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入V二更

因投、毒案件属于情节特别恶劣的罪案,又牵扯到现如今唯一的皇子,故而侦破后便连夜审判。此刻开封府灯火通明,大堂内外更是亮若白昼。因此,所有人都看得见庞昱金豆豆往外冒,还越冒越多。不少混杂在人群中的有心人嘴角弯着,有几个性子急的更是赶忙转身邀功去了。其他不少心地善良的百姓见状倒是挺心疼。

作为开封府的百姓,他们早已习惯了包拯的威严,紫黑官袍一穿,脸一黑,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往犯人一瞪,惊堂木一敲,胆小的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就算胆大的罪犯也架不住开封三杰的天、衣无缝的配合,也是屁滚尿流的交代自己所犯罪行。

但如今开封府改天换日。饶是庞昱先前坐过一回开封府府伊座位,可那时候都看得出小孩子故作大人,撒欢的狐假虎威。可今日,庞昱正正经经穿着官袍,那威风凛凛的四爪金龙衬着那哭花的小圆脸,没理由的就让他们想到一个场景: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朝失去地主爹,家财被恶人惦记,家里还有毒奴欲杀之,孤苦无依惹人怜惜。

包拯眼尖的扫见众人,尤其是投毒一案无辜牵连到工匠受害人神色,受害人脸上除却对皇权敬畏外,还产生对庞昱的怜惜,倒是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庞昱到底是真哭还是假哭装弱?

顺着自己的一丝迷茫,包拯视线不禁扫了眼庞昱。

此刻,庞昱已经定了心神告诫自己不能优柔寡断。然后委屈的掏帕子揉了揉眼,给自己强行挽回面子:“来人,把大门给本官关掉!是风太大还有沙子,迷了本大人眼睛。”

衙役们茫然无措,求助的视线望向包拯。

包拯眼眸一亮,示意衙役听命行事。不管庞昱是扮猪吃老虎还是福星高照好运连连,总而言之大门关掉,就算……就算有什么圣旨前来,也得先让庞昱一审到底,一判到底。

堂外百姓善意的笑声掩盖了那厚重的关门声,纷纷道:“大人说得没错!”、“就是这样!”、“要不要鸡蛋敷敷眼?”

“肃静!”庞昱惊堂木一拍,板着脸沉声道:“本案情况特殊,,故而特案特办!今日公开审理,不是党派倾轧中胜利者的笑容,也不是敛民心,而是为了对得起本案被无辜被牵累到的亡魂。庞家书院投毒一案中,十三人死亡,五人重伤,二十人轻伤。据统计,二十户家庭被彻底毁了,两户家庭失去劳动力,只剩幼儿。米商陆氏监管失察,米商陈氏更是要被株连九族,更有为国而设的军中密探成为私人决斗的工具。”

庞昱连拍两下惊堂木,才止住了心中的恨意,道:“包拯,你把案件原委详详细细公之于众!”

包拯身形一僵,但很快就回过了神。太庙公审都审了,如今后宫风云说几句也无妨。

这件事情条理清清楚楚,从陈忠义的身份为分界线,之前是商业斗争,陈云出于对陆湘湘的嫉妒,出于光耀门楣的心理反被利用。到了后面无形之中被庞昱一激,陈忠义供述了自己多年潜伏为奴的恨,又对陈云养大的爱,两种情感扭曲形成的怨,导致其利用陈云嫉妒,让陈家为替罪羊,打算一起一死百了。

商业斗争背后的朝政宫廷斗争,经过帝王的鼎力支持,开封府上下齐心协力,从陈忠义多年后重新接到的密令调查,发现密令用语被伪造,而兵部密探档案又遗失。正当线索中断时,八王爷又别别扭扭告诉他们去王府别院寻一个被鞭伤的妇人,封一寒送来庞家寻到的线索,找到了当年管理档案的小吏老兵,然后更是简单粗暴无比告诉众人,夜探曹家时,发现曹氏夫妇在吵架,涉及顶罪一词。

