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真没有参照物可以比对一下。
但狄青还是留了个心眼，打算私下找庞昱聊一聊，等第二次来的时候他再帮人处理。到那时候在看看，若是真与旁人不一样，他得先找太师聊一聊了。毕竟庞昱可是打小就体弱多病的。若是有什么弱精少精这样的问题，恐怕被御医爆出去，那么哪怕是帝王唯一的子嗣，恐怕也少不了有些心思乱蹿的。
哪里知晓狄青心思都飘远了，赵祥板着脸监工着狄青洗裤子。瞧着人动作娴熟的，还颇为惊叹，“狄将军，难怪庞昱第一个就想到你呢。你堂堂大将军，没想到竟然还如此动作麻利的。”
狄青瞧瞧赵祥，忽然间觉得人能够跟小郑王在一起，还是因为这同处一个阶层。这三观就挺一致的。一个忤逆去江湖寻找着自由，雄心勃勃的要当武林盟主，一个忤逆亲爹野心勃勃的要帝位，可说起来都是两没断奶的金羊羔。
“王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狄青说着这话的时候，脑海不期然浮现了庞昱说这话的模样，嘴角便带上了些微笑，“做人，有些与生俱来的基本技能，还是必备的。太师先前娇惯着昱儿，那是因为不知道他能活不能活。可现在呢？都是让他自己独立了。”
赵祥点点头，“也是，听说柴靖宇去闯荡江湖前，还是太师押着人学会了蛋炒饭，顺带生火也学会了。”
“太师挺好的。”赵祥带着崇拜开口，“要是太师是我父王，哪怕我也搞个太庙逼宫，他肯定也会让我全身而退。”
狄青手一顿，幽幽的看了眼自顾出神的赵祥，嘴角愈发抽搐厉害了。
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嫉妒恨着赵祥呢。身为八贤王的独子，哪怕现如今上头爹还在，却在出任宗正寺寺卿时，又被皇帝册封为了王。
完全就是躺赢的命了。
但说到底，他们都是外人，也许只看得见这位置的风光，无法体悟那风光下的辛酸苦楚。
念头一闪而过，狄青拿着裤子在搓衣板上的手不自觉愈发用力了一分，便听得“撕啦”得一声响，当下手就一顿，愣怔的看了眼带这些泡沫的裤子。
这一声“刺啦”在静谧的房间内显得格外的响亮，便是幻想着的赵祥也回过了神来，愕然的看了眼狄青。
“裤子的声音？”
狄青检查了一番，看着膝盖处的撕裂痕迹，愣怔的点点头。
“怎么可能？！”赵祥看见人这模样，上前来到桌案，带着些埋汰，抬手摸了摸狄青手中的裤子，眉头一簇。庞昱这贴身衣物，不说御用，却也是亲王级别的。这一条亵裤用料，他也有两条，算得上是贵重之物了。用的是云纹绮，此种单一素色，质地柔软，光泽柔和，亲肤光滑，是贴身衣物最佳的料子，这料子纹路经经纬线交织而成，又在外层浸染了一层天蚕丝，带着些防御之能，非刀剑所划，不会轻易断裂。
“这料子有问题。”将自己知晓的有关云纹绮介绍了一遍，赵祥拧着眉头，“你先别动，我去把庞昱他们叫过来。”
半柱香后，柴靖宇率先入内，听完狄青说完前因过后，整个人都呆滞了。
再过一个时辰后，庞昱一出宫就被截了过来，听闻狄青诉说，也呆愣了。
“会不会是我昨天青蛙跳跳多了？这线被我崩破了？”庞昱揉揉膝盖，感觉自己还没回过神来，“这得有多下作，才想得到在这衣物上做文章？要不然这一件是瑕疵品？”
“是天地盟下作还好，若是瑕疵品，你觉得到你身上这贴身穿的，出现瑕疵，那么是哪一关出现纰漏了？”赵祥说着面色都有些凝重起来，“这是云纹绮，是你父皇专用的。每年的产出才十批，只有供帝王的。也就你父皇他勤俭节约的，才有多余的量留给亲王，但也少之又少。”
“有那么夸张吗？这料子的衣服我好像也有啊。”柴靖宇抬手摸了摸，没感觉有特殊的，“我看你不也是有吗？”
“你是觉得皇帝不会做人还是宗亲不会做人？”赵祥翻白眼，“郑王爷！唯一世袭罔替的郑王爷。”
“好好好，我懂，不气气。我不挑这些的，以后这些份例到我这，遇到你喜欢的，都给你好不好？”柴靖宇见缝插针的撩个汉。
“不需要，本王也有。”
“那你穿一件换一件，天天有新衣服穿多好。”
“…………”
庞昱对自己的发小无语了，托腮看着都已经皱巴巴的一团裤子，看向傲娇的赵祥，“小叔叔，我对裤子不太感兴趣，那啥后宫的八卦能不能详细说说呀？我拿老八的黑历史跟你换好不好？”
