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们下去吧，平儿留下来陪我就好。”
嫁妆都没了，不光王二太太要忙着按原嫁妆单子1.3倍给王大姑娘备嫁妆，就连王大姑娘身边的大小丫头们也都有不少事要做。
原主针线活不好，但也能做一些。嫁妆里有给新郎的荷包，旁的不需要华珂动针线，但这个荷包却必须她自己完成。于是让人拿了针线笸箩，华珂便带着平儿呆在暖阁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绣荷包。平儿见状也拿起针线给华珂做小衣。主仆二人相隔不远，却都安静无声做自己的，就颇有几分岁月静好那味。
做为大家闺秀，华珂每次出府都要想各种理由和铺垫，每次做了坏事回房时都要担心会不会被人发现或是被谁堵个正着，华珂想现在就拉平儿入局帮衬她，又觉得还是时候。一来平儿不比原主大多少，不说心性阅历如何，只说这个年纪自小养在二门内的小姑娘也干不了什么事。二来也是华珂想看看她凤凰落架的时候能不能跟平儿来一出患难见真情的戏。
至于背叛？
如果平儿敢背叛，那就别怪自己将所有坏事都推到她身上了。
对于这门乍看是门当户对，实际还有些高攀的亲事，她没理由搞破坏不是吗？而平儿会这么做未尝不是嫉妒她，又因为她不允贴身丫头给姑爷做妾便心生怨恨。
其实不管这说法旁人信不信，但在事发后为了王家的脸面和王家姑娘的名声，平儿都会成为她的替罪羊，区别只在于平儿是否背叛了她。如果平儿没有背叛，那华珂定然不会让自己的心腹死于非命。反之…那就说不准了。
婚礼定在中秋后，回金陵奔丧的时间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太早，不会错过婚期。太晚，王大老爷未必不会与王大太太提前回京城送女出阁。不早不晚，还有可能因为王家贾家薛家往返京城金陵送节礼的事让计划功亏一篑。
对了，康熙三征噶尔丹应该是在四月中旬回京，那会儿王子腾极有可能已经回京了。不能让王子腾见到她找来的拐子。‘起死回生’后，王子腾未必不会心生警惕，识破骗局。
那就四月初一吧。
虽然是农历，但她也可以在这个时空过一回愚人节，不是吗？
四月初一，王子腾不在京城，金陵那边的端午节礼也还没到京城，穿帮的可能性就又低了一分。还有就是王大老爷不光是王子腾的亲哥哥，也是王夫人的亲兄长，金陵报丧的人不能只给王家报丧，还得去一趟荣国府。
好在王大太太的娘家不在京城，也省了她不少麻烦。
四月初一，王家下人入京报丧；四月初二日，准备行李船只；四月初三，乘船南下……
就在华珂想着接下来的计划和行程时，一旁的平儿瞄了一眼华珂手上的荷包，轻声提醒她：“姑娘，该换线了。”
再不换线，荷包上鸳鸯就要变成黑乌鸦了。
华珂回神，看向手中荷包，多少有些嫌弃自己手艺的撇了下嘴，转念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又笑了两声。
丑怎么了，总会有众不同的奇葩懂得欣赏她的。
换了线，华珂继续绣水鸭子，哦不，是绣鸳鸯。绣着绣着思绪就又不知想到什么地方上去了。
打进入三十六年开始，华珂就给自己弄了个初一十五去红螺寺上香，偶尔去跪经的爱好。为的就是自己能光明正大的出府，并且还不会被王二太太拦下来。
于是正月，订亲，礼佛，送王子腾出征。二月，备嫁，礼佛，目送当今亲征。三月，上半个月认真备嫁，下半个月借礼佛跪经之便，安排了不少事。
先是按记忆里贾琏和王仁的着装将自己打扮成官宦人家的纨绔少爷。之后去伢行买了四个小厮和一处位于红螺寺附近的宅子。
在买小厮回去的路上，华珂又带着他们去成衣铺子买了好几身衣裳鞋袜。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将人安置在宅子里进行一些基本训练了。
华珂哪会训练什么小厮，不过是按后世军训的法子训练一回精气神和仪态罢了。
三月二十六夜，华纨绔就带着四个小厮逛了京城有名的花楼。
操着一口东北方言进了花楼，花楼里的老|鸨一见有新客上门便迎了上来，不想却被华纨绔带出门的小厮拦在了三步之外。
“退后！我家衙内不喜欢老女人。”小厮一将出门前华珂教的台词念出来，老|鸨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好在只是一瞬间，老|鸨就又恢复了职业素养隔着距离跟华珂打招呼。
华珂高贵冷艳的斜了那老|鸨一眼，离她最近的小厮就一副财大气粗的让老|鸨安排最好的包房，最漂亮的姑娘。
不让那老|鸨近身，也是担心那老|鸨一眼就瞧出自己的性别，不过这一点却是华珂多虑了。
此时男女大防，世俗礼教极为严苛。别说就没有哪个正常姑娘会来青楼吃花酒了，就是有也极容易被人瞧出来。而且华珂的一言一行就没一分女儿家的娇羞腼腆姿态。落落大方的样子，比那些常来常往的熟客都要自然。
