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遭，四人之间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便一起往巴士站的方向走去。
路上，天幕深蓝，稀稀落落的星光挂在高处，道路两侧只有几盏随机亮起的灯，显得格外寂静。
风间理走在最前面，打开了手机自带的电筒。她找了块顺眼的石子，正拿它当球踢。
“话说，你们今天不是有训练吗？怎么还有空来找我？”风间理问。
山口忠摸了摸后脑勺：“呃，今天结束的比较早……有两位主力生病了。”
月岛萤在后面补充：“他们为了风干汗水，顶着风跑了十几圈，结果双双感冒。”
这复杂的操作把风间理逗乐了：“你队友们这么有趣？”
月岛萤：“他们只是笨而已。”
早见在一旁“咯咯”地笑了。
她笑完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风间理，声音有些犹豫：“理……你今后会不会被找麻烦？”
“我心里有数，”风间理在巴士站旁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早见，目光严肃了一些，“早见，下次碰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告诉我。”
早见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谢谢你，真的谢谢！”
“小事而已！”
“不过，如果你若是想报答我……”风间理琢磨了一下，“期中考试前这段时间，如果我睡觉不小心惹了哪位老师，拜托你赶紧用纸团把我砸醒。”
月岛萤冷不丁地接话道：“这么好的活为什么不让你的后座来做？”
风间理猛地瞪了过去：“混蛋月岛！你就是想砸我吧？”
山口忠一直没搭话，而是摸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儿，突然抬头：“啊，好像……离期中考试只剩一周了？”
月岛萤看向风间理，流露出一种“等你的笑话”的意味。
风间理将这嘲讽全盘皆下，怒气冲冲地上了车：“哼哼，期中考试见真章吧！”
夜间巴士里乘客寥寥，山口忠和早见下车后，车厢彻底陷入静谧。
风间理的目光正落在窗外，像是在发呆，出奇地平静。
乌野町几乎没有路灯，只有住宅窗户露出些零星的灯火。
月岛萤靠在窗边，他突然想起了仙台。因为月岛明光在仙台上班的缘故，他经常去那儿。
大城市的夜晚，霓虹灯会沿着街道延伸，车流汇成光的河流，喧嚣且热闹。与乌野这片浓稠的黑色比起来，简直像是来自两个平行宇宙。
来自东京的风间，适应得有点过于轻松了。
或许，她本身就拥有两条生活轨迹。
车很快到站，两人下了车。
黑沉沉的路上，连猫都不见一只，两人并肩走着。
“风间同学，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可以吗？”月岛萤没想到自己会是先打破寂静的一位。
风间理：“嗯？”
月岛萤的睫毛在光影中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声音清晰：“在这里，你没有觉得不适应吗？”
风间理仰头看着他，带着几分意外：“啥意思？”
月岛萤：“你认识‘精川工业’的社长，甚至还挺熟。”
家里明明有钱，却要跑到这个小地方来上学。
风间理只回答了字面问题：“只是见过一面，没那么夸张。”
月岛萤没有被敷衍过去：“东京大小姐和不良少女的交集在哪？”
风间理咧嘴一笑，开始跑火车：“大小姐身负家族复兴的使命，没有自由，所以奋起反抗，结果失败了。啪，就这样被家族放逐到这里了。”
月岛萤：……
“好吧，”她耸了耸肩，语气收敛了一些，“认真说的话……我喜欢规则之外的世界。”
月岛萤听着，没再追问，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风间理突然刹车，她有些感动了：“月岛，你是在支持我的价值观吗？”
“只是一个客套的回应。”月岛萤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切。”
风间理撇了撇嘴，轻快地跟上他，两人的影子在昏黄的灯光下交错又分开。
到家后，风间理衣服都懒得换就摊到了床上，掏出手机，上面有一条加奈的未读消息：
【救救我！我手滑给那位Ace发了个“Hi”，但完全没有准备接下来的话题！】
这条消息是一个小时前发出的，风间理回：【现在还有救吗？】
又隔了半个小时，对面甩来一张聊天记录截图。
风间理点开，发现加奈给对方的备注是“木兔光太郎”。这个名字她果然没有任何印象，但并不妨碍她看穿真相：【你是一不小心在一堆联系人中点中了木兔同学，选择了发起聊天，又发了个“Hi”吗？】
