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绛霄回来得倒是巧。
早不来晚不来,偏要等事情解决了才来,当真是个不靠谱的大师兄。于是,倒霉催的韩绛霄就这样水灵灵地被萦芑揍了一顿。
半炷香后,萦芑这才觉得撒了气,随手将韩绛霄扔在一边,无语道:“亏你还是我大师兄呢,怎么那么不靠谱!”
韩绛霄捂着被揍得通红的眼眶,心中叫苦不迭。
昆仑的弟子虽然也有一起修炼好几门的,但大部分的弟子几乎都是术业有专攻,便是韩绛霄自己也不例外。
譬如阮清商,因着珈蓝长老精通阵法,她便也跟着成了阵修;譬如温漱月,别看她虽然是四长老的弟子,但她自己却是个符修,跟四长老这个剑修简直不搭边;再譬如韩绛霄自己,他一心扑在练剑上,对阵法简直是一窍不通。
所谓隔行如隔山,大抵便是如此了。
他们这一辈弟子里面,唯一一个修炼好几门的,似乎就只有三师弟了。只可惜,三师弟性子颇冷,又素来不是个爱管闲事的,纵然韩绛霄身为大师兄,却也请不动他。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韩绛霄自知理亏,辩驳的声音也颇有些底气不足。可偏偏萦芑这个小师妹的脾气又不大好,他又不能像对着沈栖山和宋青云时那般理直气壮,只好耐下性子解释:“你知道的,我和那谢雪臣虽然同为剑修,可我一心扑在剑术上,对阵法简直是两眼一抹黑。正好阮师妹是阵修,这才想着找她来看看,谁知叫南庄主给解了。”
“那你就该把阿宝这么个小孩儿扔在这荒郊野岭啊!”萦芑气急,连带着声量也不自知的提高了几分:“人族对灵族素来苛刻无情,你不是不知道。今日幸亏遇到我,若阿宝真是遇到鉴灵司的人,那你岂不是害惨了她!”
韩绛霄见她又要动手,连忙服软:“是是是,我知道错了!你知道的,我当时并未想那么多!”
那个时候他见有人被困在这里,几乎忘记了人间还有鉴灵司这茬。若阿宝真是落到鉴灵司手里,别说萦芑不会放过他,就是他自己也会给自己两巴掌。
毕竟再怎么说,阿宝是无辜的。
“好了。”见气氛有些不对,南胥月急忙出来打圆场:“阿萦,刚才的事情想必你师兄也不是故意的。你先消消气,咱们先上马车详谈。”
见南胥月求情,萦芑也不好继续骂他,只是转头瞪了他一眼,便上了马车。后头的暮悬铃看着她上马车的背影,不免有些感叹:“世人都说昆仑的门槛有多么的高,昆仑门下的弟子也大多都是如吸风饮露的仙人。可我瞧着,昆仑门下弟子之间的相处方式似乎并不是外界传的那般庄严肃穆。”
南胥月虽然将暮悬铃的话完完整整地听了进去,可那目光却像是粘在了萦芑身上一般,哪怕是她已经上了马车,却依旧没有离开过。
就这样沉吟半晌,南胥月忽然笑道:“的确没想到。”
韩绛霄从地上爬起来,正好瞧见了南胥月的模样——只见他白衣蹁跹,衣角带着些许浅浅的绿色,与树林相得益彰,容貌清俊秀丽,如今的他已然褪去十余年前的稚嫩与少年时的意气风发,有的是世人少有的风华绝代与温文尔雅。
只是他在看着萦芑时,那目光不像是看向旁人时总挂着一抹带着礼貌和疏离的笑意。
那神色甚至说不上来到底是不是喜欢,但韩绛霄能确定的,是他的眼神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眷恋和依赖。
“行了。”韩绛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时候也不早了,我该走了。”
南胥月自然是记得萦芑这位师兄的,见他欲告辞离开,心中不免诧异。毕竟他与萦芑的关系素来深厚,应该是要在一起才对。
“韩公子这便要走吗?”
“看这架势,阿萦应该是要带着阿宝跟你去蕴秀山庄,我总该回去跟门中的师兄弟打声招呼。”韩绛霄解释道:“若真是这般不辞而别,只怕传回师门,阿萦免不了一顿责罚。”
毕竟昆仑对自家弟子管教甚严,若是最后她私下离开,最后大家都回去了,就她没回,师父即便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会不舒服。
所以还是该提前打声招呼比较好。
南胥月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遂颔首:“如此也好。”
……
“哇——”看着里面宽敞的空间,阿宝忍不住惊呼:“南公子的马车外面看着寻常,没想到里面竟然这么宽敞!”
