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乌野的入学通知书,在床上打了第四个滚。
如果我把乌野的“乌”加上一点变成“鸟”,我究竟能不能遇见一个眼瞎心软的神,把我放进白鸟泽的大门?
“苍天啊——”我打完第五个滚,没有控制好力量和距离,从床上“咚”一声摔到了地板上。
门外响起匆忙的脚步声,随后规律的敲门声传来,“吱呀”一声,门打开了。表哥从外面探进头,欲言又止地看着地上龇牙咧嘴的我:“没事吧?”
“有事,”我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摔傻了,去不了乌野了。”
表哥轻笑一声,打开门进来:“就这么想去白鸟泽?虽然以你的成绩没考上白鸟泽是挺可惜的,但是乌野也没有那么差吧?”
“倒不是这个,学习靠我自己,在哪都一样。”我从地上爬起来,“但是白鸟泽的排球比较强嘛!”
“你就这么喜欢排球?”表哥摇了摇头,“乌野原来的排球队也很强的,还打进了全国大赛。只是原来的教练退休了,这才渐渐没落。来都来了,去看看嘛,说不定有什么惊喜呢?”
我瘪了瘪嘴,表哥不知道,我想去白鸟泽并不仅仅是因为白鸟泽的升学率很可观。
更重要的是,我喜欢的人,在白鸟泽。
我是中国人,初二的时候因为父母工作转来了日本,进入北川第一中学念书。而我父母之所以让我转学,原本是为了让我离他们更近一点,结果我到日本之后,两人仍然忙得脚不沾地,我只好一直寄宿在远方表哥家。
这位表哥是我们家族这一支响当当的优秀晚辈,小学的时候就一个人来日本学习了,听说为家里解决了不少难题,是一个十分靠谱的人。
所以我父母十分放心地把我撒手交给了表哥。
可事实上是转学太过匆忙,我的日语水平也就是将将过了及格线。
来自中国的转学生这种在漫画里要加上好几层滤镜的天选神秘buff,本来就让同学们对我又好奇又害怕。她们围到我身边和我讲话时,在我耳朵里是这样的:
“李千树同学,中国人¥%日本……*喜欢¥%&吗?”
我:“……是。”
同学:?
之后我的高冷名声渐渐在班里传开了。
天杀的真不是我故意装高冷,真的是我听不懂也不会说啊!
表哥比我高一年级,他倒是经常照顾我,中午吃饭和晚上放学的时候,都会叫上我一起。
不过我看见他边上那个栗色短发的可爱女生,一般还是会止住我自己想上去和小姐姐贴贴的**,理智地拒绝表哥,把时间留给小情侣独处。
每次看到他俩甜甜蜜蜜,我就心有感慨。
这俩以后结婚我不得坐主桌?这时间都是我一个人在天台流着面条泪、被小情侣围堵的萧瑟背影给换来的!
这俩情侣一个赛一个运动神经好,表哥在足球部,他女朋友在啦啦队,偶尔还会被田径队叫走帮忙参加比赛。我则没有参与任何社团,也就是为什么后来被拉去给排球的比赛应援。
北一身为排球强校,从不输人,更不能输阵。每次应援浩浩荡荡,我这种常年没有社团活动的人自然是应援团的常驻人口。
那次比赛是和谁打我不记得了,就记得场上一眼望过去全是帅哥。
其中有一个帅得突出,我抬眼的时候他正好在发球,明明才是初二的学生,看起来却大概已经有一米七几,他紧锁着眉,一记凌厉的发球,对手没能接起来。
体育馆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欢呼声,这才把我的思绪给拉回来。
是的朋友们,因为他的脸,因为他的发球,我觉得他很像我昨天晚上熬夜看的那本漫画的男主角。
我忍不住问了问边上的学长,他和我的表哥及女朋友是同班同学,表哥还托他照顾一下我。学长天生一张眯眯笑脸,显得十分和蔼可亲,我和他说话时便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在日一段时间后,我的日语水平已经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虽然对排球不够了解,大概率会影响我的听辨,但是理解一些基础内容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兴致勃勃地看向学长,学长悠悠竖起一根手指:“他是影山飞雄哦,是一个天才二传手。”
二传?
我还在琢磨什么叫做二传的时候,那位学长继续道:“二传手,也叫举球员,意思是当排球比赛进入一定赛程的时候,二传手需要把球举过头顶跑起来,两方队员过来追球,谁先打到二传手里的球哪方就赢了。”
我:?
我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下那个画面。
舞龙?
“另外哦,影山被叫作天才二传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球每次举得不高不低,刚好可以躲避掉所有对手,每次都让自己球队获胜。据说这种活动起源于斯布里兰卡,一开始是为了吸引猎物,后来演变成一种祭祀的仪式,逐渐演变成了今天的排球运动。”
我最近的日语水平应该提升了才对,为什么这段话我还是听不懂呢?
“斯布里兰卡在哪里?”我挣扎着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在……”
他的话被一个拳头打断,站在他旁边一个双马尾的女生看向我:“不好意思,这家伙又在胡说八道了。”
眯眯眼学长看了我一眼,发出一阵匀速的尴尬笑声。
我:???
