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轻率地把对人的评价当着人面说出来了。
——是谁在心里这么发过誓啊?!
怎么又跟宫侑有关。
明明是帮助过她的人,她却每次都对这个人这么坏。
引坂雫无地自容。
“抱歉,这么说对白布君太失礼了…对侑同学也很冒犯。”
还好当事人听不到。
令引坂雫稍感安慰的事实,马上在她面前变成不稳定状态。
“没关系,没关系。”黑须监督说,白布君怎么样他管不着,唯有一件事他能肯定,“被人相信能‘站上世界之巅’,如果告诉侑,他只会高兴。”
角名:?引坂是这个意思吗?监督这跳跃式联想能力绝了。别这么宠侑啊。
引坂雫:……她还真是这个意思。但监督他真的要告诉宫侑吗?开玩笑的吧?
再有,不是「相信」,是「期望」。
具备成为「球星」潜力的璞玉有多少呢?
多到出现了太多令人扼腕叹息的遗憾;
少到让人看了不忍折伤剩下的人的羽翼。
木兔光太郎高中生涯最后一次IH,枭谷止步八强。
“哎呀呀,可惜了。部里的小子老嚷嚷着想和枭谷交手,要是赢了,就能碰面了。”
黑须法宗似乎意有所指。
被他笑看的引坂雫心头微动,猜到了这“小子”是谁。
八卦都流传到监督那里去了吗?
要是监督早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算愿意帮忙、同意她挖两个部员身兼多职,也肯定不会让她踏入男排部大门的。
就像给木兔当陪练会让木兔被人说在泡妞一样。
比起自己被误会动机不纯,引坂雫更不想让宫侑被认为在部活时心思不定。明明对方正经时比谁都要专心。
这份专心,监督应该放在眼底了吧。
是以,引坂雫权当作没听出黑须法宗若有若无的言外之意,只道:“还有春高。春高之后,还有更远的未来。”
“哎,”因为发愁发际线而戴了鸭舌帽的男人莫名有些感慨,他把帽檐调整得高了一点,借着明亮了几分的视野仔细打量女生的表情,“你对侑真的很有信心啊。”
谁会对变幻莫测的未来抱有信心?
——值得托付信任的,从来是她自己的眼光。
这话在黑须法宗这位宫侑真正的伯乐之一面前说不出口,在成舞优跟前却不算禁忌。
“Go! Go! Let‘s go! 稻高——”
跟着应援激动地甩动着手臂的,是现任枭谷学生成舞优。她身上的校服白得亮眼,动作却比衣服更抓人眼球。
不是不理解小优因为白鸟泽刚赢枭谷,想狠狠踩一脚白鸟泽、为稻荷崎加油的心情。
但。
“……到底谁才是稻高的啊。”
“所以雫你更应该动起来啊!要比我更投入!”
“不要,好丢脸。”
“那你帮我拿下这些!”
引坂雫接过成舞优一把塞过来的应援扇,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上面怎么会是宫治宫侑的脸?
“免费的不要白不要啦,”趁着应援的间歇,成舞优解释说,“而且你不觉得,金角大王银角大王摆在一起很有气势吗?”
引坂雫认为有必要提醒:“这对双胞胎头发都是染的。”
“我知道的啦!他们眉毛和鬓角都是黑的。金角大王的颜色也没我天生的亮。”
“但我觉得暗一点的金色也很好看……”引坂雫把宫侑的那柄扇子翻到背面,是代表了“阿侑”的两个平假名,感到身旁停了动静,她疑惑地抬头,“?”
“雫,你在当着我的面说别的金毛…说这个金角大王,好看?!”
“我说的是‘也很好看’,也。”举起扇子挡在脸前,将字面对着自己,人像面对着成舞优,引坂雫问,“不帅吗?”
“…雫你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吗?”
“?”
“没有,我很欣慰!每次木兔耍帅自夸你都贼捧场,我还以为你的眼光就是那样的…呃,奇特。结果还是正常的嘛!”
“不,宫侑这个人更不按常理出牌。”
“啊??”
……
“我错了。我不该质疑你的。”经历了好几轮宫侑的指挥式发球仪式洗礼,成舞优肃然起敬,“比我还拉风——!我记住了,「全场给老子安静男」!”
“是吧,要相信我看人的眼光。”
清楚对方的夸奖乃是真情实感,引坂雫与有荣焉,掩在扇面下的嘴角悄悄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诶,等等……这是内讧了?”
啊,失配球。
在国际球坛,二传手平均100个传球里会有一个失配球。
一场高中比赛里出现一个,再正常不过了。
“情绪波动好大…再继续抓头,那金毛都要被他自己薅秃噜皮啦!”
