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转身,在棋院大楼外的不远处,船只行驶在外面波光粼粼的运河上,水里澹澹地倒影着石造仓库和百年前的煤气路灯,“北日本仓库港运会社”几个大字映在水里。
谢过女士后,亮在走到玻璃咖啡屋的路上时,在想会不会碰到绪方。绪方在几天前就到达小樽了,听说已经与桑原本因坊会过面。
不用说,绪方和桑原本因坊见面,肯定又擦出了火花。他们是本因坊战的老对手了,多年来互相“绞杀”。在三十岁迎来全盛时期的绪方拿下一个又一个头衔,但众所周知,绪方最想夺得的是本因坊。绪方的棋谱之中,也属在本因坊战中下的最为可圈可点。父亲和佐为都这么说。
然而,像中了诅咒似的,绪方总是会在本因坊战决赛的第七局中输给桑原,四负三胜,数次前功尽弃的事实常常令绪方的棋迷大为扼腕。
亮记得,在公寓里光曾经说过,这就是桑原自带的“老狐狸的灵力”,恐怕直到隐退,桑原也不会把本因坊头衔拱手让人。
“佐为,桑原本因坊得感谢你,你不参与国内的赛事,不会威胁到他‘名誉本因坊’的名号。”光对佐为开玩笑道。
“是第二十五世本因坊。”亮纠正光道。
“不是名誉吗?我以前听森下老师说,连续五年卫冕本因坊头衔,或是生涯累计获得十次头衔的棋士,就会获得‘名誉本因坊’的称号。”光挠着刘海。
“1998年以后‘名誉本因坊’就被废除了,改为数字称号。”亮说。
“好吧,你对。”光耸了耸肩。
一直没说话的佐为脸上流露出怀念的表情。佐为和本因坊头衔自然是最有缘份的了。
其实在百年前,秀策在世时没有正式接受“本因坊”的称号。“本因坊秀策”是后人省去“迹目”二字给秀策追封的敬称。
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亮原以为佐为会很在意本因坊头衔。这次佐为回来,却因为新闻棋战制度难以撼动等缘故,不能参与日本国内的头衔战。
光和亮都为佐为再度与本因坊头衔擦肩而过而感到遗憾。但佐为看上去并不在意。
“什么样的比赛都没关系,我只希望有机会和这位现代的本因坊对弈一次。”佐为的眼里写着渴慕。
“佐为,第三个和你在公开赛上对局的九段还没有定下来。你是想和桑原本因坊下啦,但不知道对方怎么想。听说他在小樽休养,不轻易来东京一趟了。”光说,“等本因坊战过去后,我们给那边棋院打电话确认?”
“我可以帮你们问桑原本因坊,是否想和藤原老师对局。”亮主动开口道,“但桑原本因坊可能不方便来东京,棋局有可能会在北海道举办,或者在网上进行,你们可以接受吗?”
佐为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只要有和桑原老师对局的机会,不拘形式。”
“面对面对局是最好的,我带你去北海道和桑原本因坊下棋。”光殷勤地对佐为说,“你还没去过北海道呢。你难得回来,我们一有机会就到处旅行吧。”
佐为摸摸光的头,笑而不语。两人的亲厚经常令亮想起远在中国的父亲。说不羡慕是假的,但亮的心情更多的是为光和佐为感到庆幸,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幸福。
“我这次去小樽帮你们问问桑原本因坊的意思吧。”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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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亮推开玻璃咖啡屋的门,果然看到桑原本因坊苍老的身影。现在的背景有些特别,到处都是由偏暗的彩色玻璃制成,光影在玻璃之间流动,形成某种前卫又诡秘的氛围。
背对着亮,精神抖擞的老人坐在一面玻璃镜子旁边,在接受每日新闻的记者采访。镜子里倒映着桑原那老态龙钟的脸。
“今天绪方老师和塔矢五段的棋赛,请问桑原老师认为今天谁会获胜呢?桑原老师期待和绪方老师以外的棋士下最终的七番胜负赛吗?”
桑原发出标志性的笑声,在装潢前卫的玻璃咖啡屋里回荡:
“老身当然期待和塔矢君对局了!这么多年只接受绪方小子一个人的挑战,老身早就想换个人在赛场上练手了。”
声音颤巍巍的,却一如以往般有力而危险,嗡嗡地钻进别人的耳朵,令对方听了压力倍增,桑原本因坊的气势,不随日渐老迈的身躯有任何改变。
忽然,桑原顿了一顿,小又精明的眼睛对上倒映在玻璃镜里的亮的眼睛。桑原稍转过身,原本就小的眼睛意味不明地眯了起来。
简单的一眼,亮却从中感觉到了难以名状的挑衅。那一瞬间,亮觉得皮肤被四周玻璃折射的火焰般的晨光烫到,有灼痛的感觉。
是因为自己逼入了本因坊战最后一局的缘故吧。亮心下了然。桑原本因坊未来的对手,不是绪方,就是自己。
老狐狸。亮的脑海中陡然浮现出绪方和光对桑原的称呼。
亮鞠躬,桑原又回过头去,继续接受记者的访问。
桑原的动作似乎让年轻的记者很紧张,鬓角都出了汗。桑原说一句,记者就木讷地点点头,低头在手上的本子上记着。
亮端着咖啡在不远处落座,恰好看到记者本子的封面。封面上写着“争论之下,真理显现”。这是每日新闻会社的口号。
“最近棋坛发生的大事莫过于sai加入日本棋院。按照棋院新修的制度,sai将会在最近与三位九段棋手在公开赛上对局,获胜后会被授予‘名誉九段’的资格。请问桑原老师,您想和sai公开对弈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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