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炊御门弦音第二天来到学校，长谷川教练已经在排球馆内拿着点名册核对名单了。
看见大炊御门弦音过来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仿佛他们互不相识。
只是在他走近时淡淡地说，“入列吧。”
河永监督知道内情不好开口，他同样觉得这样的表现对大炊御门弦音来说更好。队里本来就有对他不满的队员，知道他和新来的教练认识难免会有些议论。
城村和小声，“新来的教练好严格的样子。”
能对大炊御门冷下脸的老师他基本上没见过。
“会是个好教练。”大炊御门弦音微笑。
“也是，严格一点也蛮不错。”城村和说。
但长谷川教练本性很怕麻烦，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坚持不下去现在的表象。
长谷川看了他们一眼，又没什么表情转回头去，“开始热身跑步，经理计时。”
“一队！”谷津岳大声点到出发。
“是！”
提前得到过教练安排的队长带着排球部的成员从侧门出发，与往常的线路不同，拿着通行证直直出了学校大门。
一众人绕着学校外墙跑了起来。
帝光的校占地面积非常大，想象篮球部能容纳两百人部活的篮球场地还有音乐部的独栋小楼……其宽广可见一斑。
从校围栏的地方看过去还能窥见同样进行晨训的篮球部，只是一个在校内一个在校外。
微凉的风贴近肌肤让人皮肤泛起小片战栗，以此提醒着他们保持清醒，不要沉迷于室内的暖意。
大炊御门弦音毫无怨言地跑着平日三倍距离的路线，甚至在收队时还能维持得体的微笑保持呼吸均匀。
经理心疼地为他们分发毛巾，从大炊御门弦音的位置最先开始。
坦然接下礼貌道谢，大炊御门弦音又得到学长的一个白眼。
荻晃不得不给桐明宏的背上来了一下让他收敛一点。
“桐明真像小学生。”茅原让低低笑道。
谷津岳无奈听着他的吐槽，二年级虽然不像一年级那样需要小心谨慎，但对前辈多少还是要保留一点耐心。
排球部里的小团体一目了然，三年级与三年级交好，二年级与二年级交好，一年级被当皮球踢来踢去自立抱团。
二年级的前辈们相对于桐明宏这样的人倒是好相处不少，忽略掉让前辈的恶趣味乐子人属性的话。
桐明宏看上去对长谷川的安排十分信服，也严厉要求他们跟上训练强度，天生断眉一皱就带来无声压力。
他有些迫切地想从新教练身上汲取到成长的养分。
这种“奋不顾身”的感觉，让大炊御门弦音不免多分了一丝关注力给桐明宏。
长谷川志找了两个看上去身强体壮的部员去仓库搬来两寸厚的垫子，稳稳立在球网考右的对面。
“对着垫子打，把球接起来然后继续组织进攻。”长谷川对照着点名册点了几个名字出列，大炊御门弦音也在其中。
经理挥臂打出排球，大炊御门弦音托起球，然后后退观察起球的大概落点。
桐明宏用力挥动手臂，蓝黄相间的排球的排球打在厚垫上直接弹飞，回弹的球太远也太快。
城村和即使本就在后场，想接起这球也不得不迈开步子奔跑，后跑了三米左右的距离，一个鱼跃艰难把球接回场内。
排球飞过半场。
“弦音！”他喊道。
“了解。”大炊御门弦音说。
距离过远对传球的精度无疑是个考验，这球城村和接的困难，一传的落点也很偏激，近网靠左的位置。
大炊御门弦音在城村和跑动时也跟着调动自己的位置，看见球飞回场内也迅速就位。
忍着微妙的球感，大炊御门弦音迅速做出判断，下蹲收手把球向身后传去。
接触到球的瞬间，大炊御门弦音知道自己难传出以往稳定的二传，可他还是放松手指，尽力消除球排的旋力把球传出。
以大炊御门弦音对长谷川的了解，后面还要打出至少五轮的接防他才会满意，霎时他就明白该传给谁更为合适。
住江学长抿唇压住心慌感起跳扣球，而桐明宏侧目看向大炊御门弦音，眉头拧起。
大炊御门弦音看上去还有余力回一个微笑，其实脑内已经在构思后面几球应怎样传的合理。
这才仅仅是个开始，第二轮的防守接踵而至。
竹山接起排球，意外地发现球并没有想象中的重，可他用力过猛，球再次高高飞起。
“抱歉！”
“不用在意。 ”，大炊御门弦音跑过半场，在球场外的位置下手垫球将排球打回场内。
虽然接起，但由于接球方式加距离，这一球的准度难以保证了。
长谷川没什么反应地合拢点名册，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着场内。
河永监督看看大炊御门弦音，自己都觉得累。
二年级的几位没被选上倒是看的津津有味，茅原让还在拱火，“桐明使点劲啊。”
荻晃无奈，“宏经不起激的。”
谷津岳笑笑，“桐明前辈也有自己考量的。”
城村和调整步子靠左两步，却听见桐明宏的声音“我来！”。
桐明宏插进位置起跳。
