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恋是爱的呕吐物02

你的回复很慢,黑尾固执地等。

变化是从你入夏开始和他晚餐告假起,你说改了日todo有新安排,之后就变成黑尾独自用餐。

最初他会做两人份,第一天你九点才到家,见他端出留下的晚餐,感慨他贤惠又说自己吃过了,这份你会带去当午饭便当,不过之后就不用多留啦。

“你要到这么晚嘛,突然变身忙碌超人啦?”黑尾有一点点失望,只是拐成一个不痛不痒的玩笑。

但你笑着把玩笑揭过,聊今日听的talk和趣事,晚餐空留的时间没有再提。

黑尾知道即便距离缩小边界,也应该为关系留下适当的边界,也要尊重他人的**和秘密,他在亲密关系里挫败过的课题,他以为自己已经习得了经验。黑尾静静地听,也能自然地接话,但内心仍然涌出一丝隐秘的不爽和别扭。

几日晚餐未见,他似恼非恼地抱怨了一句,就留下我孤家寡人不带我一块玩吗。

你拿出睡衣小新的爬爬公仔打开开关,蠕动的小新便可爱地挪到黑尾叠起的手肘旁,得逞地看他亮了的眼睛,你笑:“本大人为黑尾小朋友打猎所得。别发表空巢感言了,月末我们一起去做陶艺怎么样?”

洗完湿漉漉的顺毛被暖风吹干就利落竖起,发质粗硬的人是这样,黑尾的心情也是这样,湿漉漉的心也顿时转阳。

哈,所以自己这么好哄。黑尾铁朗凌乱地自我吐槽,所以绝对是被惯坏了吧。

因为对方太好相处而忍不住索求,读过的心理书籍说这是童年缺乏安全感的人的“皮肤饥渴症”,他一直努力克服自己的无意识,希望在要坦诚内心的关系里能尽量从容,不显狼狈,不去沉溺进那片想任性的海。

现在又完全跌倒了。

他知道自己此时是自愿落海,道德绑架你要救不救。

——“吃,妈妈大人打算做什么好吃的?”

而你选择救他。

回家路上,他转去便利店,买了一瓶醋。

路上还是在乱想,为自己堕入乱七八糟的情绪自我谴责,越谴责内心又越受伤。黑尾铁朗思考片刻,决定谴责木兔光太郎——如果不是那天他吃完烤肉被音乐吸引,也不会引发后续的情绪风暴了。

碰巧对方还卡着下班的点友好的探头:黑尾!周末一起练球吗!可以蹭很棒的球馆哦!

“……”挺想赌气拒绝,但事到如今不去运动改善心情,他怕会引发心理问题了。

而且也怪不到木兔头上。

这套逻辑路径他循环思考过很多次了,每当到这里他都让自己强制停止,不去拉开情绪的最后一道阀门。

但午间的梦、回复的沉默、此时下班在人潮里逆行而走,都把他推向那个阴暗的想法。

为什么你要故意瞒着他?

黑尾铁朗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烦闷地准备走路回去,既散心,也避免太早要在厨房里紧张以什么态度迎接你,记忆又流回上周五。

木兔光太郎进入赛期前的休假,便约黑尾和马上结束编辑实习期的赤苇京治吃烤肉,你早上出门前就说这几日去朋友家住,自然也不会一起吃饭,黑尾便答应了。

步入社会的适应期都不好过,木兔是其中最没受影响的那个,从大学球队衔接进职业俱乐部的途径加上单细胞的自在,让苦受传统培养体系和严苛考核的黑尾与赤苇恨得牙痒痒。

“哎呀,黑尾不是说合租的女生让你很解压吗,那可是个可爱女生诶,可能还是赤苇最惨吧!”

木兔无心之失,往黑尾心里扎了一道。他敷衍地笑。

“……木兔前辈,我知道了,还是不必再说了。”赤苇说着,瞥了黑尾一眼,“黑尾前辈有心事?”

