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楠被他说得恼了,对着陈铎的肚子就是一拳,陈铎立刻捂着肚子叫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打得真狠!哥哥不过是和你玩笑,你却下死手!”
蒋楠那一拳只用了三分的力,根本不碍事,但陈铎却逮着他的小辫子不依不饶,“首领可是说了:‘不准内斗,违者逐出山寨’,我瞧你分明是没把这话听进去。”
他不提赵屿还好,他一提赵屿,蒋楠就急了,气道,“少来这套!你就欺负我口舌上说不过你,有本事回后山练一练,谁怕了谁不是好汉!
还哥哥,你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算我哪门子的哥哥?”
看他确实恼了,连脸都气得黑红黑红的,跟个发霉了的死面大馒头一样。陈铎赶紧哄,“好兄弟,我与你玩笑呢,莫要生气。”
陈铎知道蒋楠脑子一根筋,一次只能想一件事,便岔开话题,“你说刚才那小子要去凌山做什么?谁不知道如今凌山多了咱们兄弟驻扎着,官府也要怵三分。”
这话对付蒋楠有奇效,他果然把方才吵架的事抛到脑后,一心琢磨起来,“许是听闻咱们弟兄的名声好奇想来看看?或是来投奔那狗县令的亲眷?再或者是那老不死郡守派来捉你我的贼人?”
想着想着他挥挥手,狂妄放言,“管他是谁,要是敢来山上触咱们的霉头,我就叫他尝尝缚鬼枪的滋味!”
陈铎顺着他的话说:“你说得极对,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还是看着点那小子,别让他在咱们地界惹出祸来。”
蒋楠回忆了下刚刚看见的那个小公子,笑道,“那小子细皮嫩肉,姿容如玉,想来是哪家的富贵公子哥出游。不过这人有点缺心眼,眼瞧着现在不太平就敢独身一人四处走,叫他尝尝江湖险恶就老实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刚刚自己是不是和他生气来着?果然长得太漂亮的人心眼儿都黑!
“他长得的确是好看,能和哥哥比上一比了。”陈铎拨弄着方才从卖花女那里买的两支荷花,掰下来的花瓣随手递给了蒋楠。
蒋楠刚进入情绪,被他一打岔酝酿好的情绪就下去了。他就着陈铎递过来的手嗅了嗅,嫌弃地别开头,“花挺香的,可你手上一股药味,难闻。”说完,他接着反驳,“咱们哥哥长得跟神仙似的,武艺计谋都是第一流,哪是他这俗人能比的?”
陈铎无奈笑笑,“好好,你说的都对。叫李小五快些划,一会把人跟丢就不好了。”
蒋楠嘟囔一句“你怎么不去”,但还是乖乖地探出头,对着撑船的粗矮汉子喊,“小五,划快些,再慢的话陈老幺就要下水游回去啦!”
叫小五的男人一回头,露出两颗大白牙憨笑道,“得嘞!您坐稳喽!”他一身麻布衣,挽了袖子甩开膀子用力划,那副用劲儿的样子极具力量感,是一种超脱皮肉的生气。
木桨拍打出大瓣的水花,李小五对着卷帘里的俩人道,“您两个就放心吧,我不会走路的时候就会水了,在水上难有人能越过我去。”
他撅起一锹河水,向着谢潇坐的那只小船打招呼,笑嘻嘻地叫人,“老翁,去哪里呀?”
水上本不宜行走,可既然走了水路,那大家就算是朋友。老翁不好冷他的场,便热情道,“去凌山!你嘞?”
“也是凌山!咱们顺路!”
谢潇这时候掀开帘子,探出头问:“阿翁在说什么?”
其实他已经将这条船和那条船上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了,毕竟仙人五感的敏锐度可不是闹着玩的。
谢潇暗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讲着凌山那伙人呢,他们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红毛虎和江河怪侠,名字倒是有趣,不像是有些人只愿意起个金啊玉啊的,若是配得上这字还好,若是配不上,那岂不是惹人笑话?再一个,用的人多了听着也俗气。
老翁答他,“是伙同去凌山的客人,那船夫和老头子我搭话呢!”
谢潇故作吃惊地走出船舱,老妇人急将自家编织的草垫子给他铺在空地上,嘱咐说:“公子坐这个,秋日里凉,别冻着。”
谢潇“哎”了一声,然后朝着四五米处的船喊,“相逢即是有缘,里面的兄台可愿出来见一见?也算是成全了这缘分!”
陈铎抚掌大笑,“好小子,我们秘密地跟着他,他倒敞亮地来找你我见面,倒真是有几分豪气在身上。”
蒋楠素日里最喜欢和这种直肠子交朋友,他嫌人家礼数太全的拐弯抹角折腾人。见谢潇的性子这样合心意,扯开卷帘就回他,“那是自然,江湖上的朋友都是一面一面见出来的!”
鱼儿上钩了。
谢潇一挑眉,“您说的极是!我出门时师父特意嘱咐我要多说话,多和人打交道,要不就白下山一趟了!”
平常人都是把父母亲朋挂在嘴上,可他张口就是“师父”,又说自己是“下山”。蒋楠好奇地问,“小兄弟师从何处啊?”