“小屁孩,看什么都新奇。”萦芑将阿宝按回座位上,有些无奈的说道:“等日后你有机会到昆仑,能见到的新奇物件比在人间多得多。到时你岂不是个个都要惊叹一番?”
常言道这世间万物各有千秋,无论是人族还是灵族亦或是神族都是一样。哪怕昆仑避世数千年亦不能免俗。
她的那些师兄师姐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便是她自己也不例外。
大师姐阮清商精通阵法,若能和南胥月认识,想必会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大师兄韩绛霄为剑修,但因有神族血统,他的修为甚至在天生十窍的谢雪臣之上,只是他不爱这些俗世名号,甚至不常与人动手,所以世人自然不知这世间还有个天资比天生十窍更为卓越的韩绛霄;二师姐温漱月能以符篆代替兵器,她所画的每一张符篆几乎都威力巨大;二师兄沈栖山虽然为人沉默寡言,但擅长墨家机关道,进入昆仑的六成机关多是出于他手;四师兄宋青云擅长音律,擅长各种乐器,甚至能以琴弦和琴声为刃,能杀人于无形。
所以区区空间阵法对她来说,早就见怪不怪了。
“以阵法造空间,南庄主不愧是当世法阵第一人。”暮悬铃赞叹,连带着看他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欣赏:“都说当世天生十窍者有二,一是谢雪臣,二就是南庄主你。南庄主天资之强,能卜算过去未来。”
“我娘亲也说过——”阿宝扬声附和:“说南公子是世间最聪明的人!还说世上所有的事都瞒不过你,对吗?”
闻言,萦芑莞尔:“没想到十余年不见,南公子的名声居然已经响到这种程度,连灵族都知道了。”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南胥月微微含笑,“你知道的。我早已失去卜算之能,所以这世间的事,我知道的并不比任何人多。”
“那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
南胥月望着她。
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这小丫头问的话总能问到点子上。
“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卦象了。”
萦芑沉默,见他目光灼灼,却也只是别开目光,不再多言。
一时间,马车内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
暮悬铃看他二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是有些怪异,遂转移了话题:“南公子是如何知道是谢雪臣将我困于玲珑枷的?”
南胥月回神,轻笑道:“实不相瞒,这玲珑枷是少年时我与雪臣共创的。所以这世间除了我便只有他一人会,萦芑姑娘和他师兄没见过也是在理。”
暮悬铃微诧:“你和谢雪臣是朋友?”说罢,又似是不满一般,压低了声音咬牙道:“他这样清冷之人,居然能有朋友。”
见状,南胥月嘴上虽然满是疑惑,可那脸上却全然看不见一点疑虑的神色:“难道姑娘与雪臣不是朋友?那方才姑娘所言——”
暮悬铃自然不能承认自己和谢雪臣之间发生的事情,只见她轻咳两声打断了南胥月的话:“是。我和他自然是朋友。”说罢,又宛如惋惜般叹了口气,“只是,谢雪臣遭逢大难,他虽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弃不顾,不如……”
南胥月了然:“明白。还是要解开朋友之间的小小误会,是吧?”暮悬铃欣喜的点了点头,他这才续道:“既然如此,那便随我一同回到蕴秀山庄吧。刚好,雪臣也会去。”
“你知道他会去蕴秀山庄?”
“以他现在的处境,应该没得选吧?”南胥月温言道,“这倒是不难猜。只看姑娘是否愿意同行。”
暮悬铃心中百转千回。
既然谢雪臣要去的话,那她又何不应下南胥月的邀请,随他走一趟蕴秀山庄?正好,若是能报了他这次用玲珑枷困住自己的仇,那便最好了。
沉吟半晌,她展颜道:“正有此意。”
南胥月颔首,这才抬眼看向身侧的萦芑。
在面对她时,他也全然没了面对旁人时有商有量的模样,眼底反而多了几分祈求的神色。
“那阿萦,你呢?”
“我都上了你马车了,你难道还能把我赶下去不成?”
何况,南胥月的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后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这让她如何能放心得下?
南胥月眼底一闪而过的欣喜,叫他本就笑意盈盈的清俊面容愈发柔和。
若是她在,那便最好了。
南胥月:一个长着恋爱脑的犟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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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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