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人在家吗?”
“不在。”新一跳下楼梯,眉心是藏不住的焦急与疲惫:“管理员说一个多小时前确实回来过,不过之后他忙着打扫走廊,没注意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志保想了想:“既然你父亲的面子这么好用,能不能让他把其他与埃塞雷德相关的住址或者他熟人的住所透露给我们?”
“没那么容易,”新一烦躁地甩了甩头,把立领制服的扣子解开了两颗,仿佛这样能让他喘口气,“拜托人家帮我开门确认人不在家已经相当过分了,更何况那个什么埃塞雷德在国外还有军衔,这种追问不但行不通,还可能会被大使馆抗议。而且……”
志保明白了他的意思:“而且管理员也不知道其他住所这么**的事情,万一让他察觉到不对,还有可能把我们送去警察局。”
新一:“……”
话是这么说,可从别人嘴里听到心里还是不是滋味。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家长完全不知道孩子失踪当天去干什么这一点很可疑吗?不如从这一点突入看看。”
志保揉了揉脚踝,穿着低跟皮鞋横穿小半个城市不算是什么太美妙的体验,更何况还是连走带跑:“从我们能联系到的人开始,比如那位毛利叔叔,兰同学那么懂事,要晚归肯定会和父亲知会一声的。”
新一捏了捏眉心:“大叔受邀去青森新兵训练基地授课了,今天中午才坐上车……应该联系不上,等等——”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另一个人。
……
“对,园子把我的书借走了,但我突然要用,所以想要问问她这会回家了吗?我过去取。”
电话那头的管家说话断断续续地,好像边说边在努力回想:“小姐她……说过放学后要去……好像……”
声音在这里戛然而止,下一秒恢复了原本温润优雅的嗓音,说的内容却让新一心里不可抑制地浮上了一层阴冷的寒意:
“久疏问候了新一少爷,请问有什么事吗?”
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把已经发生过的对话抹去,又拨回到它认为不会造成威胁的方向上去一样。
随意寒暄几句后新一挂掉了电话,脸色无比难看。志保看着他,长出了一口气:“看来事情确实不如我们所愿、开始往灵异的方向发展了。既然这样,你要不要先听我的,试一试不那么科学的思路呢?”
新一看着她,后者把书袋寄存到隔壁的百货窗口,此时已经一身轻:“假设几年前的案件真的和如今是同一个犯人,那么同一个人是怎么扮演出两个完全不同的角色,而且还没有被人发现的呢?除了某种未知的神秘力量,他还需要做到什么才能在上一次案件之后再找到一个可以放心作案的场所?”
新一已经完全顺着志保的思路走了,若有所思道:“同伙?而且这个同伙必然是一个看起来很正常、有能力短时间内再一次购置差不多作案条件的场所还不会被人怀疑……”他说着说着顿住了,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道:“是他?”
“不幸被杀人狂魔选中的、巨额财产的继承人,在那个案件之后是怎么处理那座房子的?之后又做了些什么?”
志保笑了笑:
“通过你警察局的人脉查查看吧,年轻的侦探先生。”
通过询问,另一个在整个案件中完全被忽视的人这几年的轨迹终于渐渐浮出水面:
案发过一段时间之后,有一位自称是老先生私生子的中年人带着前者亲笔的遗书和财产公证文书前往警局,继承了包括那栋宅院在内的所有遗产。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虽然警方没有证据表明那座宅院一定就是案发现场,但到底是不敢住,只是遗书中好像说明了那座宅院对曾经的主人有特别的意义,所以只是闲置了下来。
那个中年人变卖了除宅院之外的大部分财产,在城郊的一座灵山的半山腰盖了一栋新宅,之后好像是因为工作原因前往了海外,此后就没了消息。
一个要去海外工作、甚至可能常居的人,为什么要花大价钱在山上盖一座根本没有人住的房子?即使是为了年老归家有个归宿,也未免有些太着急了。
新一抬起头,才发现志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用襻膊绑好了和服的袖子,抱着手臂在原地看他,意思很明显:走吧。
“……”
志保在做一件事之前,习惯性地会想好可能会发生的突发情况,所以她计算好了皮鞋的磨损程度,尽量让身上的和服不要太碍事,以及提前寄存好了放书的书袋,但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件事。
那就是常年宅在家里看书喝茶的自己,在满是阶梯的山上走路,究竟是一件多折磨人的事。
“我说,你到底是有多娇生惯养啊”新一第不知道多少次无奈地回头,一脚踩在上一层的台阶上,看着身后止不住喘气的女孩,非常怀疑她还没走到就要晕倒在路边。
“啰、啰嗦”志保好容易喘匀了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先说好,等找到人回去,我的一衣服和鞋子都要赔给我,之后肯定不能穿了。”她甚至觉得鞋跟此时都薄了几分。
