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乔熙觉得,今个运气还不错,辣椒找来了,麻辣豆腐吃着了,虽然嘴肿了吧,不过太医说很快就能消下去。这下午,造办处又派人来,说是之前打造的那批东西都好了,他连忙就带人赶过去了。

造办处的人自己可能也试验了很多次,说不定自己第一次还摔了个底朝天,反正现在乔熙坐上去感觉很好,用他朋友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很符合人机工程学,身体每一块地方都很舒适。椅身轻轻晃动,乔熙闭着眼躺在上面,感受散下来的阳光,缓缓舒出了一口气。

“皇上,皇上!”

乔熙看见来人是胤礽房里的,又一脸慌张,心不由得一紧,连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保成出什么事了?”

“皇上,小阿哥,小阿哥他被太皇太后派人接走了。”小太监跑的有些接不上气。

乔熙听后脸色一白,手指捏住了椅把,用力的似乎要将其掰碎,勉强了笑了笑,他开了口,“抱过去看看?”

“东西全被搬走了,奶娘都跟着一道去了。”

原本明媚的阳光,这时候只觉得刺眼极了,乔熙猛地站了起来,呼吸都急促了不少,拔腿就往太皇太后宫里跑,梁九功等人追都追不上。到宫门口后,乔熙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尽力让自己平和一些,随后一脚踏进了殿门。

“来了?”太皇太后早有准备,看见人后动都不动,只是自顾自地逗着胤礽玩。

“皇祖母,保成还小,正是爱哭爱闹的时候,您喜静,这孩子可不得闹得您不得安生。”

太皇太后笑了笑,看了眼乔熙,眼底的情绪乔熙没看明白,只听见对方道,“我看不,保成乖的很,过来这么久,连哭都没哭一声,夜里头又有宫女奶娘照顾着,不碍事。”

胤礽悄悄偏过头,打量着站着的帝皇,对方虽然极力掩饰,却仍能看出他的焦躁和不安。胤礽皱了皱眉头,又发起呆来,这个时候的康熙,若是换个性别,与被人抱走孩子的母亲,几乎一模一样。被人这样记挂,胤礽却是又喜又恨,若不是有过宠爱,又怎会在对方翻脸时感受那几乎让人被吞噬的绝望?

无论乔熙怎么说,太皇太后都不予理会,甚至到最后,脸色都沉了下来,眼神凌厉,“我许久没过问你的事情了,你倒好,行事愈发糊涂!撤三藩是你要撤的,却在吴三桂返时,做出那副模样,后来好不容易振作起来了,又是彻夜不眠,又是无故昏迷,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身体!”

乔熙抿了抿唇,吴三桂刚反时,他还没来呢…而且这和保成有什么关系…

“麻辣豆腐好吃吗?看看你的嘴!玄烨啊,你是皇帝,是这大清国的一国之君,你的一举一动,全天下都看着呢!至于保成,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对皇后用情至此?甚至操心起一个孩子大大小小所有的事,就是民间的父亲都没有你过问的多啊。”

看着对面不容拒绝的态度,乔熙忽然明白了,太皇太后短时间内是不会让他把孩子抱回去的了,他虽然是皇帝,却也不是能无法无天的存在,这皇宫里头,有一位历经三位皇帝,带着他一手长大的长辈。就是将孩子硬抢回去,对保成也没有半点好处,反而会惹来更多的非议。

在转身回去的瞬间,乔熙眼眶就红了。在现代,父母离异,都不要他时,他没哭,爷爷奶奶去世,一帮亲戚如豺狼虎豹般抢夺给他的遗产时,他也没哭,刚刚到这个世界,知道再也回不去时,他也没哭,可唯一的精神支撑不在身边时,乔熙觉得,天,似乎就要塌下来了…

苏麻喇姑看着乔熙萧瑟绝望的背影,有些不忍,“要不,晚上把孩子给他送过去吧?”

太皇太后低下头,抚摸着胤礽的小脸,“不可,你也心软了?苏麻喇姑啊,你可别忘了,玄烨,他不止是一个人的阿玛,这是他必须要经历的。”

等回到乾清宫,乔熙才知道,今天御膳房的人无一例外,全部被拉去仗责了二十,这仅仅都是因为他一时兴起。在这一刻,愧疚将他整个人都淹没…造办处的东西太监们都给他送过来了,按照他之前的吩咐摆的满满当当,乔熙却再也没了欣赏的心情,看着还在晃动的摇摇马,乔熙觉得自己似乎也有些站不住了,指甲直接抠进了肉里,血慢慢渗了出来,沿着手指,一点,一点地滴在了地上,给乔熙狠狠敲了一个警钟。