“不需要。”赵祥冷声说完，又垂眸看了眼庞昱，颇为好奇，“你不知道？就那幕府的静香公主。因是牵扯番邦，所以太师没跟你说吧。我是自己个翻了某人的资料看到的。”
“这样啊。”庞昱掰着手指头算了又算，嘴角弯弯。
他就说嘛，自打他有记忆一来，他父王都是佛堂祈福的，一有空就呆佛堂的，怎么可能会被个狗屁的番邦公主给迷惑了。原来除却下蛊，还有这种恶心下作的事情。
他皇帝娘也真是够不容易的。
狄青瞧着三人都朝着皇室秘闻而去了，轻轻咳嗽了两声，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来，“过去的事情我们在去思索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我们还是专注眼下。眼前这件事，既然暴露出来了，我们还是得抱着打破砂锅问到底之势，查个水落石出。”
“可是狄青……”庞昱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狄青，“你会查案吗？这种事还是要术业有专攻的。”
“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我可以学。”狄青应道：“有关你的事情，必须慎之又慎。你放心，我会查个一清二楚的。”
“查归查，中州王你还是跟官家说一声吧。看看他的料子有没有出问题。”赵祥道：“这料子都是从宫里往外派的。”
“好。”庞昱点点头。
四人又围绕怎么说聊了一下，庞昱等送走赵祥和柴靖宇，屋内只剩下两人了，颇为难为情的看向狄青，“谢谢你。”
“跟我说什么谢呢。”狄青抬手本想揉揉庞昱的头，但最后还是落在了人的肩膀上，郑重无比的开口：“不是都说了嘛，你是的君主，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是可以的。更别提这样的事情，我从前那不是干过多回？可以说是非常熟练了。”
“但还是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庞昱说着眼睛扫扫桌面上摆放的铁盆，挠挠耳看向狄青，忽然眼眸都亮了一分：“要不然你教我洗衣服吧！到时候我就可以自己躲在床上洗裤子了。第二次来的时候也不会像今日那样窘迫了。”
“那……”那必须不能啊！好不容易才有个小秘密，属于他们互相分享的。
狄青面色带着沉重，语调也有些沉稳的转移话题，“昱儿，先前人多我还不好意思说。毕竟这件事到底关乎男儿的颜面，我得先与你商议过后才能对外说……”
将自己嗅到的那淡淡药香味说了说，狄青一脸神色肃穆的看向庞昱，郑重无比道：“当然，这还得需要第二次出现，我们在确认一下。”
听到狄青这话，庞昱嘴巴都惊讶的能够塞得下鸡蛋了。当时情况紧急，他自己都没留心过，至于赵祥和柴靖宇嫌弃都来不及，更不会靠近了。因而他们还真没发现过这味道还有不一样的。
“那我若是第二次来了，到时候我就直接找你，我们好好看看。”庞昱说着也跟着面色凝重起来，“现在还是不要往外说，你连我祖父都不能说。”
“好。”
“等确定了若是有问题，到时候我们在一起研究。”庞昱在心理默默补充一句，等确定过后，我也会跟你说说我从老鼠堆里来的故事。
虽然柴靖宇和赵祥都强调过，不能外露。可是包拯都知晓的事情，为什么不能跟狄青说呢？在他心理，那肯定还是狄青分量重的。
边想着，庞昱抬眸定定的看向狄青，确定的自我点点头，嗯，他就是偏心眼的。
得到了确切回答的狄青嘴角笑意都加深了一分，目光带着柔和看了眼庞昱，待送走人办公务去后，自己看向泡在盆中的裤子，眸光刹那间带着阴沉沉的杀意。
与此同时，经过一番查探，潘令先得到了有关的情报，看着上面介绍的种种，对于他先前的怀疑—包拯是否假冒，此刻有了笃定的揣测，嘴角带着诡谲的笑意，“真是一出好戏，敢这么嫁祸我天地盟？”
他们坏也有坏得准则的。
他潘令先办事可从来玩栽赃。
“皇帝他们既然如此闲得慌，就让太学生闹得更大一些。”潘令先说着眼眸露出一抹疯狂，“闹得越大越好，庞昱那性子肯定容忍不了，不会惯着这帮所谓的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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