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随意,不受束缚。如此甚好。”罗烨言辞简洁。
“这孩子聪明可爱,招人喜欢。且医术精湛,甚至在我之上......只不过骨子里缺了一点善良宽容,爱记仇,也爱使坏。”似乎一提到温落,无忧总是有话可说。尽管言辞之间有些贬义,但仍透出欣赏与骄傲的意味。
“使坏......”罗烨细细地品味着这两个字,轻声笑道:“领教过了。”
“怎么?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吗?”听出言外之意,无忧立刻追问。
罗烨敛了敛笑容,直起上身淡声道:“只是小事,原本便是我们的不对。只不过,无忧禅师似乎对‘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很是介意。”
“老衲确实介意,但也确是不介意。”无忧也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温落从小便是个清冷的性子,从不曾把谁放在心上。但是如果她主动追问起谁,对谁有些许印象,那这个人她定是见过,且对她有一些重要。”因四下无人,无忧并不打算遮掩什么,“皇上也许不知,温落走前说的话,意味着对您的答复表示怀疑。如若不弄个清楚明白,她便不会罢休。”
“所以,朕刚才答应陪她下棋,是做了错误的选择?”既然她已忘了,那又何必再提起。
“没有对错之分。既然事已至此,不若顺其自然。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老衲所能告知的便是皇上乃是能救温落性命的人,但温落却会给皇上带来牵绊。所以如何抉择,还看皇上。”无忧相信,面前的这位皇帝会相信他的话。
“禅师说的话朕越发不能理解了。”康熙露出疑惑。
“如若皇上曾见过温落,那便能理解老衲的话。”
康熙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看来禅师是救徒心切。当日相遇,活佛对朕所言,与禅师所说略有不同。他说,温落是朕的情劫,朕若是救了她,她便会给朕带来一场生死大劫。朕若是不救,她便就此死去,于朕日后无扰。如今禅师为了让朕救温落,便如此避重就轻,实不应该是出家人所为。不过,禅师此举发乎于情,朕理解。而且.......”他顿了顿,认真郑重地看着无忧,“朕救了温落,正是因为不相信这些命理之说。”如果仅仅以为一种并不存在的可能而放弃一个生命的话,那他这个皇帝当的未免昏庸,“今日也是如此,朕不懂医术,也再无奇珍异宝可以供她抑毒。天下万民,受苦者众、朕虽有心,却无力去一一挽救。所以救治温落之事,也不存在。至于情劫之说,朕以为更是无稽之谈。把一个孩童说成是朕的情劫,未免太过不实,谁又能相信。”
“皇上不信便罢了,权当老衲信口胡言。只是孩童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若有一天,命理应验,还望皇上能及时放手。”面对康熙的笃定,无忧无法再说下去。
“从未握在手中,何来放手之说?”他甚至未曾想过要放在手中。
“阿弥陀佛!皇上刚才已经伸出手了.......”
回想自己刚刚伸手去拉温落那一下,康熙不由失笑,觉得无忧无中生有,“换做任何人,朕都会伸出手的。”
“但是任何人情急之下都会握住,而温落没有。皇上可知这意味这什么?”无忧看着康熙说道。
康熙不语,此刻仍只是觉得好笑,如此小事,能意味着什么?不是他对佛法不尊重,只是他实在无法将完全不相互关联的两个人牵扯到一起。此刻是他,还能和无忧一起探讨抑或争辩几句。若此刻是温落坐在无忧的面前,他几乎能想象到她忍笑或者昏昏欲睡的样子。
“那禅师告诉朕,意味着什么?”回过神来,康熙平静地开口问道。
“意味着无论死或生,决定权都在温落手上。非是皇上不救,而是温落不自救。至于为何,就要看将来缘分如何发展了。”无论康熙信或不信,他都要说:“皇上的劫,因她而起,因她而灭。只要皇上不动心神,便无大碍。”
“好,即便是这样。那禅师与朕是同时伸手,温落也没有接受禅师的帮助,这又作何解释?”康熙沉声问道。
“因为她在生老衲的气,因为老衲没有及时告诉她回家的事,她在生气......”
康熙摇头叹息,温和而平静地道:“朕二十五日时会离开这里。事实会证明禅师与朕,谁对谁错。在这当中的日子,一切顺其自然,朕不会抵触任何事情的发生,还望禅师也不要对温落多加阻挠。”因为他记得曾经的事,所以无忧才说出了今天这一番话,希望他不要被温落纠缠上。然而如若他和温落一样同时不记得,无忧就什么都不会说。无忧是一个慈悲的禅师,但却还是没有完全断了七情六欲,他希望温落平安,也希望他这个皇帝没有任何劫难。所以他身处矛盾之中,说着有些矛盾的话。不同于活佛,活佛认为他能为苍生带来福祉,所以应躲过此劫。他为苍生,可以舍弃温落、所以当日与活佛与他分开时便对他说,日后见到,任她死生......活佛又说了那些关于宿命的预测,如同刚才无忧所说。当时,他只是觉得这个孩子有些可怜。
“温落并不是这个世间之人,可死可生不可留。”无忧最后一声低喃后,落下一子。
“朕输了。”康熙望着器具平静地说。
“皇上本来可以赢。”无忧笑道。
“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康熙打开折扇,也毫不介怀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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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康熙篇·生情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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