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看着挡风玻璃外被车灯照亮的一块光斑，林风开口。黎明前的黑暗将他们包裹，全世界仿佛只剩他们两人。
“你是说试镜？”喻明泽条件反射想到那时在台上吻她，不禁舔了下嘴唇。
“嗯……还早一点，在楼下你下车，人很多，”林风解释，“记得吗？”有些期待。
他们有一刻的对视。喻明泽有些印象：“记得。”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会沦陷。
“那时我就知道要小心。”
“小心什么？我吗？”
“对啊！我可是一眼定生死的类型。”林风有些小骄傲：“不过后来也不知道会跟你有交集。”缘分真是神奇。
看来他是“生”……的类型了，喻明泽不禁庆幸。转眼翻译：“意思是，你从第一眼开始就喜欢我？”这个想法令他无比满足，忍不住咧嘴笑起来。
这么说倒也没错，不过林风不想助长他的气焰，纠正：“是有好感。”
“嗯，好感好感。”随她，反正他不亏。
“后来……总觉得你不是真的……喜欢我。但现在知道了。”
所以就不再将他拒之门外了吗？她还真是理智得可以！
“你呢？为什么那么直接？”坦白完自己，她也有好奇的部分：“据说能无所顾忌追求的，其实并不是真喜欢。”
好犀利的问题。喻明泽有些冷汗，自己是毫无顾忌吗？
于是实话实说：“……刚开始是好奇，佩服你的演技。但你一直不理我，还躲着我……有点郁闷。后来看你被郑杰追，还教他演戏……有点嫉妒……”
这倒跟她一样，林风想。看他跟别人演戏她也会不舒服。哎！说好了不找演员男友的……
“……其实也没想那么多，想就做了。很直接吗？”
“有点。”太直进了反而让她怀疑真心。
“哦。”知道她一开始就对自己有好感，现在又有机会了解她更多，就够了。
车子右拐驶上高架，朝东而去。远处地平线微微泛红，再往上是墨蓝色的天空。
“听众朋友们，早上好！今天是2024年11月16日星期六，天气晴，温度2-14℃，西北风……”车载广播里悦耳男声欢快地播报着，苦命的打工人大周末早晨七点还要上班。
不久后优美的旋律响起：“总想要透过你眼睛，去找寻最原始的野性……这一秒只想在爱里沉溺，这世界是块冰，就让它是块冰，我可以躲进你的身体……”
林风喜欢这旋律，让她觉得自由而轻盈。不禁将车窗降下一条缝，感受划过手间的风。
下一刻，面前的地平线正中央缓缓冒出一颗金灿灿的太阳。
林风没有看过日出，但此刻这条向东的漫长高速上畅通无阻，一览无余。不容拒绝。
喻明泽也注意到了。
十多分钟里，天边由赤橙逐渐变成亮黄，驱散了夜的蓝紫。赫然一条七彩光带。
初生的太阳明亮而不刺眼，晨光慢慢将他们笼罩。
他们就这样一起开进这轮蒸蒸日上的朝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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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林风发现自己正窝在副驾驶，身上是喻明泽厚重而熟悉的外套。
车里是空的，他不见人影。
她居然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睡着了，这可是头一次，可能是打心底里觉得安全。
窗外风景熟悉，车正停在她小区门外的路边。
远处一个人影急匆匆跑来，径自打开车门。
“你醒啦！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喻明泽坐上驾驶位，将冒着热气的豆浆、油条、包子、煎饼等早点一股脑儿摆开，任她挑选。
林风还有点懵，见他连个口罩帽子都没戴，就这么大剌剌去买东西，也不怕被认出来。
“想吃什么？不够我再去买。”他倒是热情。
“咳！嗯！”林风清了清嗓子，怕有口气稍微离远，小声道：“够了。都行。”这是把她当猪养呢。
“那你快吃啊！”
“……嗯。”林风先拿起插好吸管的豆浆喝了口，被一旁的喻明泽直勾勾盯着，她恍惚觉得着急喂食的他似乎变得有些傻气，难道这是确定关系的副作用？
“好喝吧？我特意拿了热的。”一副求夸赞的小表情。
“……嗯，好喝。”依旧被盯着。
“呃……别光顾着我，你也吃啊。”林风试图让他移开目光，表现得正常点。被他这么盯着难免开始脸红。
察觉她的羞涩，喻明泽终于顺从而又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觉得她看不够，每一处细微的动作和表情都很可爱。而且现在终于有了能正当盯着她、粘着她的理由，想及此心下又雀跃几分。随手拿起小笼包吃起来。
看他终于放过自己，林风大大松了口气。谁能告诉她成为男女朋友的第一天该怎么相处啊？昨晚仿佛一场梦，而她那些勇敢果断潇洒从容似乎也随短短一觉褪去，眼下实在淡定不起来了。
