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进了审讯室,没看见她想象中的赵政挂彩,反而是令她意外的燕丹出现在这里,恰巧受完刑被抬出来。

徐芷兰惊讶掩嘴,大问这是怎么了,经过嬴政身旁时,被嬴政一把捞了过来。

徐芷兰吓得花容失色,转了个圈圈,当一脸懵地对上嬴政的双眼,从他的眼中看出几丝戏谑的味道,才知是被嬴政戏耍了。

他问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徐芷兰道:“敢无视我,心虚了?”

“心虚?谁心虚了?不应该是你这个始作俑者心虚吗?我才几天不在,你就给我闹事,我让你给我闹事!”徐芷兰说着说着,满腹怨念地拿手指戳嬴政,专戳胸口,问他有没有良心。

这点打人的力道对于嬴政来说一点都不疼,就好比如说是小猫在当猫抓板的挠爪子,便无视她道:“不是你要当缩头乌龟的不出来么,你不出来,我自然就得想办法把你弄出来。”

“你才缩头乌龟!”徐芷兰气得收回手道:“整天就想着我出来,你想我了啊?”

嬴政冷笑,“是想你了。”

徐芷兰立马警觉地后退一步,斜眼看他,听他下句果然吐不出好话。

“想你是时候反省一下自己所犯的罪孽了。”嬴政勾唇以一副她欠他,是她把他害成这样,得时刻对他负责的脸孔说道。

徐芷兰感到这锅甩得好沉重,她不背,背不动。

打算以唇相讥,一直未开口的燕丹忽然开口了,上来就用沙哑且带恨的声音说:“赵兄何故害我?我好心递剑,是想讨赵兄欢颜,哪想面临大难,赵兄竟狠心推我出去,把脏水全泼我一人身上。”

徐芷兰震惊了,望了一眼被指责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嬴政。

原是嬴政主动交待了罪行,说是受燕丹指使,让他在最热闹的街头舞剑的,若是碰到王公贵族找茬的,就狠狠地打,不要顾忌,不然他也不会把自己最宝贵的佩剑借给他。

审问的官员虽觉奇怪,不相信赵政所言,但赵王那边已经传话不再为难赵政,便只好就事论事,按照流程办案,把燕丹打了一顿。

谁让赵政手里的剑就是燕丹的呢,铁证如山。

徐芷兰向赵高打听了来龙去脉,觉得燕丹这顿毒打挨得冤啊,可能以后要与嬴政结仇了。

可接下来的发展完全出于她的预料之外,嬴政郑重地走向燕丹,握住他的手。

他眼神坚定,有暗涌的情绪翻动上来,沉声道:“燕兄今日这份情政受下了,往后燕兄落难,政定当肝脑涂地,尽全力相帮。”

这份转机来得太快,燕丹一时傻了眼,他脑子飞速运转几下,忽明赵政用意,秒变大度道:“无碍,赵兄是在考验我吗?”

嬴政点头,绷着脸神情严肃,“燕兄忽然对我示好,我不得不防,我戒备心重,乃是因为人生境遇大起大落,遭遇了王弟捅刀背叛一事,实在是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

嬴政说得煞有介事,无不悲怀,他那带着感情的口吻惹得燕丹竟有了共鸣,同情他道:“我懂,王位之争无不险恶,既然是赵兄对我有所防备,刻意试探我,那请问现在赵兄能接纳我的好意了吗?我刑都替你受了,并且准备原谅你。”

嬴政双眼泛起了泪光,热泪盈眶,连连失声应道:“嗯,嗯!”说着转头摸着那并没流出到脸上虚假的泪,反正他背过去了,燕丹瞧不到。

燕丹舒了口气,觉得自己终于是打破了嬴政的心防,走近他内心,与他关系更进一步了。

徐芷兰咂舌地看着这一切,心念燕丹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嬴政能感受到徐芷兰想要拆穿他的目光,瞪了她一眼,吓得徐芷兰瞬间将嘴抿成一条线。

还是怪嬴政演技太精湛,脸皮太厚,燕丹一定是被打傻了,所以才一时无法分辨。

嬴政又假怀好意地帮燕丹上药,徐芷兰不方便在这里,便出去等他了。

待他将燕丹彻底安抚好,送回疗伤,嬴政这才抽空去找徐芷兰。

他上来就说:“借点钱花。”

徐芷兰一脸茫然。

赵高说别借,被嬴政一手挥开。

他寻思着徐芷兰出来应该是带钱了,便往她的荷包搜去。

嬴政动手动脚,徐芷兰当然要躲,捂着腰间后退。

“原来是在腰那。”嬴政以为藏在衣袖,准备扯她衣袖呢,没想她自己暴露了。

嬴政丝毫不觉手伸向女子腰间有何不妥,只想找钱,徐芷兰打他手,打不过了,闹得凶了,两人互相撕扯起来。

徐芷兰口里叫着不给,如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嬴政高大的背影挡着,过路之人的视线瞧不见徐芷兰,只能听见她的叫声,赵高误以为嬴政又欺负人,操起路边摊上的菜篮子朝他头盖去。

