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记得保成以前最喜欢吃四喜丸子，狮子头大小的肉丸子，保成能吃一整个。”
满桌子的菜，基本都是胤礽爱吃的菜。
有拳头大小的红烧四喜丸子，御膳豆黄，芝麻卷，凤尾鱼翅、红梅珠香、 宫保野兔，龙井竹荪，绣球乾贝、 炒珍珠鸡、 奶汁鱼片等，加上汤品一共一百零八道，整整摆了两桌。
这是梁九功吩咐御膳房的大厨准备的。
说是康熙知晓胤礽的喜好，实际上却是梁九功知晓并且记得牢牢的。
胤礽一出生就没了亲娘，康熙册封尚在襁褓之中的胤礽为皇太子后，就将胤礽接到身边养着。
说是养，实际上只是口头上养着而已。
胤礽的衣食住行，全都是梁九功安排的。甚至小时候胤礽哭闹，都是梁九功哄的，就怕哭鼻子的胤礽打扰康熙办差。
说是康熙偏疼胤礽。的确，胤礽因为丧母被康熙养在身边的关系，康熙的的确确对胤礽多了几分怜惜。可其他的异母兄弟，康熙也是很疼爱的。
胤礽生病，康熙会彻夜不眠的守着，而其他皇子阿哥身边，康熙同样会选择守一夜。
可以说胤礽有的，除了身为皇太子可穿杏黄颜色的常服外，其他皇子阿哥也都有。
其他的皇子阿哥，除了康熙的父爱外，好歹还有来自亲生额娘的母爱。胤礽物质上富裕，精神上贫瘠。只有父爱，可那父爱还要分为若干等分，最后还特么以‘生来克母、骄奢淫逸’的借口悉数收回......
呵，所以说，胤礽他后期变得疯疯癫癫，什么荒唐的事情都干出来了，绝对有康熙很大一份功劳。
就是一典型的渣爹！！！
“哦，那是因为小时候，嗯...没怎么吃饱过。四喜丸子个头大，吃一个就管饱。”
胤礽面上平静的用筷子将拳头大小的四喜丸子夹成两半，一半夹给了康熙，一半留着自己吃。
因为胤礽的话，康熙微笑的面具有一瞬间崩裂。
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就食七分饱。生病的话，连七分饱的份儿都没了。就五分饱，还全都是汤汤水水。胤礽小时候出天花就被这样饿过，美其名曰锻炼孩子的意志力。
“老祖宗的规矩。”
康熙恢复微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胤礽的‘孝敬’。
半个拳头大的四喜丸子，康熙只吃了几口，就搁下筷子。一旁伺候的宫娥算是找到了伺候的机会，赶紧给康熙舀了一碗龙井竹荪汤。
又有宫娥上前，舀了一碗汤，胤礽面前。仔细一瞧，嗯，不是他爱喝的，而是康熙当前需要的。胤礽直接就伸手将两碗汤换了位置。
“汗阿玛多喝点，补补。”
那汤是什么汤呢？
不是龙井竹荪汤，也不是罐焖鱼唇汤，而是鹿|鞭汤。
依着康熙夜夜操劳的辛苦，可不是最适合和补肾的鹿鞭汤吗？
康熙惯是脸皮厚，经历若干大场面，面对儿砸毫不忌讳的‘关心’，也忍不住老脸一红。
“这汤...上错了。”康熙轻咳，很快淡定自若的表示：“朕饮食清淡，不太喜欢腥味太重的汤品。”
胤礽：“哦。”
“保成啊，朕发现你自从大婚后，就变了很多。今日咱们父子俩，聊聊心事。保成你可是...可是哪里不舒坦，汗阿玛在这儿，你...”