“凤凰山,聆风洞,家师不许我说他的尊号。”
[hhhhh,小谢的胡话张口就来]
[原来我和神仙有一种品质是一样的——睁眼说瞎话]
[凤凰山在东北,兄弟们过来逛逛呀]
蒋楠听见这话眉头微皱,他爷爷的,这师父做的也太失职了!
徒弟出门在外行走的前几年最要紧的就是靠师父,常言道“打狗还得看主人”。师父若是有名气那徒儿也能保全性命少受些罪,可这小公子一瞅就是刚出来闯荡的,啥也不懂,他师父不教也就算了,连名号都不叫他说,可不是坑人吗?
陈铎一挑眉,笑道,“小公子莫要开玩笑。凤凰山,那离咱们这儿可有将近千里啊!且道路崎岖,盗贼丛生。遇上凶狠的,扒皮喝血吃肉他们都干得出来,小兄弟独身一人是怎么过来的?”
谢潇这才注意到卷帘斜后方的陈铎,心道坏了,想来是凤凰山说远了!
他对人间的距离没有什么概念,所以说的时候也是随意逮了个距离远点的好听的地名,想着离得远他们才不好查底细,结果这一下子弄得没法收场了。
[小谢的样子好像我没写作业找借口被戳穿了,但他比我底气足]
[红毛看着就没什么心眼子,那个长得一脸聪明相的一瞅就不好应付]
[黑毛的护着红毛的胳膊哎,画风突然有点子好磕是怎么回事]
[黑毛是什么鬼?太好笑了,那我是黑棕毛]
顶着两人半是探究半是愤怒的目光,谢潇心一横,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也要装神弄鬼,不对,自己本来就是神仙!他提前给几人露一手,以此取得信任也好。
他双手结印,金色的流光萦绕在他的身侧,霎时间:水势滔滔若狂狮,风起云涌似泼墨,天地间只一个“搅”字,搅得乾坤混乱,搅得人心惶惶!
见到漫天翻滚的黑云,李小五吓得结结巴巴,“神仙……神仙本领!”
老夫妇更是激动,跪下就拜,“小人不知是哪路仙家,还请您保佑!”
蒋楠还稍稍镇定一点,手却也是抖的;陈铎不愧是尸堆哩爬出来的人,神色自若道,“不知兄台竟修的如此本领,小弟读古籍知曾有人能修得成仙之境,今日也是开了眼了!”
谢潇收了法术,连忙摆手,谦虚得很,“这不是我的本事,是我师父,我师父他才是真正的得道仙翁!我不过是沾了他老人家的光,随便学了些唬人的招式罢了。”
蒋楠震惊不已,连这样的手段都只是唬人的把式,那真正的仙家本领岂不是移山倒海、平步青云才可比拟?
谢潇见自己彻底征服了面前的两兄弟,接着忽悠,“实不相瞒,我师父叫我下山来找一个周威烈王十一年出生,肩上有曼珠沙华胎记的男人。
他说那是故人之子,让我祝此人一臂之力成就一番事业,才不负故人所托。如您二位所见,我初下山什么也不知晓,想找到此人不知要花多久!”
听了这话,蒋楠“哎呀、哎呀呀的”连感叹好久,递了陈铎一个眼色。
陈铎沉默片刻,随即点点头道,“这不是天赐的缘分?我们首领左肩膀上有一朵红色的花,说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可正巧不就是小公子所找的故人!”
“真的吗?”谢潇故作惊喜,“确定是在左肩?”
“不敢欺瞒公子,的确是左肩,一切都和您的话对得上。”
当然对得上,他就是根据赵屿的经历编的内容,对不上才是闹鬼了。
谢潇一拍手,“那敢情好,烦请二位带我去见见你家首领。”他清澈的眼神和那种渴望师父夸奖的表情自然的比真金还真。
[奥斯卡欠小谢一个奖杯,小谢简直收放自如啊]
[小谢:演戏,易如反掌]
[这个首领一看就是主角配置,小谢找他干什么?难道也是神仙?]
[啊啊啊啊!只有我的关注点在小谢随手展示的法术上吗?原来世界上真的有法力,太牛逼了!]
[一人血书求修道教程!]
[楼上的别吵,我是正经道士让我先求!]
【管理员楚:不要在直播间提宗教,再次提示,不要在直播间提宗教!】
[小楚也是懂华夏法的神仙,太好笑啦哈哈哈]
[现在的神仙也太与时俱进了!不愧是我大华夏的神!]
陈铎的杂乱的心绪终于平定了些,他暗自琢磨:此人有这般本事根本无需诓我们,而且这一脸的坦诚更是难做假。想来是真的来寻哥哥的,便引荐了他去,若真如他所说,哥哥又得一大助力!
蒋楠更是直接掏出一块碎银丢给老翁善后,“您老人家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这公子就由我们送到凌山去!”
接着他换了种口吻威胁,“您老这大把年纪应该很清楚那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今日你什么也没见过,什么也没听到,今日种种不过是天地异象,没什么稀奇的,懂了吗?”
老夫妇认出蒋楠就是从前的救命恩人,自然无有不从的,连连叩首道,“恩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这就回去了,这就回去。”
蒋楠客气地将人请到帐内,与他细说自家哥哥的过往,从结交到现在,事无巨细。最后说得忘情了,他顺手拍了下谢潇的肩膀,这一下可是结结实实的。也不怪蒋楠,谁叫他天生神力?亏得谢潇是神仙,要不这一下可要拍得普通人头晕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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