逆着光看向端坐在蒲团上的牛岛若利,
“感觉像是被谁特别眷顾了一样,真是糟糕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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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洞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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