“汗阿玛。”胤礽打断了康熙的话。“吃饭时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容易消化不良。”
康熙顿时脸一黑，下意识就想训斥。
到底忍了，因为康熙发觉胤礽面色平静得很，专注着吃，除此之外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了。
不在意了？
康熙心一哽，不舒服的感觉涌遍全身。
有羞恼，更有勃然的怒气。
就没有深入想过胤礽为什么会这样，只是感觉自己作为皇父的权威，得到了挑衅。
还有一种...嗯，胤礽被新进门的儿媳妇教坏的想法。
毕竟胤礽的变化，是在石蕊嫁给胤礽之后发生的。
胤礽默不吭声的又吃了几筷子，确定饱了后，这才将筷子搁置，以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道。
“要说烦恼的，大概是当爹的能干，让做儿子的越发怀疑自己。”胤礽看似认识，实则满口胡话。一席话，说得康熙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不知过了多久，康熙突然道：“保成，你和保清就跟斗鸡似的，见面必掐，朕都习惯了。想想其实这也算另类的兄弟情。至于你外家那里...今日索额图的妻子进宫请安，可是怒气冲冲离开的毓庆宫。”
“汗阿玛是想说这样影响不好？”
胤礽冷眼瞧着战战兢兢的宫娥将残羹剩肴撤了下去。
又道：“有机会的话，儿臣倒想亲自问问索额图大人，当初是怎么娶的妻子。两只眼睛一闭，随意选的？还是说听了姓佟佳，所以就忽略了某些小瑕疵，兴高采烈的将人娶进门。”
又不是正经的外公，只是舅外公而已。自己本人在胤礽的面前耀武扬威也就罢了，连妻子都跟着一块儿飞扬跋扈的。算个什么玩意儿。
胤礽勾唇露出凉薄的冷笑。
康熙漠然，又好半晌才道。“你啊你，脾气就是如此暴躁。这回保成，你真的是冲动了。”
胤礽又‘哦’了一声，没反驳康熙说他暴躁，冲动。反正说就说呗，要让他再有一丝一毫的动容，除非康熙再吼一句‘生连克母，骄奢淫逸’的话。
其他的，呵，管他是在放屁！！！
“嗯。儿臣是冲动了。”胤礽又敷衍着道：“儿臣毕竟是汗阿玛亲自教导出来的，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受气。蔑视太子妃就是蔑视儿臣，不把儿臣放在眼里，更是不把汗阿玛放在眼里。也是，要是索额图一心为公，就不会结党和纳兰明珠争锋相对了。”
康熙欣慰的笑容顿时一松。想说什么吧，却又觉得胤礽的‘歪’理说进了他的心坎里。不光索额图，纳兰明珠的一系列行为，都让康熙心中起了忌惮。
原本康熙是打算，等胤礽大婚之后，就让其他已经先一步大婚的皇子阿哥一起进入朝堂，为国分忧。但如今被胤礽一说，康熙却觉得有些事儿得缓缓。
旁的不说，得先压制住纳兰明珠和索额图的野心才是。
索额图是他选来扶持胤礽的，而纳兰明珠则是自主选择了胤禔。两者都私心过重，难保会挑起胤禔、胤礽之间的矛盾。还有胤祉、胤禛......
他们兄弟二人，真的跟胤礽一条心吗？
默了默，康熙却转而道：“前几日你皇乌库玛姆说，如今老五、老七他们也有17（虚岁）了。倒是留了年龄还小的秀女牌子，只是宜妃那里好像不太满意。”
胤礽：“哦！”
“怎么光哦？”康熙端着茶盏吃了一口茶水，不太满意胤礽有些敷衍的态度。
“那汗阿玛想儿臣怎么回答？”胤礽面色平静，连微笑都像是精心设计好的。笑得春风拂面，实际上笑意不达眼。“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让宜妃安安分分，别一天到晚的拿琐事去烦皇乌库玛姆和皇阿嬷？”
胤祺是皇太后养大的，而胤祐身有残疾。明明是康熙思量着给胤祺娶个身份低微的妻子，让胤祺明白被皇太后养大的他，没资格与胤礽争夺位子，结果人选确定了，却跑来给他说宜妃不太满意有个身份低微的儿媳妇。
咋地？是他这个注定被废的太子爷逼康熙做下这样选择的？
又立又当，果真不愧是他汗阿玛，康熙大帝能够干的事。
胤礽心中嘲弄满满，面上却道：“要是汗阿玛觉得因为宜妃娘娘不满的态度亏欠了五弟，那等给九弟指嫡福晋的时候，指个身份高的秀女就成。想来宜妃娘娘端庄识大体，定然能明白汗阿玛对五弟的亏欠之心。”
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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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0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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