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荀蓁因着昨日的梦,少有的没睡着,她只要一闭眼,想的都是他,实在恼人得很。
如此一来,荀蓁索性早早起来,烧了火,煮起粥。可早起煮饭,难免有些厌厌。
荀子喝下女儿煮的白粥,抬头便看到了荀蓁神色略有萎靡的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荀子奇怪极了,往日荀蓁气色神态极好,与今日相比,差异明显,他想看不出也不可能。
“没什么,昨夜做了个梦。”荀蓁揉了揉额头,把嬴政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荀子仔细打量荀蓁的面容,想了想道“什么梦?”难不成是噩梦,可这面色红润也不像。
“想到往日旧事,父亲,女儿有些倦怠,先退下了。”荀蓁用宽袖掩住脸,就留下正在喝粥的荀子和空青回了房。
荀空青捧着粥碗,看到自家姑姑回房睡回笼觉,吃惊地问“大父,姑姑是怎么了?”
怎么了?
荀子想着女儿眉宇间的一缕艳色,心中甚是为她的婚事忧虑,又看到空青吃饭说话,直挑眉道“食不言,”
“寝不语,”空青低头受训,不在这种事上纠结,要知道祖父和父亲可不是一个类型的,这种事就要顺着他的毛来,于是他道“孙儿知道了。”
“吃饭。”
“诺。”
继续喝白粥的荀子,尝到粥里不知为何比往日多了的丝丝缕缕的甜味,心里不是滋味。
他再看看空青的模样,心想要不要给蔚然再找找,毕竟空青一直没娘也不好,可是一想到自己每每提及此事时,荀茂事后都会多出几首悼亡诗来,他就又觉得没什么心情。
抄袭诗词大佬的荀茂表示:怪我喽!
很多年过去了,最在乎她容颜的人不在身侧,荀蓁也鲜少去照镜子,可无论她对着镜子看多少次,她都没有看出自己是那里美丽。
在云梦是这样,在咸阳宫里也是这样,荀蓁有时觉得只有嬴政才能提醒她,她在世人眼中是何等的美人,若她不是美人,他又哪里会看得见她?
荀蓁少有的照了镜子,铜镜虽新,到底黄暗,可她还是很仔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完全没有看到哪里好看,荀蓁想起每当自己如此说时,嬴政总会握着她的手说,“铜镜昏暗,如何照得出夫人之容色?”
容色容色,他爱的是她的容颜,却不是她,荀蓁不想去思索这些,于是她盖上铜镜,眼不见自然心不烦。
她的容貌给她带来过困扰,嬴政纵然花言巧语过,可他承诺的确实是做到了,他为王,天下没人能碍了她的眼。
嬴政是很好的人,荀蓁想,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了,不过就算是有,那也不关她的事了。
嬴政是个小气且记仇的人,她要是再嫁,难保他不会做些什么让彼此难受的事。
……………………
章台宫
嬴政深夜批阅完奏简后,转而看起影密卫搜集来的资料来,他没让罗网去找荀蓁。
一来是罗网到底是杀手组织,二来,荀蓁素来厌恶这些,她要是知道了罗网就在她身侧,必然要与他生一生气的,到时候人不回来,说不定还要和他算算账。
桑海荀蓁,系荀子之幼女,荀子发妻所生,幼时随其母兄居平阳,后母亡,与兄荀茂失散,十年前于桑海出现,期间事迹不详,应有美貌,深居简出。
嬴政握着记载了荀蓁生平事迹的薄薄纸张,心想儒家虽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可论生活精致来那里比得上咸阳宫?
荀蓁自入宫以来,是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加身,就算偶尔动手做些东西也是指挥着侍女做。
嬴政本就舍不得她受委屈,无论是姬妾的,他的,还是衣食住行上的,可偏偏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是个不怕受委屈,不怕吃苦的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嬴政又捡起一张纸来,上面赫然是一句诗,他知道这是荀茂所做一首悼亡诗,可荀蓁亲手所写是为何呢?
蓁儿心中果然还是有寡人的,他想,除了自己,谁还能让她眼中再看不到他人?
寄希望于荀蓁为了扶苏而回来等同于白日做梦,嬴政觉得自己应该做二手准备。
桑海的原型是山东琅琊,也就是历史上徐福出海的地方,风景甚是秀丽,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老爹做过兰陵令,后来又来桑海教书,而不是就地驻扎,和历史上很是不一样,荀茂想,可玄机的世界要是能和历史一样,还叫什么历史为骨,艺术为翼?
荀茂对被张良借伏念的势把他弄出去的事,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不高兴之余还有点小自豪,这也算是谋圣对他的另类的认同?
可即使再自豪,他也不得不思索一个问题,那就是他该怎么办?
如今剧情的虽然没完全脱离轨道,可也越来越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谁知道会跑到什么地步。
本以为韩非没死,张良也不会反秦,(这个逻辑是怎么来的?估计荀茂是被非良给腐蚀了,认为爱情能打碎一切障碍。)
谁知道韩非此人对张三的影响力没这么大,张子房依旧致力于拉拢墨家,收天明少羽,救治端木蓉。
脑洞大发的荀茂想起在秦庭身居高位的韩非,心想难不成韩非也插了一脚?
