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依然冷静，果断扣下了最后的扳机，霎时火光漫天，深蓝的电光线线蔓延点亮一面面硕大荧屏，腾空反复的出现重叠、吞噬。
系统Dr的尖锐警告声逐渐消亡在钢筋大楼倒塌发出的巨大声响里，在背光处，最无人问津的角落里超小型的贴身光脑早已被卸下，屏幕一亮一暗——Dr，程序启动，模型正在插入....
烧焦味经久不散，渚晓的小人模糊出现在那屏幕里，纯白的空间里他蹦跶着向前，拍了拍一旁呆立着的另一个小人，随即张嘴猛地‘吞下’。
‘叮’一声，白色的马赛克慢慢散去，主角的黑字逐渐显现在他头顶。
陈言青忍不住绕到‘渚晓’跟前，靠近却发现他的面容身型一瞬改变，他记得那张脸，是谢之西。
这就是传闻中的主角啊，他凝神，却望见了混沌中自己伸长的脖子，满身污秽从那墨色深处诞生一点点爬出，眼中蓝波流转，映出了一面面窥视的镜子，故事在其中斑驳——仿生人、主角、极其可笑的剧本，极其荒诞的真相涮一下他面前崩裂开来，炸的他脑浆横流。
他是世界对于这个冒牌主角的排异，是影子是垃圾，而这一切荒诞的初始是另一个人的成神。
命运多么不公啊。
“莫辰……莫辰”他反复咀嚼着，“这就是命运所眷顾的人吗？”
他忽然捂住脸忍不住地笑，心尖透凉，只觉混身血肉碎作块块淤泥被人践踏，疯狂鼓胀着，难道他生来就该被人踩在脚下吗？
昨夜的那双琥珀眼仿佛跨越时空再次望向他，悲悯虚伪地笑起来，浑身的雪白都在颤动。
多么可恨…
他迫切地想把那双沾不上污泥的脚狠狠拽下，陪着自己一点点烂掉，共下地狱。
本来就不是什么高尚的人，陈言青承认他从来嫉妒，嫉妒的要死。
凭什么…
与祂交易，蠢透了，但这是唯一的机遇——
改变命运？！
气血上涌，陈言青只觉浑身滚烫，他迫切想要赢，像他过去一次次那样，从死人窟里爬出来，一步步踩上去…
“接下来你的剧本是什么呢？”
手机亮白的光芒映亮了那张美近妖孽的脸，短信的滴滴声如不断地敲击他的心脏的针，陈言青灿笑着点开，绯色的瞳眸旋转倒映。
“富少吗？”他笑容往深蔓延，指尖上下跳跃：
莫哥哥下次要还点我哦【?】
电话铃响起，陈言青声音回响左右：“我喜欢他，怎么了。”
他面色泛起兴奋的潮红，慢慢笑道：
“一见钟情呗。”
祂的话荡在脑畔：
（杀死他，我们都解脱了）
（怎么做？）
（让他爱你爱到死…那只是意识，意识只能自毁。）
——
十字路口的灯光闪烁着，红绿交错，脸上有了一滴湿润，人群纷纷中的一瞬暂停，莫辰仰头看了看，“要下雨了。”
天色变沉，他快步向前穿过几栋高楼几处小巷，于便利店前停下，支起刚买的一把伞，亮起了屏幕：“谢之西没有帮陈言青解决舆论—”
帖子下一楼更比一楼高，最热的是陈言青那极其张扬的回复，这无疑是把小情侣玩闹盖章定论了，惊起一片芜湖。
莫辰刷了刷，没什么感情念道：
“浪gay收心？默哀吧，我赌十毛，不久后会多一个伤心人。”
“陈言青恋爱脑？来个人扇醒我！”
“只有我觉得不对劲嘛，谁家好人发男朋友**照啊！【地铁老人看手机】”
“……007，你觉得这个剧情该怎么办？”
系统趴在他头上，有气无力呻吟道：“主系统说继续，我们做我们自己的就好啦。”
“好嘛，之后还有哪些剧情节点？你全告诉我。”
“没什么啦，就你现在去谢之西前折腾下，表明你已经移情别恋陈言青，十天后再给陈言青下个药，最后一周绑架他就完结撒花啦！”
“简单吧！”
莫辰点了点头，他收起手机招了辆出租，开车门时他偶然发现自己指尖的雨竟有意识般连成一线，不做声上了车，这雨线居然还没断。
他冥冥有预感，这事要瞒着系统。
滑腻的质感左右流转，那丝丝凉意浸入他体内，慢慢竟随他心意的变形成一朵晶莹剔透的小花。
回去再研究。
心里想着，莫辰低头发现手中已空无一物。
“莫莫在看什么呀？”
“指甲。”莫辰伸出白皙干净的手抵在窗前看着雨水隔着玻璃慢慢向下，系统也好奇的贴过来，捧起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瞧着，“没受伤啊？”
闻言一愣，莫辰戳了戳它的脸：“只是看看。”
——
保安管的很严，蹲了半小时大门，微信发的消息也沉了湖，莫辰决定想办法溜进去找谢之西。
他起身拍了拍灰，正要走却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按下系统脑袋，他拐弯退到墙后偷偷探头。
推推攘攘，那是一个错不及防的对视，短短一日，莫辰却觉得谢之西变了许多。
他站在一伙人中，整个人被雨洗刷的褪色，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他扭头看了过来，皱了皱眉又转了过去。
“要不要过去？”
莫辰没有回答，雨脚渐渐密集，嘈杂的滴答声中他冥冥感觉到串串极细的气流将他与彼方一切事物相连，五感变得极为细腻。
时间在雨中被放慢，聚精会神，耳畔的声音逐渐清晰，谢之西周围以距离为料的隔膜如纸，被滴滴打湿、渐渐透明。
“…详细的情况等会有人和你说。”
“汪叔……”
“这件事太复杂，你哥和我都没法给你下个定论。”
寻声莫辰目光渐渐上移，说话之人目测年龄四十左右，一身黑，表情有些凝重。
他刚想细细观察，就觉视线模糊转化，转眼间身躯化作了上上下下无数滴落下的雨，全方面无死角注视着那处的所有人。
一条条黑色的绑带……中心用浅灰绣着一个圆，其中是两个大写的Dr。
有些熟悉。
莫辰正拼命回想着，却听系统一声惊呼，“是本土的维护者！”拉着他的手随即一紧：“他们怎么会发现主角？我得上报主系统……”
一语点醒梦中人，莫辰顿想起消除bug那天追他的男人腕处正带着这样一条绑带。
但他们怎么会找上谢之西？
来不及疑惑，莫辰后脑忽一闷疼，预警让他后退一步。
深红色的围巾，熟悉的蓝眸。
正是早上骑自行车的少女，她似是没有意料到莫辰反应如此之大，一双手有些愣愣地递出来，迎着莫辰怀疑的眼光，迟迟补充道：
“我是总系统派来的监督辅导员。”
莫辰眉心一跳，敏感注意到她身侧口袋上的小字：Dr。
“证明？”
系统忽然上前，小脸板着，意外的严肃：“主系统没有告诉我会有监督员来。”
“啊？”少女的表情有些呆滞，整个人十分僵硬，她想了想，没有多说只是手心向上对准系统额头一摁，紧跟的是“叮”一声。
“你不用通报主系统，他已经知道了。”
她带上手套，眼睛仍是直勾勾盯着莫辰：“知道所有的事。”
心里莫名发毛，莫辰直觉上并不相信她的话，这人绝对有问题。
耳畔声音变得稀疏，他扭头望向谢之西一行人，果然走远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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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D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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