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提早了一个半小时出发,而且不是工作日,路上却出奇的堵。
林风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立在公交车内,焦灼地等待前方红灯转绿。
春夏之交,气温多变,老身子骨经不起折腾,还是穿保险点好。所以此刻,即使周围乘客都已换上轻便的春装,林风仍然裹着臃肿的羽绒服,颇为滑稽。好在车内人不多。
已近两点,快要迟到了。但除了等待也别无它法。
片刻后,林风半跑半走的朝会场大厅的方向极速移动。不远处建筑楼下已聚集了围观的人群和车辆。
林风抬眼望了望拥挤又热情的人群,眉头微皱,但并未停下步伐。
不多时,她终于气喘嘘嘘来到门边,刚准备入内,一旁维持秩序的保安小哥上下打量她一眼,伸手拦下。
“粉丝不能进。”
“我不是粉丝,我是来……”
保安小哥明显不信,“都这么说”,依旧不放行。
“我是工作人员。”林风解释。
“工作证呢?”小哥不依不饶。
“我……”林风语滞。这趟纯粹来帮朋友的忙,哪有什么工作证。
“我打电话让朋友来接行吗?”林风商量。
“行吧。”小哥通融。
林风掏出手机拨号,嘟嘟嘟长时间等待,对方却无人接听。这个吕贺,死哪去了!林风在心里把他骂了个遍。
保安小哥的眼神又转为怀疑,林风不得不解释,“呃,他没接……我等会再打。”
保安小哥不再理她,但时不时投来审视的目光,生怕她一不留神就溜进去似的。
林风大囧,默默退开两步,表明自己无心硬闯的立场。
正尴尬间,周遭人群骚动。
“喻明泽来啦!哎,别挤……”人群涌动着去迎接。
只见一辆蓝黑色保姆车缓缓停在门口,车门划开,伸出一只锃亮的黑色皮鞋,修长的腿,窄腰宽肩,终于露出戴着口罩的英俊面庞。从仅露出的一双眼眸中射出犀利的光,扫视四周,果然是当红小生,气场强大。
人群因主角现身躁动起来,但也无人敢真正近身。
喻明泽礼貌地向周围点头示意,但无心再分神,径自向门口走去,人群自发随他的步伐移动。
人群后面的林风对他也早有耳闻,他的海报充斥各大新闻娱乐版面,想不知道都难。她微微探头,想一睹风采,无奈人群太密,只能模糊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剪影。但就只这个身影,也能看出他的帅气,果然出众。林风默默赞赏,但也不做过多探究。
随着喻明泽靠近,人群也朝林风涌来。被人群推着,林风挤到门边,挨着保安小哥。
“哎,别挤,注意安全!”小哥忙着伸手维持秩序,并未留意林风。
正面人群黑压压一片以喻为中心向她涌来,林风侧身低头,不想引起注意。
喻越来越近,走过林风身旁,她忍不住抬头,却直直撞进他眼里。虽然戴着口罩,林风也被他明亮犀利的双眼电到了,而喻明泽眼神并未停留,冷漠地移开目光。林风连忙低头,内心狂跳,脸上火辣,幸好有口罩和眼镜遮挡。
随着喻离开,人群各自散去。林风立在门边发呆,兜内手机震动。
保安小哥这才发现她,“怎么还没走?人都走了,别等啦。”小哥依旧以为她是粉丝,好心安慰。
林风回神,“跟你说了我不是……”手机执着响着,林风低头查看,屏幕备注“吕娘”。
“给我打电话啦?到哪啦?”听筒传来男人的声音,语调活泼。
“门口,没工作证,你跟保安说一下。”林风语调平静,并未抱怨之前的等待。
“噢,好。”
她将手机递给一旁狐疑的保安小哥,“我朋友跟你说”。
小哥接过手机放在耳边,“喂?”边听边投来审视的目光,随后递回手机。
“我跟他说好了,你直接进来右转电梯上15楼。”电话那头嘱咐。
“知道了。”林风挂断,径自入内,保安小哥不再拦她,却投来好奇的目光。
舞台中央搭着布景,深蓝色调显示时间在夜晚,背景浮动的飘带暗指河流,加上灯效,营造月光下的波光粼粼。
台下前排已汇聚一众外貌出众的演员,都是来试镜的。评审席则设在正对舞台,视线最好的位置。
此刻林风正躲在评审席角落,一边吐槽试镜的大张旗鼓,眼神却止不住瞄向喻明泽。
在一众当红小生中他的气质仍然出众,身材高挑有型,外貌清秀与魅惑兼具,笑起来迷人又具侵略性,不愧是天才新人演员,前途无量,野心也不小。林风心下默默评价。
喻明泽的眼光跟随试镜女主的软妹子演员周汶汐。男人果然都喜欢这种小鸟依人的类型,林风在心中又默默扣了一分。