摇摇头,荀茂打消了这一个想法,李斯手里有罗网,韩非敢反秦,他还不立马把他拉下来,清除异己。
张良入局,可儒家不一定入局,荀茂想,老爹的弟子没自相残杀,他心态好的不得了,应该不会让张良倒进这个反秦的坑里。
不过也不一定,毕竟老爹的两个弟子……
他可忘不了,韩非可是写出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的人,虽然可能动漫改编了点。
有一说一,荀茂真觉得张良是个坑*,没事急什么急,等到始皇陛下一死,胡亥继位,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反秦是多简单的事,话说,还会有陈胜吴广吗?(话说也不能怪张良急,毕竟他也不能预知未来不是?)
对剧情已经不抱希望的荀茂发出了一个来自内心深处的疑问。
脱离人世太久,荀茂表示自己需要好好关注现实了,不然,真担心最后苟不下去。
荀茂慢悠悠地走,不急着回去,反正大戏都没了,他还能怎么办?
他真的很想看呆萌墨家巨子大战傲娇儒家荀子啊!
时间过得太久,他对剧情还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不过这些印象却是记忆深刻。
桑海周围多山,易于隐藏,难免有山贼,荀茂也遇见过几次,不过当时他身边是有人的,可今天?
荀茂看着被围着的白衣公子,一脸温和,眉目如画,怎么看都是一个斯文书生。
路见不平,当拔刀相助,荀茂自认为不是什么侠客,但勉强称得上是热心人。
于是,他拔出了剑,准备帮一帮这儒雅俊秀的公子时,却见白衣公子手放在腰间,一声振音,腰带便变成了一把剑,隐隐折射着光,锋利至极。
荀茂“……”
即使白衣公子并不是文弱书生,可荀茂还是该帮则帮,很是不干净,不利落地解决了几个山贼。
“多谢这位侠士。”白衣公子收剑,对荀茂拱手道,声音温和,很是个好孩子的模样。
“称不上是侠客,本是应做之事,且茂也有这杀贼的本事。”
能杀就杀,难不成还真的看山贼杀了这位年轻人?
不过,怎么那么像是天明救扶苏那段?
荀茂仔细看了看青年的脸,无奈过得太久,早不记得嬴政扶苏长什么样子了,不过,青年的脸的确不错。
秦时明月的时间就是一团乱麻,想要理顺它和上天的难度可以比一比,荀茂心想,说不定扶苏还没到呢,毕竟还等着主角天明和他爹去救。
“在下荀茂,”荀茂利落地报了名,他已经很久不用假名了,毕竟成为了荀夫子的儿子,他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人。
“赵乔松,”白衣公子亦是报了自己的名字,略略迟疑了会复又问“先生可是桑海小圣贤庄之人?”
“算不上,”荀茂摇摇头,心想就我这水平要是敢说自己是小圣贤庄的人,只怕老爹明天,不,今天就能把我给赶出去。
不学无术,他荀茂在荀子心中就是这四个字就能概括完。
但那也没办法,他再不学无术也是他儿子,再说,他不是留空青给他教导了嘛,应该能弥补他当年没能亲自教育他和蓁儿的遗憾了吧!
“话说,你这名字,真是取得巧”
“是啊,的确是巧,”乔松对荀茂说“当年若不是母亲说要乔松,只怕如今我还要改名字。”
“那令堂可真是有先见之明。”
“家母极好”自称乔松的白衣青年只一句话,便将整件事盖了过去。
此刻远在山后的荀蓁,看着安安稳稳,悠悠闲闲吃着翠竹的似熊生物,时不时给它递上翠竹。
每天喂养这只宠物,本该是荀茂的日常工作,可他走了,这事自然也只有荀蓁来干。
荀蓁看着无忧无虑的貔貅,心想和哥哥倒很像,都是那么没心没肺,每天吃得好,睡得好就行了。
殊不知,在荀夫子的眼中,她自己和这只被荀茂称为熊猫的貔貅也很像,一样的没心没肺。
“没心没肺也挺好的,至少……”
荀蓁不由想起当日荀茂对她说过的话,他看上去还是那么得不正经,可说出的话却很是动听。
他对她说“至少我们可以很开心,人生不过须臾数十年,若再过的不开心,还有什么意思呢?”
貔貅放下手中的竹子,拿下荀蓁递给它的明显青翠不少的玉竹,很是没良心地喜新厌旧起来。
见此荀蓁不由露出笑容,如雨过天晴云破处,美丽至极。
若是卫庄见了如今的荀蓁,必然要说几句稀奇,要知道当年的荀蓁可真是连笑也不给人笑的。
不远处背书的空青看着自家姑姑,又想起和子明的论话,心想,本来就是姑姑最好看,天底下那里有比姑姑还要好看的人呢?
子明那里见过美人,他口中的月儿肯定没有姑姑好看,空青心想,改天自己让子明看看,让他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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