说话间,北一已经拿下了一局。场上的影山同学依然是一副冷脸,但眉目间却还是隐隐泛着点轻松的笑意。
“虽然影山君也不错,但果然还是太凶了,看着就不是很好接近。”我听见有女生在应援团里窃窃私语。
会吗?我转头看着场上的紧紧攥着双拳暗暗兴奋的人。
明明赢球了看起来很开心。
女生继续碎碎念:“我果然还是喜欢及川学长……我们到时候去青城吧,及川学长现在在青城呢!”
“不过我之前听别人说,影山同学会去白鸟泽,毕竟是天才二传……去了青城就看不到影山同学了……”
“及川学长和影山同学你选谁!”
“及川学长!”
及川学长?我把视线转回场上。
比影山同学还帅?比影山同学还像漫画男主角?
想不出来能长啥样。
那天北一毫无疑问拿下了那场比赛,只是球队之间的氛围似乎并不算太好。影山同学和别的选手拌了几句嘴,但最终在队长的制止下告终。
表哥来日后一年就有了一个可爱的女朋友,但是同为李家小辈,我在北一呆了两年,和影山同学一句话都没说上。
只有一次,我从排球部门口过,一个排球从里面飞了出来,骨碌碌滚到我脚边。
“抱歉,可以把球给我吗?”有个声音说。
我抬头看去,是影山。
他应该是正在训练,在日本寒冷的冬天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运动衫,额头还挂着晶莹的汗珠,头上甚至还冒起了腾腾的蒸汽。
我犹豫了一下,回想着他往日比赛的样子,将手中的球向他传去。
不过球一出手我就知道不对劲,球比我想象中手感要沉,我丢得太高,根本传不到影山手里。
他似乎皱了皱眉,原地起跳,长臂一捞,便将球又抓回了自己手里。他冲我点了点头算是道谢,接着便转身回到场馆里接着练习了。
那便是我和影山在北一两年里唯一的交集。
我暗恋了影山两年,但他与我不同班,而且一有时间就在排球馆训练,我也没有什么机会能与他说上话。
对日语渐渐习惯后,我的名次回到了荣誉榜的第一,不过我从来不去看荣誉榜。名次出来后,老师会在班里提,我再去看荣誉榜,总有刻意炫耀的嫌疑。
所以每次经过的时候我都目不斜视,面上摆出一副“成绩都是过眼云烟”的表情,然后听见身边:
“那就是李千树吧?”
“才从中国转来几个月,现在稳坐年级第一,太厉害了!”
爽了。
国三的时候,已经升入乌野的表哥问我,准备读哪个高中。
“影山会去白鸟泽。”我耳边响起那天观众席里女生的话。
“白鸟泽。”我毅然决然地对表哥说道。
老实说,我对宫城并不熟悉,北一的同学升进青叶城西的比较多,但白鸟泽绝对是响当当的一个招牌,不但排球是强项,每年的升学率也非常可观。
所以当我说出要去白鸟泽的时候,表哥没有丝毫怀疑。
我因为缺少一年成绩,即便有些竞赛的奖项,还是没能申请到白鸟泽的保送名额,于是求了表哥,让他在白鸟泽的同学帮我找两份白鸟泽的入学模拟卷。
做完模拟卷的我信心满满,连考上以后怎么和影山同学告白都想好了。
结果考试那天发烧了。
40℃。
我拒绝了表哥让我在家休息的提议,本着轻伤不下火线的原则爬去了考场。
最后数学卷子上的数字在我眼里跳踢踏舞,英语听力遥远的好像来自外太空。
交卷的时候我看见我把water写成了watermelon。
完了。
太热了,卷子上的O好像冰西瓜……
后来我都没敢去看榜,表哥看完回来冲我摇了摇头,同时给我带来了乌野因为我的成绩给了保送名额的好消息。
上高中这种大事我爸妈当然还是要掺和一下,两人在电话里走流程地安慰了我一下没有考上白鸟泽这件事,并且表示既然表哥在乌野那我也去乌野吧,他们放心。
虽然表哥人是很好不错,但是你们是不是太依赖表哥了……
虽然和表哥说不来排球部,但我还是鬼使神差地走到排球馆门口了。
我下意识要走,但是听到球馆里传来的那个“叽叽叽”的运动鞋摩擦声音,又鬼使神差地想去看一眼。
害,来都来了。
排球馆的窗户有点高,我要往上跳一跳才能看见。
馆里有个人在练发球,他个子很高,手长脚长,把球抛起丢到半空后,停留了一个完美的滞空状态,接着那一球压着对场的边线弹了出去。
这球砸我身上我能住院一个月吧……
不对这不是重点!
是不是我打开方式不对,里面那个人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不确定,再看看。
我走到门口,往里探了探脑袋,确认我自己还不至于脸盲到把自己暗恋了将近两年的对象给认错。
里面那人,不是影山吗?!
终于开文了!(兴奋地变成吗喽)(在丛林中荡来荡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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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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