试镜的片段是男女主心意相通的初吻。照吕贺的话说,只有这样才能看出两人之间是否有火花,林风翻着白眼反驳他其实就是想看接吻吧,但也在心中部分赞同。
试镜演员两两搭档上台表演,重复着相同的桥段。林风仔细审视,却还能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开小差。
选角的工作其实并不单看演技这么简单,而是综合考量的结果,说白了就是看导演的个人品味和感觉。因为故事在导演心中,他觉得演员跟想象中契合就足够了,其余的外形和演技都只是加分项而已。况且这些演员的外形自然都是不差的,演技的话只要态度认真,好好调教都能出来。所以关键还是导演定夺。
哦,对了,还有就是预算。预算不足的话,只能碰运气了,能有演员出演就不错了。在林风任自己思绪游移时,喻明则和周汶汐上台了。
他俩显然是万众期待的一对,连带着场上的氛围都变得不同。
林风也收回思绪,打算对喻的演技好好一睹究竟。
“我喜欢你。”周汶汐试演的女主大胆地直面男主,勇敢告白。喜欢之情溢于言表,林风毫不怀疑她在现实中也应该是真的喜欢他。只见她说完便直勾勾盯着他,等待回应。
不知是否故意如此,她饰演的女主太过自信,林风知道这和吕贺想要的胆怯的勇敢并不同,果然评审席中央吕贺微微蹙眉,且看喻如何反应。
喻的眼光带着审视,严肃的沉默着,揪起观众的心,也打击着女主的自信。
在这难以忍受的沉默中,女主的自信被逐渐摧毁,怀疑的念头发芽,脸色暗淡下来。在她就要移开目光时,喻勾起嘴角,整个面部都柔和下来,散发出无限包容和温暖。他擒着她的目光,双手捧起她的脸,慢慢吻了上去。
说是吻,其实是借位,只是两人的脸庞也不断靠近。而周已迫不及待地将双手环上他的脖颈配合着。
“卡”吕贺终于出声。
喻绅士地放下双手,欲抽身离开。周则不舍地放开他,眼神还随他而动。
两人并列站在台前,等待评价。
“好,辛苦了。大家先休息下,稍后告知结果。”吕贺对众人叮嘱。
大家松懈下来,起身活动。林风也起身准备离开。吕贺从她身后走过,不等她反应,大力将她拉走。
“哎……”林风吓了一跳,引起周围人注意,刚走下台的喻也看过来。
吕贺不管她的反抗,径自将她拉走,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会议室里,吕贺兴奋地上蹿下跳。
“怎么办!怎么办!我就想要他!”
“那就要呗。”林风反应平淡,对他的神经质已见怪不怪。
吕贺焦虑地来回踱步,“可刚才那段不是我想要的感觉……”
看他又要发飙,林风好心提醒,“小心摄像头。”
“早就关了。”吕贺烦躁地回嘴。
“不错,学聪明了。”林风赞赏。
“别开玩笑了,还不快帮我想想办法!”
“嗯……你觉得喻明泽很符合,却没试出你想要的感觉?”
“你觉得他怎么样?”吕贺不答反问。
“嗯……挺好的吧,”林风仔细斟酌如何评价,“演技应该不止如此。”
听到此话,吕贺大喜,抓住林风的肩膀大力摇晃,“是吧,是吧,我就说嘛,要是能给他搭个好的,肯定能演出来!”
林风掰开他的手,“那就给他再搭一个呗”,毫不在意地置评。
吕贺转而拉住她的手摇晃,“好风风,你就帮帮我吧!”
“我这不帮你分析了嘛!”林风纳闷。
吕贺期待中带着犹豫地望着她,“我想……”
“有话直说。”林风不耐烦。
“我想让你跟他搭戏。”吕贺一股脑说出来。
林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疯了吧你!”
“好不好嘛!”吕贺再接再厉摇晃她手臂。
林风大力抽回手,“不好!”说完开门要走。
“哎,别别别,”吕贺快速堵住门,“我就再说一句,你听我把话说完……”
林风停住脚步,抱臂看他究竟耍什么花样。
“你看,我想吧,你经验丰富……”林风瞪他,吕贺立马改口,“演技,演技丰富,你想勾出他的演技还不是轻而易举,而且来都来了,就帮帮我嘛!”
“今天我来已经给足你面子了,别得寸进尺啊。”林风说完又要走。
吕贺看拦不住她,只好撂出杀手锏,“两倍劳务怎么样?三倍?”
林风不理会。
“五倍?”林风依旧不为所动,“十倍!十倍总行了吧!”
“十倍?”林风审视。
看她有兴趣,吕贺连连点头,“十倍!说话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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