“你可收敛些吧,别再犯疯疾了!”赵高边说边把徐芷兰使劲儿从嬴政手里头给拽过来,护在身后。

徐芷兰扑哧大笑,从没见嬴政这么狼狈且滑稽,顶着一头菜叶子懵然瞪向赵高,她心念等嬴政反应过来,赵高要完了。

于是两人真打起来,结局毫无悬念,赵高三下五除二便被嬴政打的败下阵来,哀嚎不断。

他手腕被嬴政狠狠捏着,恨不得捏碎了,疼得让嬴政赶紧放了他,再不放就骨折了。

嬴政放开了他。

赵高灰溜溜地溜回徐芷兰身后,如霜打的茄子,那样子是想让徐芷兰评评理,到底孰对孰错。

徐芷兰不置可否地理了理被扯皱的钱袋子,摸着里面的钱财道:“你要钱做什么?”

“他要玩女人!”赵高替嬴政抢答。

“玩女人?”徐芷兰莫名其妙。

“对!他觉着他身为秦人玩赵国的女人很有成就感。”

这就属赵高过分解读了,徐芷兰和嬴政嘴角皆抽了抽。

还是嬴政无语冷笑后,对徐芷兰说着,“你不是神仙会算么,那你猜猜我要钱财干什么?”

徐芷兰脑袋空白了一下,细问赵高。

赵高吧啦吧啦个不停,没少添油加醋,数落嬴政。

徐芷兰大致猜出来了,不可思议着,再望向嬴政眼神带着一丝耐人寻味。

她竖起大拇指道:“你真能折腾,”顺便顺水推舟道:“既然你这么想回去,那我便带你回去好不好,咱们一起回秦国。”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再加上徐芷兰演技实属半瓢水咣当,在他面前连装精进都懒得装,搓着手爪子,一副人牙子来拐小孩般的虚假脸孔。

嬴政忽略了徐芷兰那不怀好意的辣眼演技,心中倒是真对回去产生了瞬间的向往,若不是身陷囹圄,他早该回去了,他还是非常想家的,家里什么都有。

徐芷兰见他脸上浮现归家的遐想,以为自己诱拐成功,当她打算再动之以情时,嬴政忽然回头,专注审视她道:“我暂时还不想回去。”

徐芷兰要笑不笑的嘴角停在咧开的中途。

不回去?为什么不回去了?她感觉嬴政的心思真像海底针。

嬴政能看懂她惊愕的眼神,拍拍她道:“我觉得在这里挺好的,有人给我骗,心情不好了,找他们撒气,乐呵乐呵。”

徐芷兰:“???”

嬴政直发胸意,“我忽就觉得骗人是那么的好,尤其是看被骗的人还不自知,对我感激涕零。”

徐芷兰这下懂了,他这是上辈子被骗怕了,搁这报复呢。

赵高把徐芷兰拉一旁道:“真的可以回去?他不回去我回去,你带我回去吧,我实在是受不了这提心吊胆的苦日子了。”赵高很渴望能跟徐芷兰一起回去,甚至有了打算抛弃嬴政,另觅徐芷兰为新主的念头。

徐芷兰瞟了嬴政一眼,嬴政在背后鄙视赵高。

赵高还在求着徐芷兰,说尽好话,低声下气,徐芷兰一时为难起来。

她老好人似的走近嬴政,帮他把头上剩余的菜叶给捋下来,狗腿似的替他揉捏双肩道:“我哥已经被我派回去跟成蛟做思想工作了,我相信以我哥的实力,一定能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成蛟,开城门迎你回去。”

赵高心动了,忙也劝嬴政回去。

嬴政看了看这俩,享受着徐芷兰又是揉肩又是捶背,心下防备。

“不回去。”等了一会儿,他依旧面不改色道。

“为什么?”这回是赵高替徐芷兰问他了。

“不为什么,回去也不会待见我的,你以为我傻啊,回去也不过是从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坑罢了,我才不去受那罪,我就待在这里,先把赵国整垮再说。”

“你还要整垮赵国?”赵高仰起脖子以为自己听错了,快要吓出心脏病。

“那是,我的目标可是要整垮六国呢,让他们都臣服于我脚下。”

“六国?”赵高噎了一下,随后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如唐老鸭似的,嘎嘎嘎,上气不接下气,嬴政已经皱起眉头生气了。

“有那么好笑吗?”他虽没直接冲着赵高发怒,想撕碎他,但已不怒自威了。

赵高也不知他哪来的上位者气息,好似比他当秦王时更可怕,听到质问霎时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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