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与你久离别,再难与你来会面。只怕与你相隔太遥远,难以实现我誓言。
面上薄红微敛,他突然想起了几日前那个不着边际的梦。梦中方寸峰顶之上,青衣染血,声声悲泣,只为唤回那个人。
“不会。”沈峤突然吐出两个字,而后又就着晏无师环抱的姿势轻轻倚进了对方的怀里。
这一极具依赖性的动作在这几日里可谓是第一次,晏无师心绪激荡之下忍不住将人圈得更紧,情不自禁地吻上了近在咫尺的唇瓣。
“阿峤……我现在突然希望你能快点记起来了。”
这一吻虽然隐忍,却比往日更加绵长。以至两人分开时沈峤已眸中带水、神色迷茫,听到这话后只是愣愣地回了一句“为何?”
“自然是……”晏无师又捧起这人的脸颊亲了一下,“做我想做的事啊……”
这话暗示性太强,耻度也高,沈峤选择避而不答。只不过方才似乎被什么硌了一下,便有些好奇地伸出手往晏无师腰侧探了探,想知道方才硌人的东西到底是何物。
不料这动作让晏无师误会了个彻底,当即按住了沈峤的手调笑道:“阿峤就这么迫不及待?”
沈峤:“……”
罢了,想必是什么玉佩挂饰吧。
思及此,沈峤抽回了双手,不再言语了。
“叮——叮——零——”
风铎之声响起时,沈峤正站在阁楼上。他的手中摩挲着一枚玉佩,思绪正随着秋叶翻飞。
这些天他并非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但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有什么东西正呼之欲出。
“怎么不披一件披风?”
沈峤正在出神,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他循声转身,许是迎着光的缘故,原本暗淡的眸子映出些许微光。
晏无师自远处跃上了阁楼,快步上前将人搂住,蹙眉道:“我不是放在床上了?”
沈峤微微侧身摇了摇头,笑道:“修养数日,外伤已无大碍,内力也正在恢复,不必如此紧张。”
“这个玉佩,你落在床上了。”沈峤将手中的玉佩递给了晏无师。
晏无师接过玉佩,试着问了一句:“阿峤可是想起什么了?”
“有一些零星片段,但我还不知道他们都是谁。”沈峤垂眸语气淡淡道,“毕竟我如今目不能视,连自己的样子都不知道,又从何分辨别人是什么人。”
“那你也不关心这个玉佩是何人所赠?”晏无师突然别有深意地问了一句,“我又为何随身佩戴?”
沈峤不答反问:“我如今什么都不记得,哪怕你说这玉佩是我所赠,我也无从证实,问了又有何用?”
闪烁其词,神色还不自然。
玉佩这等随身饰物又怎会遗留在床上?晏无师分明是故意为之。
从那日从边沿梅手中得到沈峤送给他的玉佩后,他便一直佩在身上。这佩在腰间的饰物,又是风铎形状,两人搂抱亲密之时,难免会引起沈峤注意。
可这人起初几日还想着悄悄一探究竟,这些时日反倒没了兴趣。特别是今日,他故意将玉佩落在床上后,这人非但没有问,还神情自然地将这玉佩还给了他。
晏无师摩挲了一下玉佩,也没去深究。他将玉佩挂回了腰间,安抚道:“没想起便没想起,怎么突然这般严肃?”
“分明是你先开头的。”沈峤别过头,语气中还含着淡淡的不满。
“好好好……”晏无师笑意纵容,“是为夫的错,为夫开始的。”
这一句话音刚落,晏无师敏锐地觉察到,怀中的沈峤听到这话中的某个词后,身躯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类似这样的话,他这些天也不知道说过多少,沈峤都能淡然面对,盖因自己当初那句“我是你的夫君”让人先入为主。既然是夫君,自称“为夫”便无甚不妥。只是今日,沈峤在听到他这句话中的自称时,有了不同的反应。
“可是凉了?”晏无师兀自叹息一声,“你内力虽在恢复,却没有到达全胜时期,还没到寒暑不侵的地步,还是回屋里说罢。”
沈峤没有再反对,任由晏无师将自己抱回了屋。
在这之后,晏无师再也没有问过沈峤记忆恢复的情况。
两人日间相处融洽、情意绵绵,晚间同床共枕、耳鬓厮磨,俨然一相处日久的爱侣。
晏无师多年来清心寡欲是不错,但终究还是正常人,夜夜美人在怀,总要温存一番。待沈峤外伤痊愈后,原本的温存也变得愈发不可收拾。然而每每情到深处,呼吸凌乱,衣衫也七零八落,也没见这人有何进一步的动作。
“阿峤可别这样看着我。”晏无师笑着吻了一下眼前之人的眼睫,“别怀疑,为夫没有那方面的问题。”
一句话便让沈峤隐于黑暗中的脸颊染上了绯色。
晏无师又道:“你如今记忆和眼睛均未恢复。虽然你说信了我说的‘道侣’关系,但总归是我的片面之词。我若现在趁人之危做出什么事,待你恢复记忆后再后悔也来不及了,这对你太不公平。
“本座事事追求完美,对人也是。我要的不是你如今的默许和纵容。我要你眼中是我,心中也是我,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
沈峤:“……”
此时此刻,他似乎能感受到对方炽烈的视线正穿过眼睑,直入内心,誓要看穿他的一切。
事实上,晏无师正借着窗纸透过的月色端量着眼前这张脸。
阿峤,为师可从未教过你“逃避”二字。你想要顺水推舟因势利导,可我偏要你堂堂正正接受我的一切,包括这段让你无法面对的师徒关系。
“你紧张作甚?”
感受到怀中之人在自己目光下逐渐绷紧,晏无师轻笑道:“你现在就如此紧张,那有朝一日我来真的,你不得紧张得晕过去?”
见沈峤不语,晏无师又若有所思道:“说起来……我们成亲那晚后,你好像就没再因心脉疼痛昏迷。”
许是转移了话题,沈峤暂时忘记了紧张,下意识回道:“已经不疼了。”
晏无师心中好笑:阿峤你这伪装功底实在不怎么样,我随口一诈便原形毕露。
“对了。”晏无师话音一转,“为夫明日恐怕陪不了你了。”
沈峤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你不问我去哪儿?”
“这……有何可问的?”沈峤语气带着淡淡的疑惑,“你又不是不回来。”
“唉……”晏无师状似伤心地叹息道,“这些时日,阿峤虽然事事由着我,看似将我放在心里。可为夫临走,竟也讨不到你一声关心,连去向也不问一声……”
这语气中半真半假的伤心,刺得沈峤心间一阵疼痛,忍不住追问道:“那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雪庭。”晏无师坦然道,“月前他联合谭元春和段文鸯伤了你,这笔账还没算清。”
雪庭……听到这个名字后,沈峤面上浮现了忧色:“那你如今可有把握胜过他?”
“阿峤久不出门,恐怕还没听说,为夫如今已突破凤麟元典第九重,有何不能一战?”言语间透着桀骜。
“还是小心为上。”
沈峤毕竟是江湖中人,无论如何说也不出那种“别忘了我在家等你”这种儿女情长的话,那样只会害死对方。高手交锋时,心中哪怕有一丝牵绊,也会成为致命的弱点。
他不想这句话拖慢晏无师出招的速度。若是可以,他只会选择并肩作战。不承想这主意刚在心中打定,便冷不防地被点了睡穴,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傻阿峤,你早就是我的弱点了。”
仿佛知道沈峤心中所想一般,晏无师最终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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