两人便沉默地吃着东西。嗯，食不言，寝不语。
林风抽空偷瞄过去，即使一夜未眠，头发有些凌乱，他也该死地好看！微动的嘴唇，咀嚼时有节奏鼓动的侧脸和下颚，吞咽的喉结……林风默默移开目光，咽了咽口水。
与此同时，喻明泽也在用眼角余光瞄她。她的嘴真的好小，一小口一小口不紧不慢嚼着煎饼，不时被烫得直哈气。
吃完之后呢？要不要带他回家？可家里没整理有些乱，她心里其实也没准备好……诶，别想歪了，不是说要发生什么的意思！只是单纯让一个陌生人进入自己的私人领域，她还需要心理准备。
正纠结时，耳边突然响起嗡嗡的手机震动声，不是她的。
喻明泽不紧不慢将最后一口包子送入口中，完全咽下后才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接通。
林风瞬间定住，尽量不让手中的煎饼袋子发出一丝声响，好似她这个人不存在一般。绝不能给他添乱。
对方噼里啪啦讲了一通，具体听不清，但语气似乎很急切。林风也跟着紧张起来。
“知道了。”喻明泽冷冽回应，不经意转过头来，发现她呆若木鸡的模样，有些好笑：“吃饱了？”这是对她说的。
林风睁大双眼，不知他什么意思。她都已经尽量装透明了，可他一句话就让她完全破功，对面肯定知道他不是一个人了。
果然那边似乎在质问。
喻明泽看她一眼，林风忐忑，生怕他说出什么更惊人的话，比如此刻就公开他们的关系……
“行了，马上过去。”还好他理智还在。随后挂断电话。
林风有点想问，又及时打住。现在的她……有权过问他的电话吗？这个度要怎么把握？
捕捉到她困惑的表情，喻明泽干脆报备：“经纪人，催我干活呢。可能得走了。”
“哦。”终于要走，能松口气了。
“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我。”喻明泽补充。
“好。”林风点头。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她以后就直接问了，不纠结。随即把煎饼袋子扎好，背起挎包去开车门准备下车，好让他走。
看她毫不留恋急着下车，喻明泽心情复杂，就这么盼着他走啊？然后想都没想伸手拉住她手腕。
林风身形一滞，回头，难道她忘了东西？
“还想着去你家看看呢。”喻明泽靠近，有些委屈。
“嗯，下次吧。”林风不自觉后靠，两人距离有点近。
喻明泽轻车熟路从她手腕滑向手掌，变成十指交握的姿势。她算是明白了，“握手”这项身体接触已经被他攻略，他便强势地不允许她再拒绝。只是眼下，他还想继续攻城略地吗？
喻明泽继续靠近，英俊的脸庞不断放大：“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嗯？”林风脑袋有些晕晕乎乎，忘了什么？他该不是要吻她吧？可她真的还没准备好，要不直接推开？
察觉她拒绝的情绪，喻明泽不再逗她，倾身给了她一个克制的拥抱。目前已足够。
突然被抱住林风身子瞬间僵住，他的脑袋就在耳侧，带着温度的好闻气息充盈鼻端。虽然座位相隔，但两人上身挨得极近，几乎胸膛相贴，让她忍不住有想佝偻的**。
喻明泽低头抵在她肩上，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她个头不矮但清瘦，小小一只很容易被他抱在怀里，身上是干净温柔的淡淡香气。
她已经很久没被人拥抱过了。家人，不会。唯一的朋友吕贺，也不会。即使偶尔发疯会，她也坚决不给他抱，实在太肉麻。
所以这种被温柔拥抱的感觉，陌生，也治愈，让她想沉溺。于是慢慢放松身体，柔软下来。感觉两人的心跳逐渐趋同。
许久之后，喻明泽深吸一口气，松开她：“好了。”
他的突然离开，让她周身有些凉意的空虚。
“那我走了。你路上慢点。”林风回神，红着脸开门下车，草草挥了挥手便急匆匆跑进小区。
透过车窗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喻明泽笑了。她还真是生涩得可爱，看来这方面要让他来主导了。
林风一路小跑没回头，想留下个潇洒离去的背影。估摸着他看不见了才停下脚步，折返后从角落小心探出脑袋去瞄小区门外车停的位置，想知道他有没有等她回头。如果他们心有灵犀地视线再次相遇，从上帝视角来看会是多美的画面啊……
然而不知是栅栏的花纹太繁复，还是同色同型的车子太多，林风看不清，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在原地等着她的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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