破空的响声穿透屋顶，硬海绵垫子上留下不显眼的痕迹，排球再次飞回己方场内。
住江手臂被震的发麻，球歪向右边，条件反射慌张地想靠近，发现大炊御门弦音已经在那里等候。
这一球交给岸部树都捞一下也没有问题，住江不太明白大炊御门弦音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费力来接住。
但大炊御门弦音这次的二传稳定不少，他改为上手接球，将球悬停至一个恰好的高度。
桐明宏再次发力。
这次是斜线，角度刁钻地砸在场内。
经理担任裁判吹哨，尽职用右手指向护垫的位置表示它得分。
城村和捂脸，“这种打法只有垫子会得分吧。”
长谷川摁摁笔帽，在本子上刷刷写下几行字，油墨味浸染纸页。
“继续。”
如此循环往复，一直到大炊御门弦音额头浮起密密细汗，顺着鬓角攀过下颚滴落。
他已经高强度跑了快一个小时，不止是小臂及手指发红，腿部的肌肉也反应出不适感。
其他人也不好受。
“去做肌肉放松。”长谷川志看上去满意了，看到荻晃、茅原让等人热身准备同样完毕，长谷川说，“清理完场地下一组准备。”
在远处训练的其余部员有些感慨地活动，不知道是庆幸自己没有“受苦”，还是遗憾没有入选。
*
长谷川志卡着结束的时间宣布解散，等排球部所有人离开后，才在河永监督的办公室分析起来。
“一年级生里大炊御门弦音球商很好，对于自己职责内的要求也高。”所以强迫自己全场跑动接球。
而这些分析也是在展现给众人后，他说给河永听的。先要对排球部的所有人有一个大致了解，才能更好安排针对性的训练提升，以及给出调节球队的方案。
河永监督看着长谷川本子上精简犀利的记录，点点头，“因为大炊御门之前对于一传有较大依赖性，他现在也这方面上调整自己，效果还是很明显。”
长谷川教练提起桐明宏，“三年级身体素质亮眼的主攻手，他各方面条件在同龄人中都是佼佼者了吧。”
“啊，是的。”河永监督说，“排球部此前的比赛可以说都是围绕桐明为核心。”
没有其他理由，只是他能得分，得较大分数。
“升学后会是个问题啊。”
“嗯，”河永监督低低应道，“今年是最有希望冲击全国大赛的一年，二传、自由人、主攻皆在高水平层次。”今年过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出现桐明宏这样的主攻手。
……
清晨排球部角落这边还没什么人，长谷川让大炊御门弦音靠近。
“说实话你让我过来的目的是什么？”总不能简绍工作这么好心。
“目的什么的也太难听了，”大炊御门弦音无奈地说，“我只是希望排球部能正面发展。”
“你有意在暴露桐明宏队伍不兼容的问题……”长谷川志揉揉眉头，感觉自己在什么宫心计片场。
“这是不可避免的，即使侥幸进入全国大赛，桐明前辈的问题也迟早会成为阻碍。”
但河永监督是会一条路走到黑的类型，看出来桐明宏强求的个性也只会默认，只要能有成绩都好说。
长谷川教练则是会想要改变的个性，他不能容忍“错误的”、会伤害到队伍及攻手自己的打球方式。
但要放弃桐明宏极端的一点攻也不容易。
“你的背部肌肉可以说漂亮……手臂力气应该不会小。”长谷川转移话题，对正在做拉伸的大炊御门弦音评价。
“或许是由于我还在练习弓道的缘故吧。”大炊御门弦音笑吟吟解释。
“……有这么好的条件，那就练练发球吧。”长谷川心说这小子怎么还没累死，他光知道大炊御门弦音在弹钢琴拉小提琴，没想到弓道也有涉猎。
想要改变的话还需要提升其他方面的得分来弥补才行。
“好的。”大炊御门弦音答。
不问为什么，只是乖巧地应下一切要求，已经适应了别人对他的期望。
他回头望了一眼远处正在拉升的前辈，正好对上桐明宏的视线。
他在排球哨音的吵闹声中，温柔做出口型。“早上好。”
为了达成他期望中的排球部，大炊御门弦音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像是身体的本能，不能接受排球部失去桐明宏后就一蹶不振，他自发的就做出了选择。
想到早餐时哥哥给出评价，“弦音看上去野心勃勃、嗯、雄心壮志呢。”因此还受到了母亲的不悦凝视，投降改口。
他当时是如何回复的？
……
仿佛还能闻见咖啡的可可香味。
“我只是个不起眼、也想贡献一份力的新生而已。”
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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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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