“那就变成黑角大王吧。”
引坂雫嘴上开着玩笑,心中却无半分调笑的想法。
己方的7号双手抱头蹲下、消沉片刻不到,便起身跟同胞兄弟回嘴。
不管会不会蛮横地用语言指责他人……
“比谁都苛责自己,这才是「球星」。”
*
引坂雫认定的「球星」,一个输给了「无聊的二传」所在的队伍,另外一个则恰恰相反。
果然,术业有专攻,二传就该由二传来对阵比较个高下。
心满意足地看到白鸟泽在四强赛被击退,成舞优念叨着这下木兔可算解气了,然后语带歉疚,表示决赛不能陪她一起看了。
不,木兔根本不是在生对手的气。是在生他自己的。
既然成舞优不在,不用考虑两个不同校服的人走在一起比较扎眼,又是争夺冠亚军的决赛,引坂雫想了想,换上了稻荷崎的校服。
其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带上稻荷崎校服回东京。难道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来都来了,见证最后一战,至少看起来稍微有点归属感吧。
穿校服的后果就是,同样制服的人们总是挨在一起坐的。
碰上了认识的人,引坂雫也不好意思特地跑去和外校的人坐一起。
……但为什么总感觉场内有摄像头对准了她这边?因为她就坐在竖着垂挂的横幅边上吗?
「思い出なんかいらん」
有些回忆脆弱得如同一场大病初愈,一旦割舍掉,人便会重获新生。
新生后的引坂雫的处世之道是,允许一切发生,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不强求,不期待。错过未必是遗憾,也可能是躲过一劫。
谁知道宫侑会是她人生中的憾事还是劫难。
不过,引坂雫能确信,此时的宫侑肯定觉得井闼山是他要渡的劫数之一。
“那个旋转,实际中果然很难处理啊。”高崎感叹。
“对面的二传也很稳健。”
“嗯——果然是职业病?小雫你很关注二传呢。”
“因为打过才更会知晓,每一个到位的托球有多难得。”
就算世界强队二传的到位率都有60%以上。
“那是集二传手的计谋、临场判断、信任为一的心血。”
每一个。
引坂雫看着对队友抓狂的宫侑。哪怕离得远看不清口型,也能通过丰富的肢体动作猜到话中内容。
“所以,被辜负的时候会生气,也是人之常情。”
不是什么大毛病。
反正,一年以来,也没听到过稻荷崎队内失和的传闻。
该发泄就要发泄出来。憋在心里、谴责自己才会出事。
把攻击性都指向自己的人情绪一旦爆发,会比本就忽冷忽热的人,要收到更多“性格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指责。
……
“这叫啥来着?虽败犹荣!”
“虽然没拿到冠军,但侑也拿了奖,不错不错。”
“阿治,被我远远甩在后头了吧,略。”
要甩也是同为接应·拿了奖·左手重炮·Japan级的牛岛来甩他,而不是宫侑好不好。宫治在心里自嘲,嘴上没停:“一个最佳二传就把你嘚瑟的。怕以后再也拿不到?”
“有的人还一个没有呢!是谁我不说。”
“我又不打二传,当然一个都没有。”
“喂,侑。这可就不厚道了,停止无差别扫射。”
拿到高中生涯第一个意义非凡的单人奖项,回到入住的酒店后,宫侑做的第一件事是打电话回家炫耀了一番。
听宫侑话里话外捧高踩低,身为“低”的宫治使尽浑身解数,忍住了额角的青筋。
……最终仍是没忍住,冲上去夺走了对方的手机。
电话那头相当熟悉兄弟俩的操作,留足了争夺空间,从宫治平稳下来的呼吸中判断出手机使用权完成迭代,才继续叮嘱。
“对……这两天在东京玩……和队里一起…走丢?不用我看着,会有人管着他……哦,好。我会多带点。”
应下了帮家人带东西回去的活儿,宫治将手机物归原主、暴力地扔回床上,不期然发现宫侑已经止住了获奖的兴奋状态,发着呆盯着他……的手的轨迹。
宫治:“干啥?”
通常来说,在宫治特意放大嗓音、加重语气、复述“走丢”一词时,宫侑便该不服气地重申过去发生的走失事件是如何阴差阳错、不能怪他了。
而此刻,被宫治问到,宫侑才把定定的视线从自己的手机上移开。
“哦,阿治,”他回过神来,如梦初醒,“我是在想……既然没拿到冠军,要不要去表白?”
……啥玩意儿?
宫治眉头一跳。
这是正常人说的话吗?
「没拿到冠军」。
「没拿到」。
「没」!
没!有!拿!到!
去!表!白!
在自己耳朵出错了和宫侑脑袋坏掉了发生逻辑错乱这两种可能性之间,宫治未经思考就倒向了后者。
“……哈?你脑子坏了?”
黑须监督好像真的在担心秃头。
宫侑,「全场给老子安静男」,不走寻常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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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暗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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