“那妇人……那妇人身上铁鞭累累,被丢失在西郊僻静的小巷。”包拯看眼一直垂首的曹景休,目光转向随着他话语一一上堂的人证物证,道:“所幸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顿了顿,包拯眉头紧皱,喝道:“曹景休,公堂之上望你好生考虑!尚不管法理,如此罔顾人伦情理,你包庇一时能庇护一世吗?你九条命也不够顶罪。”

听到这话,百姓哗然。

曹国丈闻言恍若一下子被抽去了精气神,老泪纵横:“这孽子既然已经认罪,那……”

“那、个、屁!”庞昱气噎:“老曹,我看在曹姐姐情面上,不怼你!你家老妻完完全全偏袒幼子,你别说不知道!曹彬曹将军让你们这一支居住老家宁晋,守护宁晋县的曹氏祖坟,以示不忘根本之意。可是你们呢?你们纵容曹景谦在宁晋称王称霸,把他宠成一个超级无敌的大渣渣。每次年宴,他那嫉妒的小眼神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其他斗鸡走马的纨绔,就算酒肉朋友还把我当肥羊宰的,我祖父都说没事,就当交束脩学做人了,唯独就他,千叮咛万嘱咐,比用【开封死神】还严厉的口吻告诫我!不许靠近!心肠都是黑的!”

开封死神们:“…………”

围观的百姓:“…………”这个不是怼?

庞昱扫眼被他气得直捂胸膛摇摇欲坠的曹国丈,而后重重一敲惊堂木,目光定定的盯着垂头不语的曹景休,“景休大哥,你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你要害我啊?!”

曹景休闻言眉头一拧,想要咬舌自尽,对得起忠义仁孝,却发觉自己怎么也动弹不得,反而有股无法反抗的压力袭来,逼得他抬头。

庞昱放下长命锁。他刚才使用了之前三姑姑送他的【红包·昂首挺直站军姿偷懒神器之木头人】。

庞昱立马抬眸,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缓缓抬头的曹景休,不想错过其一丝一毫神色变化,但万万没想到迎来的却是一脸求死模样,顿时庞昱身形一僵,脑海不由想起官方出品《宋史》的介绍:曹佾,字景休,性和易,美仪度,通音律,善弈射,喜为诗……

还没回想完介绍,庞昱只觉心一抽疼,又想掉眼泪。那个三千主世界的宋朝历史谁都无法改变,可是其他三千小世界中,只要能付出足够的代价,能对社会发展有利,便能改变历史发展。

不过主世界发生的点点滴滴还是可以参考借鉴的。他偷偷把自己认识的人都搜索了一遍。景休大哥人生经历最酷炫了,最后还牛气冲天,当了神仙。而他这个小螃蟹,在其他话本世界里早就被龙头铡了。

可如今只顾眼前啊!这个世界,大姑姑早就呕心沥血在改变,比如他现在可知道了小时候背得溜溜的富强文明和谐自由公、正、法、治爱国诚信友善是什么东西了。

是哒,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被剽窃成封建主义愚民版本,他背诵中没有民主平等。

努力想了想开心的事情安抚自己内心哭唧唧的小人,庞昱擦擦泪,面无表情道:“若只是愚孝,你不会是非不分。说吧,曹景谦是不是拿捏住了你什么把柄?还是曹家什么把柄?亦或是……”

庞昱故意拉长了音调,“于国有害的?”

听到这话,曹景休黯然无光的眼眸一闪,可一张口,话语如同先前所言:“是我鬼迷心窍,愿一人承担。”

说完,曹景休猛朝地上叩头,“我有罪,愿伏法!”

“好!曹景休,有你的!”庞昱眼里难得出现火苗,将令箭往下一扔:“来人,把曹国丈拉出去砍了!”

“庞昱,你敢?”曹国丈闻言心惊,脱口而出。连曹景休也面色瞬间惶然!