“知道啦,鞋和衣服而已,我会赔的。”新一翻了个克制的白眼,在这种事情上倒莫名有一种有钱人家少年的出手阔气。他脱下立领制服的外套,随便拧了挤下,当作是一道简易的登山绳,把另一端递给志保:“喏,牵着吧,我拉着你走。 ”
志保也没和他客气,拉着袖子站起来,两人都知道如今情况紧急,没时间去管别些有的没的。这座山上有一座供奉山神的神社,所以为表诚意,阶梯修得又抖又高,志保几乎觉得有些眩晕,尤其是途径的红色鸟居,总有一种让她非常不适的感觉,甚至感受不到圣洁的气息。
又走了一会,新一的耳朵很灵,突然停了下来,警醒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志保只听到了风吹树动的细微声响,但并不会对一个常年游走在案发现场的人的敏感心生怀疑,她仔细辨别了一下:“好像是那边的树丛……”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深灰色的影子突然闪电般地窜了出来,看清那是何物的时候两人的呼吸都停了一秒:
那是一只亚成年的山狼,每一根毛发都充满警惕意味地竖起,微微呲牙看着他们。
凶狠的犯人新一见多了,一言不合就要吃人的野兽却是第一次,他咬紧牙关,挡在志保前面,声音都下意识地轻了一点:“狼是独居动物,应该只有这一只,我数到三你就往山下跑。”
志保眼神微动,有点感动于少年侦探的自我奉献精神,但她觉得那匹狼好像并不想攻击他们,似乎只是在警告他们不要上山去,而且……她眼神好,看见了狼左边耳朵上隐匿在毛发中的青金石坠,看起来非常眼熟,也不像是普通的狼会有的东西。
搜寻了一下回忆,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基安蒂?”
新一闻言,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向志保,似乎是不敢置信到了这个关头她居然还有闲情逸致给一匹要吃了他们的狼取名字。
没想到那头狼歪着头盯着他们看了看,竟然真的停止呲牙,慢慢朝两人走了过来。
新一全身僵得像块木头,但灰狼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向志保,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后者也很配合地微微弯身。
下一秒的情景直接打破了新一十几年来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灰狼开口,竟然是清凌凌的少女声线:“咦,你是红眼睛家里的那个人类?”
志保弯了弯眼睛:“好久不见,基安蒂。”
一阵白光闪过,新一眼睛被雪白的少女酮体晃花了眼睛,手忙脚乱地转过身去,志保也没想到生活在人类社会的狼人居然这么随意,手头又没有遮挡的东西,赶紧用身体挡住她,一边挡一边呵斥新一:“不许看!”
“我才没看……”新一冤死了,又不是他想看的。
还是伸手递出了自己的制服:“先遮一遮吧。”
十六岁的少年身形已经十分修长,制服外套穿在女孩身上也只是像一件过分暴露的连衣裙,基安蒂赤着足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听完志保的说明,了然道:“你们找对地方了,那家伙就在山上呢。人类闻不到,但血腥味已经很浓了。”
她说着,皱了皱鼻子:“看样子大概已经杀了三四个人。”全然没注意到听完她的话后脸色惨白的新一。
志保无奈,帮着转移话题道:“可为什么拦着不让我们进去呢?”
基安蒂:“那家伙引来了不少妖怪,山中有禁制,妖怪进不去,都在半山腰徘徊,我兄长让我带着族人在这附近巡逻,防止有来参拜的人误入。”
她百无聊赖地撑着头:“我不喜欢吃人,但对救人也没什么兴趣,你们要是想去救谁,劝你们还是算了吧,最好就是等兄长带着救兵过来,在禁制里把他给解决了,免得出去祸害更多人。至于里面的那些……”
基安蒂曲起一条腿,伸出粉红的舌尖舔了舔锋利的牙,语气里有种天真的残忍:“就当作是结果那个家伙的祭品吧。”
“开什么玩笑?!”新一猛地站起来,怒瞪着她:“那是一条条人命,怎么能说得好像供桌上的点心一样?!!!”
志保都被他吓了一跳,基安蒂愣了愣,恍然大悟道:“什么啊,那些人里面有你的恋人?”
被这么直白地拆穿还是第一次,新一气焰一下没了大半,支支吾吾地,也没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
基安蒂同情地看着他:“真可怜,可惜我进不去,不然我倒是挺愿意帮帮你的。”
志保清了清嗓子,语气莫名像在拐卖小孩子:“那么说,如果你能进去的话,就愿意和我们一起去救人了?”
基安蒂:“?”
“那就走吧,”志保拉着她的手,连同还在原地脸红的新一一起带着往山上走:
“我有办法。”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Chapter. 14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