一时进了包房，姑娘们唱戏跳舞弹琴的献艺一波后，华珂一边砸钱一边百无聊赖的表示这些都是庸脂俗粉。完事还用极为不专业的眼光对那个跳舞的姑娘进行了一回点评，并且亲身传授一回什么是‘飞吻’。
玩闹了一通，华珂又给小厮使了个眼色，让其去寻花楼里一个瞧着就非常机灵的龟公说上几句话，等那小厮回来她便带人回了临时下踏的客栈。
没让华珂等多久，那龟公就来了客栈。
“我知道你们楼子里的姑娘有的是被家人亲戚卖进去的，有的则是被拐子掠了送过去的。”华珂将一包碎银丢到那个龟公面前，一脸倨傲的说道：“小爷相中个姑娘，绝色，你给爷找两个拐子来。事成之后另有重赏。”
龟公：“……”
这是哪来的混世魔王，竟这般清新脱俗，不做作？
有钱能使龟推磨，何况人呼~。那龟公在华珂一番威逼利诱下，到也痛快的报了两个名字出来。华珂本着一事不烦二主的想法，又让那龟公领着小厮去将那二人请过来……
见了人，又制定了一回计划。人家问起她的身份，一旁的小厮就会一脸傲娇的告诉他们，“我家衙内姓李，从长安府来的。长安府的太爷可是我们衙内的亲姐夫……”
大清官员一般都是三年一任，有的一任结束后或是高升或是平调，就极少有原地不动的。按时间推算，这时候的长安府太爷可能还不是原著中有个无法无天小舅子的那个。
不过话又说回来王熙凤揽下这事净赚了三千两银子，那中间搭桥牵线的净虚又从中捞了多少呢？
净虚，净虚，竟整这些虚玩意儿~
哼，等着吧，早晚有一天华姑娘要连人带庙都给你掀了。
……
四月初一，两个按华珂要求进行包装的拐子骑着两匹花珂提供的马匹穿着孝服从京城外打马入京。之后二人在路口一左一右的分开，一个去了荣国府，一个去了王家。
巧的是他们到王家报丧的时辰，华珂偏又早早出门上香去了。王二太太和华珂院里的丫头都派人来红螺寺寻华珂，华珂得了消息就拿出早前准备好的姜汁帕子哭了一回。之后带人回王家，不想刚下马车就又悲伤过度的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华珂不光没见到王二太太，也没见到等在下房报信的王家下人就被抬回房了。不多时幽幽转醒后一边哭一边问王二太太消息准确吗？怎么这么突然，会不会也是一场恶作剧？
王二太太是弟媳妇，别说悲伤有限，就是真难过也不宜表现太过。此时一边安慰华珂，一边将她对那报信下人的盘问让人学了一回。
王大老爷死不死的，好像除了会影响凤哥儿的亲事，旁的也没什么影响。而且真有人想要算计王家，那也应该朝他们二房出手。王家那些事来人都能答上来，王二太太便信了七成。等听说王大老爷死于马上风，还是死在了青楼那种地方后，有些事情也就不好再多问了。
按规矩亲闺女肯定是要回去奔丧的，所以王二太太在通知华珂回府的时候，便提前让人去码头安排回南船只了。除此之外，王二太太又打发人去了荣国府，家里没男丁，她想让贾琏陪着华珂一道回南。
巧的是王夫人也有这种想法。
姑嫂二人先默契又谨慎地盘问了一回报信下人一些王家私事，又因为王大老爷死的太过丢人显眼而停止询问更多细节，最后还难得一拍即合的都想让贾琏陪华珂回金陵了。
王二太太是弟妹，王夫人是妹妹，华珂特意给王大老爷安排马上风这种死法，不光促狭得没边了，也是想以此堵住这二人的盘问。
再一个，让俩拐子去干这事，成功了她顺利出京回南。失败了自有李衙内和拐子替她担干系，她仍旧可以继续‘清白无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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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三，华珂头戴围帽一身孝衣，在贾琏陪同下登上了回金陵奔丧的官船。
而那两位按计划要在出行当夜潜入王大姑娘舱房中掠人的拐子也在潜进去的第一时间，被华珂送到了塞外的野狼谷。
话说，也就只有这样的排面才配得上人贩子们吧~
野狼：今晚的宵夜有亿点点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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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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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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