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番外十五

伴当、小厮、护卫……众星拱月,熙熙攘攘的脚步声接近,鎏纹黑靴迈入门槛。

朗声笑道:“夫人,你这屋子好生热闹。”

“爹爹!……”

“爹爹回家啦!爹爹辛苦了!……”

孩子们乳燕投怀,雀跃地扑向父亲。儿女绕膝,家庭美满,幸福天伦。

举高高,掂了掂分量。

“旭儿重了啊,夫子布置的功课完成得如何?别着功课还没完成,就偷懒耍滑,赖在娘亲和姨娘的娇宠里,不务正业。”

“都完成了!旭儿做功课很努力哒!……”

“哦?那爹爹来考考?”

“考便考,旭儿学习刻苦,不怕!”奶声奶气,骄傲地挺起胸脯。

便考究。

坐到主位里,拿孩子的书卷来,抽查背诵。

果然对答如流,头头是道。喜得父亲浑身疲惫一扫而空,欢悦高兴。

“井蛙不可语海,拘于虚也。夏虫不可语冰,笃于时也……额……额……”闺女艰难地回忆,磕磕巴巴。

“怎么,这篇没温习好,生疏了?”

“没有!旭儿怎么可能没学扎实!只是,只是……”

“只是怎么了?”

父慈女孝,循循诱导,耐心温柔。

不安地揪着衣角,小千金犹疑地呐呐:“这篇,母亲教习的释义,与夫子教习的释义,大不相同,所以宝宝不知该选哪个作答了。”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庄子·秋水篇》

井里的青蛙,无法向它诉说大海。夏天的蝉虫,夏生夏死,生命太短,没见过冬天,所以无法向它诉说冰。

“老夫子解释说,不要对牛弹琴,不要试图跟见识浅薄的粗鄙莽夫讲大道理。”

“你母亲怎么说的。”

“母亲说……母亲说……个体思维产生于所处的时间与空间,受束于所处的时间与空间。”

微微顿住,衣冠禽兽的巨贾豪商侧脸望了我一眼。

“母亲对空间的释义是什么?”

“……地理区域和社会环境。”

“何谓地理?何谓社会?……”

“……地理,就是,地形地貌,气候,农作物……社会就是……一定生产力下的人群集合……”艰难地回忆复述,粉雕玉琢的小脸纠结成一团,道出不属于这时代的学识。

小脑袋可爱地摇成拨浪鼓,破罐子破摔,索性放弃了:“哎呀,不知道啦!爹爹你去问娘亲嘛!在咱这儿刨根究底,愁死小孩儿啦!……”

眉眼弯弯,摸着细软的毛发,无尽宠溺。

“原来旭儿知道自己是个小孩儿啊,成天一本正经,跟个大人似的。”

“来,小大人,功课做得不错,爹爹奖你颗金豆子,交给你个任务,把弟弟妹妹带出去玩好不好?”

“好!”

姐姐带领下,碍事的儿女们鱼贯而出。

热闹散去,重归清净。

……

应酬归来,疲惫倦怠,脱下风尘仆仆的外袍,随意地扔到红木置衣架上,毛巾泡热水,铜盆里洗了把脸,精神了许多。

打了个呵欠,眼角溢出少许生理泪水。对着铜镜观察胡子青茬的生长状况,思考需不需要刮。

“教闺女的那些,你可从没跟我说过。”

秋露低眉顺眼地收拾着刺绣工具,装进竹编篮子里,柔驯识相地起身离开。我一把抓住她的手,死死地攥着,四目相对,无声地哀求。

她看了看对着镜子刮胡须的蒋平,又看了看难抑恐惧的我,重新坐了回来。展开,陪伴着,继续绣花。

“夫人,你到底还藏了多少好东西,还有多少为夫不知道的惊喜,等待挖掘。”

“有时候等得心焦,不耐烦了,总有种莫名的冲动。拿把小凿子,把你硬邦邦的脑壳撬开,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稀奇古怪。”

“夫君……秋露为了你的生辰,专门绣了幅鸳鸯比翼,你看看,你看看,费了她好几个月的心血,”推二姨太上去,吾之砒|霜,彼之蜜糖,顺水人情,何乐不为。

“嚯,双面绣,真厉害!”惊异地把玩,赞不绝口,“秋露,你这手艺,堪比仓县顶级的绣娘了。”

诚心诚意,真挚地感动。

“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如此费心。”

擦去下巴的浮沫。

扣住后脑勺,拉到怀中,重重地亲吻了下额头,柔情缱绻,隔着窈窕姝丽的流仙裙,摩挲着纤细的脊背,亲密无隙。

“这份情意相公记住了,乖,回自己的院子里去吧,今年西夏的玉镯有你一份儿。夜已经深了,该回去安寝了,熬眼对身体不好。”

“……是。”

脸庞低垂,看不到神情,轻轻地应喏。

“……”

如坠冰窟,通体寒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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