他们二传手都这么敏锐的吗,黑尾铁朗下意识挺直腰,他没去找研磨就是因为太容易被看透,没想到赤苇也一眼识破,但他扬起笑,说自己可能只是上班累了。

出了烤肉店,他们散步消食。方才初夏,凉了半晌的晚风吹着尚且舒爽,街上纳凉的路人也不少,蝉鸣声稀稀拉拉地响,被远处的音乐声轻易盖住了。

应该是新开的文艺街搭的小型音乐舞台,木兔兴致勃勃,拉着死气沉沉的两人去捧场,舞台射灯不是刺眼的缤彩,是适合晚酌的暖黄。

他们踩在人造草皮上,等待刚上台的乐队调试乐声。

黑尾解了领口的两颗扣,松散地站着,跳过热闹的人群,望向舞台。

挂着唇环的主唱在热场,慵懒地依次介绍过吉他、贝斯、键盘和鼓手,光打在女鼓手挑染的蓝发上,像深海的海妖被人类惊动,她抬手在空中灵巧地转了一圈鼓棒,利落地将鼓一连击响示意。

“祝大家夏夜愉快,我是鼓手Ansei。”

黑尾铁朗是认出海妖便仿佛被点石魔法化石的人,呆若木鸡。

既是悬疑剧又是恐怖剧,也绝对能接手狗血剧场的当下,台上的鼓手他碰巧认识,熟的不能再熟,早晨为了压住睡歪的八字刘海的发胶还是找他借的,又是什么时候有的挑染蓝发?黑尾铁朗在七年的回忆档案里翻箱倒柜,也对你打鼓、组乐队的画面一片茫然。

没人在意这位男士的震惊与走神,热场后的草地人声喧闹,主唱打了个响指,静了一瞬,前奏的鼓点便将月光下的听众卷进音乐的世界里。

黑尾铁朗是唯一清醒者,又是唯一混乱的人。

与他印象里的任何一个你都不同,仿佛真是暗夜里腾出的精灵。将鼓棒耍得灵活流畅,腰腿稳而有力地律动,偶尔边踩底鼓边趁空耍帅,把鼓槌在空中连抛再轻巧地接住,扬起惊呼的反应再俏皮一笑,潇洒又妖冶,鼻尖和眉骨的银钉在灯光里亦闪亦灭。

他怀疑自己真的失忆了,你又是什么时候有的鼻钉和眉钉?

歌过三首,乐队表演便要结束,换成其他驻唱。

木兔感叹真帅啊,赤苇说走吧,黑尾被推了一下才魂回现实,说回去了。

你到家时间的规律成了九点,通常这时黑尾洗漱完,会在房间里做睡前阅读,听见你回来的声音会出来聊几句,再道晚安。

今日照例,你神色如常,黄毛掉光色后的黑发依旧,眉鼻耳干净无物,除了下意识在按摩手腕以外,黑尾以为是他认错了一个共用脸的双胞胎。

“周五快乐呀,晚上去玩了吗?我买了两个三明治早饭,不过你明早不用帮我热,我可能会睡懒觉。”

“嗯,和朋友吃饭。”黑尾没把那些疑惑问出口,只轻轻道了晚安。

关上门,他还在眩晕里:你们真的认识七年了吗,真的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吗?

黑尾忽然觉得,他好像对你一无所知——他自己也举止诡异,明明可以直白问你怎么没和他提过,却为着涌进喉口的酸涩和别扭一同咽下了好奇。

周六,周天,晚上你都出门。

黑尾铁朗在一小时后出门,同一片月光,同一罩暖黄,他注视另一个世界的Ansei,节拍和心跳都同频共振,做歌迷,做观众,做陌生的过路人。

曲罢的间隙,你躲在非聚光灯的暗处,抬手抓身边的小萤虫。众人着眼灯光下,黑尾却默默注意月光下的鼓手和虫子悄悄耳语。

他那晚没有和你说晚安,躺在床上一夜失眠。

完蛋了。他想。

闭眼全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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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乙|黑尾铁朗]恋是爱的呕吐物
连载中顾清安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