加奈：【打滚.gif】
风间理：【说实话，你喜欢他多久了？】
加奈：【翻滚.gif】
风间理推测：【你们聊了整整一个半小时？】
加奈终于用文字回复了：【这一个半小时，他一直在跟我聊排球，没有切换任何话题！！】
【我好久没有打过这么多字了，手指疼……】
【我还想再跟他聊聊，可是不知道要怎么发，如果我像你一样能说会道就好了。】
风间理不假思索敲下“用自己舒服的方式聊天就好了”，指尖却在发送键上停住，然后默默将打出的话删掉了。
屏幕的白光照在她脸上，映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自己好像没有资格给出建议。
喜欢或者追求一个人，这种事离她很远。
她脑海里浮现出很多面孔——同学、不良青年、在饭桌上遇到的演员、社长的儿子们。那些男生或意气风发，但长相……她全给忘了。
还记得谁呢……
房间外传来一声轻响，不知道是谁开了门。这微弱的声音像一根细线，猝不及防地将风间理的思绪拉回到了仓库的侧门。
月岛萤的模样突然出现在她的脑中，他站在侧门边，夕阳将他的轮廓勾勒得分明。
脑海中的画面也开始变得愈发鲜明。
刚才夜路上，她仰头时，好像看见他的喉结随着清浅的呼吸上下滑动，还有低垂的眼帘与轻轻晃动的睫毛。
风间理眨了眨眼，悟了。
【或许我可以帮你找个男同学问问。】她重新敲下一句话。
——毕竟，都是打排球的嘛，肯定有什么共通之处。
月岛萤再上楼时，隐约听到隔壁传来一些声音。
像是在看视频。
他抬头朝那扇门望了一眼，没有多理会，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快十一点了，他摘下眼镜，准备入睡。
然而，躺下后，隔壁的视频声透过墙壁，断断续续地渗进了耳朵。在这静谧的夜里，这声音显得格外恼人。
月岛萤睡眠质量不是很好，他走到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隔壁的门。
“咚咚。”
门内的人似乎沉浸在世界中了，没有反应。
月岛萤加大力度又敲了两下。
房间里面安静了几秒，随后门开了。
风间理探出半个脑袋。她披散着长发，头顶有些微乱，宽松的米白色卫衣几乎将她整个身形都笼了进去，袖口长到盖住手掌，整个人显得柔软了许多。
“寄人篱下的风间小姐，”月岛萤开口，语调带着一点拖长的慵懒，“这么晚了还在干什么？”
风间理举起手柄：“打游戏啊。”
月岛萤的目光缓缓扫过她的手柄：“所以，你没有耳机？”
风间理干笑两声，双手背在身后，仰头看着月岛萤：“耳机坏了，没办法嘛。”
然后她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或者……你可不可以借我用一下。”
“我很干净的。”风间理迅速补充。
月岛萤盯着她那双过于真诚的眼睛：“你确定你不会把它摔成三段？”
风间理双手合十：“月岛同学，帮人就是帮己。”
月岛萤权衡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带着困意和无奈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几秒后，月岛萤再次出现在风间理的门口，手里拿着一副白色的耳机，耳机线被他缠绕得整整齐齐：“怎么借给你的，就怎么还回来。”
风间理接过耳机，笑容明亮：“谢谢啦，月岛同学！你真是个大好人！”
月岛萤没有回应，转身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
“等等！”风间理灵光一闪，她突然想到自己有件事没问。
月岛萤别过脸来，露出一副有话快说，不耐烦的样子。然后他看见女孩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认真地开口：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呀？”
副线cp：中二社恐宅女X木兔光太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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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Phase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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