“本王有什么不敢的?”庞昱气得直接一脚踩上太师椅,傲然站在太师椅上俯视堂上众人:“于法,投毒乃十恶不赦的大罪,凶手该千刀万剐,处极刑以儆效尤!于法,本王乃皇子,谋害皇族,罪加一等!夷三族!曹景休,曹国丈曹玘难道不是你爹?怎么,你们想着皇后娘娘给你们求情?!是不是傻?之前就算了,现在都已经昭告天下我是皇子!皇帝难道会绕过一个要害他独子的人?”

曹玘心中咯噔一声,面色也灰白了起来。他也知晓求皇帝开恩,带着丝痴人说梦,可也没办法家有不孝子啊!先前若是能求见八贤王到也还多一丝机会,博得曹家几代老脸,没准能说动王爷求情几句,可是王爷被关了。就算庞太师,他能跟人利益交换,可是……也被关了。

如今……如今大抵天要亡曹家。

皇宫内,曹后看着面前痛哭流涕甚至恍若泼妇的亲娘,径直跪地,声音哽咽:“娘,不光是我,大弟说过多少次要注意二弟了?可是呢?二弟非但不听还仇视景休,把他逼得爱了黄老之物,如今更是被顶罪,呵呵,狄青将军他父母再狠也狠不过你们啊!而且,我有什么颜面去求皇上?你们要害的是昱儿,是他如今唯一的孩子啊!”

===

“告诉你们,我已经给皇后面子了!好言相劝,可是曹景休,你既然想死,我又何必法外开恩,让……”庞昱手指指黑压压一片的苦主,“让他们失望,大喊苍天无眼?尤其你们别忘了,他们还只是无辜受害者,你想杀的是我!”

庞昱扫眼衙役,见人呆若木鸡,就差气鼓腮帮子,直接打个响指。飞云六骑当即恍若神兵从天而降。

围观的百姓当即给人让出路来,目光不经意间带了些崇敬之色。

眼见飞云骑入内架着老父离开,曹景休膝盖向前挪了两步,却又立马被飞云骑按住,动弹不得,只能张口,求饶:“我有罪,杀我一人便够,杀我一人……昱儿,求求你了……”

说到最后,曹景休声音哽咽起来:“求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以往……以往也没有用过如此重刑,刑不上大夫,你这样……这样会让……”

“会让什么?”庞昱捧着令箭筒,“我是大奸臣的外孙,我舅舅可是中州王,我庞家连造反都不怕,区区残暴的名声,你觉得我会惧怕?”

“要么老老实实全招要么杀你全家!”庞昱从中抽出一根令箭,目光远看眼早已禁闭的开封府大门,嘴角一弯,早就忘记自己先前强行挽尊,暗里对包拯竖起个大拇指,好贴心的包夫子!

手一指门口,庞昱嘴角勾起一抹奸笑:“别说我有尚方宝剑了,就算圣旨来了,本王也接不到!彻底死心吧!”

押着曹国丈的飞云二骑闻言,运功将血滴子一转,嗡得一声,内藏的八片刀刃泛着寒芒,银色的刀刃还带着明显清晰可见的血色。在明亮的大堂内,红银相间,让人狠狠倒抽冷气。也不知是不是众人心理压力,只觉屋内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

庞昱眼眸一眯,紧紧抱着令箭筒,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小腿,沉声道:“拉出去,斩立决。”

“我说!父亲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先放开他。”曹景休急声道。

“那要看看你先说什么。“庞昱松了松口气,“先把曹国丈请到议事厅。倘若有一句隐瞒,继续宰!包拯,你去劝劝老曹。”

见众人依命行事,庞昱听着曹景休开口便是一句想当年,偷偷摸摸自己被吓得有些抖的小心脏,偷偷一本正经坐在太师椅上,悄悄手伸到桌案下揉揉腿。

要逼一个想死的人开口说话真不容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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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入V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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