乔熙被抱走以后,乔熙的日子就如同一滩死水一般,机械地请安、上朝、用膳、处理奏折,就是偶尔会恍惚地走到胤礽屋里头想给崽子洗澡。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皇太后的鼓励,沉寂已久的后宫又一次喧嚣起来,日日有太监来让他翻牌子,去御花园也时常能偶遇谁,次数多了,乔熙也知道怎么一回事了,干脆闭宫不出,彻底成为了一个处理朝政的机器人。也是这段时间,他将康熙的字迹融会贯通,右手也不用“受伤”了。

四月初六,乔熙处理完朝政以后,就径直去了钟粹宫。

小阿哥被太皇太后抱走,皇上就跟换了个人,这是满宫都知道的,闭宫不出的帝皇,突然到她宫里了,马佳氏很是意外,同时也很是开心,兴冲冲地吩咐宫人摆上茶点等东西,“您来得不巧了,乐茵又刚睡着不久。”

“小家伙正是能睡的时候。”

乔熙一边吃,一边悄悄观察马佳氏,长华是今天出生吧,怎么看马佳氏这样子不像是要临产了?

两个人坐了有小半个时辰,马佳氏终于捂住了肚子,乔熙松了一口气,马佳氏身边的大宫女连忙安排产婆等一系列的人,至于乔熙,干脆让人拿来了奏折,坐在偏殿批阅了起来。

胤礽睡醒以后听到消息,已经是晚上了,在知道出生的孩子被取名长华,今天才四月初六后,他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之前他虽然有些奇怪,可没人说过今天到底是哪一日,以为只是他多心。为何他提早出生了,这一世和上一世是不是不一样了呢?

康熙在马佳氏宫里坐了一天…

康熙很喜欢新出生的小阿哥,并在现在都在钟粹宫…

康熙…康熙…

“皇上到底还年轻,你看,这不长华一出生,皇上不就被轻而易举地吸引了注意力。”

胤礽躺在床上,怨气浓浓包裹着他,几乎要化为实际。又是这样,帝皇的宠爱果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说变就变,上一世,康熙能因为小十八怨恨他,这一世也是一样的,康熙照旧会因为任何一个皇子抛弃他!长华不是出生一天就死了吗?为何这一世还活着?

凭什么?

婴儿平和的脸此时满目狰狞,双眼血红,狠狠地瞪向前方,他的亲信在他眼前被斩首,他的妻妾子女因他被囚禁,所有对他好的人都受了害,全都是因为康熙和他的那些个兄弟!他的兄弟全部巴不得他早些犯错,早些死,甚至不惜联合起来对付他,他凭什么要对他们有什么兄弟之情,他们也该死!胤礽觉得,也许他是化作厉鬼,再次投胎此世索命来了!

乔熙此时仍在钟粹宫,长华体弱得软,虽然没有出生即亡,却也坚持不了几日,马佳氏在听到太医的诊断后,哭了许久,最后坚持不住,直接昏了过去。乔熙看着眼前哭得没多大力气,浑身泛着青紫,没有多大重量得孩子,心里一片沉重,历史兜兜转转似乎总会回到原点,那他该怎么办,他的保成该怎么办?即使早早做了准备,乔熙却仍旧觉得无所适从,只是他再不撑住,似乎整个钟粹宫,都会倒了。

“准备药粥了吗?”

“熬了。”

马佳氏醒来以后还是不能接受现实,更是一点东西都不想吃,她上辈子是做了什么,老天爷会这么对她的孩子,要是有报应就都对着她来吧,孩子还那么小…

“吃吧,你不吃朕喂你?”

马佳氏一脸绝望地端起碗,看着皇帝怀里的孩子默默流泪。

长华活不了几日的消息乔熙并没有外露,就连太皇太后都不知道,因而皇帝在钟粹宫一连呆了几日,就连太皇太后都坐不住了。

“玄烨这孩子怎么回事,从前也没见过他这么喜欢孩子啊!”

太皇太后低头看向襁褓里的孩子,却发现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两颗牙齿,只是脸色很不好看,又青又白,甚至能看见额头的青筋,不由大吃一惊,“苏麻喇姑,你快来看看,这孩子怎么了?”

苏麻喇姑伸出手摸了摸胤礽的脸,也被吓了一跳,“这孩子脸怎么这么凉。”

太皇太后用手探了探胤礽的额头,感觉触手的冰凉,心里也慌了,呼吸急促地喊道,“快喊太医!”

她把孩子从皇帝那接过来,只不过希望对方收收心,可不想真的和对方离心。要是这孩子真的在她这出了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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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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