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子抱着木兔的运动包和排球,指尖还残留着排球表面的温热——那是木兔训练时留下的温度,此刻却让她心里沉甸甸的。她快步走到木兔家门前,深吸一口气,没有按门铃——从小到大,她早已习惯了推门而入,像回自己家一样自然。门“吱呀”一声开了,木兔妈妈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织毛衣,看到她时,担忧地看了一眼楼上,对晴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压得很低:“光太郎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怎么喊都不吭声,你劝劝他吧。”
晴子点点头,脚步放轻,一步步走上楼梯。木质楼梯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咚咚”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她站在木兔的房门外,里面一片死寂——没有往常训练后放的吵闹音乐乐,没有他对着墙壁托球的“砰砰”声,连呼吸声都仿佛被隔绝在外。这种寂静,比他输了比赛后的“消极模式”更让人心慌,像一片沉沉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轻轻敲了敲门,指节碰到门板,发出轻柔的声响:“光太郎,是我。我进来了。”
没有回应。晴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暮色昏暗。木兔没有像往常一样瘫在地上打游戏,也没有趴在床上看排球杂志,而是抱着膝盖,蜷缩在房间角落的地板上,背靠着墙壁,头深深埋在臂弯里。他那一米八多的高大身影,此刻缩成一团,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连身上湿漉漉的训练服都没换下,汗水和灰尘混在一起,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光太郎……”晴子蹲下身把运动包和擦干净的排球轻轻放在他身边,排球滚到他的膝盖旁,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一动不动。
过了很久,久到晴子以为他不会回应,他的声音才从臂弯里闷闷地传来,“为什么?”带着浓重的鼻音,没有愤怒,只有无边无际的困惑和委屈,“为什么是别人?我们不是最好的吗?”
他猛地抬起头,金色的眼睛里蓄满了水光,像受伤的野兽,执拗地寻求一个答案:“是我哪里不好吗?是我的扣球不够厉害吗?还是我太吵了,让你烦了?”
“不是!根本不是因为这些!”晴子急忙在他面前解释,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她认真地看着木兔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光太郎你很好,你的扣球世界第一厉害,每次看到你扣球,我都觉得特别骄傲;你一点都不吵,你的活力和热情,是我最喜欢的样子,从来都没有烦过你。”
“那为什么!”他几乎是吼了出来,眼泪终于失控地滚落,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滴在训练服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你说过我们会是一辈子最好的朋友!你说过不会变的!骗子!”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轻轻扎在晴子心上,又酸又疼。她看着眼前这个哭得像个孩子似的青梅竹马,心里又软又涩。她伸出手,想替他擦掉脸颊上的眼泪,指尖刚碰到他的皮肤,就被他倔强地偏头躲开,动作带着孩子气的抗拒。
“光太郎,你听我说。”晴子没有退缩,她往前挪了挪,膝盖碰到他的膝盖,声音温柔却清晰,像晚风拂过湖面,“我们是一辈子的家人,这点永远不会变。你是我最重要的哥哥,是我从小依赖的人,这份感情,谁都替代不了。但是,‘最喜欢’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木兔茫然地看着她,眉头皱在一起,显然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区别——在他的世界里,喜欢就是喜欢,像喜欢排球一样,只能有一个“最”,怎么会有不同的喜欢?。
晴子努力用他能理解的方式解释:“就像……你喜欢排球,是‘最喜欢’。但你也会喜欢炸猪排,喜欢草莓牛奶,对吧?这两种‘喜欢’可以同时存在,并不冲突。我对你,就像对家人一样的喜欢,是像喜欢排球那样稳固的、永远的喜欢。而对凉太……”
她顿了顿,但还是坚定地说了下去:“是另外一种想要和他一直在一起的心意。这两种感情,是不同的。”
木兔呆呆地看着她,大脑似乎在艰难地处理这个过于复杂的信息。眼泪还挂在他的睫毛上,但他眼神里的激动和愤怒慢慢平息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懵懂的悲伤。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久到晴子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然后,他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问出了一个非常“木兔式”的问题:简单到让晴子瞬间红了眼眶:
“……那,我以后还能不能,第一个跟你分享我的扣球?能不能第一个告诉你,让你看我扣球的样子?”
她用力点头,眼眶也湿润了:“当然能!永远都可以!你永远是我心里最厉害的王牌,光太郎。”
听到这句话,木兔似乎得到了某种至关重要的保证。他吸了吸鼻子,虽然表情依旧失落,但那种即将崩溃的混乱感慢慢消失了。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膝盖,小声嘟囔:
“……那,你要让他对你很好才行。不然……不然我就用‘直线扣杀’打飞他。”
这孩子气的“威胁”,带着他独有的认真,让晴子破涕为笑,心里的大石也终于落下。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小时候他输了比赛时那样,语气带着点调侃,又满是温柔:“好,我保证。要是他敢对我不好,我第一个告诉你,让你用最厉害的扣球教训他。”
那天晚上,木兔破天荒地没有进行额外的自主训练。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墙壁,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托球、扣球。沉闷地回荡在夜色中,仿佛要将所有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混乱情绪——委屈、不甘、失落、迷茫,都发泄在那颗小小的排球上。直到深夜,木兔妈妈起来喝水,还能听到二楼传来的“砰砰”声,她站在楼梯口,轻轻叹了口气,终究没有上去打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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