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的小九九胤禛自然不知,他整日在宫中伴驾需要精神高度紧绷,即便回府也要应付皇阿玛布置的政务课业,留给后院的心思实在少之又少。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一连三日宿在了年婳的西小院。
这可把李侧福晋给气坏了,待到第四日,胤禛刚回府,便听苏培盛来禀报,说李侧福晋捎了话来,二阿哥近日里总是哭闹,恐怕是想阿玛了。
苏培盛说这话的时候都有点替侧福晋心虚,二阿哥才满月不久,人都还没认全呢,对于主子爷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阿玛恐怕真没几分印象。
但这心里话却不能拿到明面上说,只要爷自个儿愿意,哪怕再拙劣的借口也能把人喊过去。
苏培盛说完便低下头,一边给四爷换衣裳,一边留意着主子的反应。
胤禛闻言哼了一声,屋内安静了片刻,才又听他开口道:“那便去看看二阿哥,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他和二格格了。”
说完似是想起什么,又嘱咐道:“你去支会膳房一声,昨日里吩咐他们做的那道酒炖八宝鸭照旧给年格格送去,不能因为爷不去了,就缺她一口吃的。”
苏培盛跟着笑起来:“奴才记着了,年格格爱吃,知道了肯定欢喜。”
胤禛嗤笑一声,难得多说了一句:“口腹之欲这般重,不知道的还以为年遐龄在家短她吃的了。”
这道酒炖八宝鸭是二人昨日饭后消食时提到的,提起鸭子的做法,年婳说自己尝过卤煮的、清蒸的、柴火熏的、葱椒翻炒的,胤禛当时便用一种略带鄙视的目光看着她,告诉她宫中御厨做鸭子还能列出一百种做法,并在年婳惊讶崇拜的目光里吩咐苏培盛明日吃酒炖八宝鸭。
这酒酿八宝鸭尝起来最讲究“软”“烂”二字,要在鸭肉处理好后在其中塞入八宝饭,加入配料并用中火熬足一个时辰,酒酿要醇香,吃起来才软滑不腻。
年婳看到桌上有这道菜时惊讶了一瞬,她都把昨日随口一提的话忘到脑后了,今日胤禛没来,她只顾高兴自己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倒忘了还有这一回事。
啧,要不说封建男人舒坦呢,此刻陪着小老婆,还不忘给她这个小小老婆赏道菜。
年婳一边在心底唾弃这世道一边拿出筷子开吃,不愧是能让挑口的四爷推荐的美食,果然不负虚名。今晚的餐桌上还有炒蘑菇,清朝人把它叫“山珍”,配上水焯白菜心、鸭丁炒豆腐、紫菜粉汤,年婳一顿饭吃的称心如意。
胤禛这边,看过二阿哥二格格,和李氏聊了几句孩子,便自顾倚在罗汉床上看书。
烛火通明,李氏看着许久不来的四爷,一颗心既幸福又酸涩。
今日四爷来看她和孩子,她本想趁着机会多和他说说话的,可话到了嘴边,她又怕自己跟上次一样不小心惹了他厌烦,一句话在肚子里掂量来掂量去才敢说出口,到最后,二人能聊的只剩孩子了。
李氏不禁摸摸脸,是因为她不如以前漂亮了吗?自从从宫里搬出来,她觉得四爷变了不少。人比以前更忙了不说,连性子都比以前更沉闷了,偶来看她也是常常一个人静坐着发呆想事情。
她原以为四爷开了府,封了贝勒,会比以前活的更畅快恣意,现下看起来却不是这样的。难道是万岁爷给的担子太重了?李氏暗自乱想着,她以前也算是四爷的枕边人,如今却越来越看不透四爷了。
看完李氏,胤禛隔一日又去了钮祜禄格格处,就在整个贝勒府都在感叹四爷转性了时,一连十日,四爷又没踏足过后院。
这日,康熙留几个儿子们一同在宫中用膳,父慈子孝一番后,老父亲心满意足地走了,几个阿哥们这才抛却包袱,互相聊起来。
太子胤礽向来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兄弟们总觉得他是东宫,拿对皇阿玛那一套来对他,加之前段时日和老四发生矛盾刚刚被罚,坐一起也尴尬,待康熙走后,便也寻了借口离开。
老大胤褆是个嘴上没忌讳的,见胤禛坐在一旁不言语,便主动挑起话头:“老四,皇阿玛这次一下子赏了你两个勋贵家出来的美人,你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老三胤祉在旁边顿感牙疼,大哥这话让人怎么回,老四难道还能说太子踹的好,让他抱得美人归?
胤禛停了筷子,面无表情道:“大哥说笑了,兄弟之间发生口角本就是天下常见的小事,算不上是‘祸’。”
大阿哥翻了个白眼,心道老四这小子还是这么不懂风趣,小事?那日被踹晕的也不知是谁。他原本还想调侃两句两位新入府的格格姿容如何,现下也觉得没了意思。
转念之间,大阿哥又换了个话题道:“皇阿玛马上要去辉发围猎了,听说这次留下老八在京中管事,咱们几个做哥哥的,竟还没有老八让皇阿玛放心。”
今日早朝过后,康熙决定动身去辉发围猎,点了老大、太子、老三、老四、老九、老十三陪同,让老八胤禩留在朝中理事。
众皇子得到消息时,一边感叹皇阿玛真是精力充沛,一边唏嘘老八近来也是圣宠见涨,在政事上十分受皇阿玛器重。
胤禛依旧是那副水泼不进的表情,听完大阿哥的牢骚后也只是道:“能跟在皇阿玛身边侍奉,也是皇阿玛的器重,咱们兄弟几个各司其职,皇阿玛出去才能放心。”
“你这冰疙瘩,跟你说话真费劲儿!”胤禔骂了一句,也起身迈着大步离席了。
胤禛用完膳,又去永和宫看了德妃,虽说母子之间也没什么共同话题,但他要跟皇阿玛离宫,总要去跟自己额娘说一声的。
德妃听到宫女说四贝勒要随驾时就猜到了大儿子会过来,一早准备了茶水点心,母子俩客客气气寒暄了一会儿,气氛还算融洽。
就是十四阿哥正处于人嫌狗憎的年纪,一整个晚上都在叫唤皇阿玛出去玩为什么不带他,最后被胤禛瞪了一眼,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胤禛离开永和宫的时候,听见德妃正轻声细语地哄十四,说明年围猎一定会带他去的,还在十四的死缠烂打下保证说会给十四寻一把上好的弓箭,让他明年猎一头小鹿献给皇阿玛。
胤禛立在宫门处听了片刻,讽刺地勾了勾嘴角,撩动袍角疾步离开了。
回到贝勒府,先去福晋的正院说了此次出行安排,福晋一怔,笑着回道:“原本还和妹妹们商量月底要在府中给您办个生辰宴热闹一番的,这下可把我们的计划全给打乱了。”
胤禛:“今年本没有这项安排的,皇阿玛决定的突然,你按照以往的惯例给我准备东西吧,十日后便要启程。”
福晋笑着应是,想了一会儿,又开口道:“这一路车马劳顿,爷身边也得有个妥帖的人伺候着才是,我事情多走不开,二阿哥还小也需要李氏照顾,我想着......不如在新来的两个妹妹里选一个?”
福晋这话半是建议半是试探,前些日子年婳接连侍寝,府里还以为这位要成为第二个李主子,谁料后面爷又隔了老长时间不来后院,众人一下又摸不准了。
胤禛坐在原处思索了片刻,决定道:“那便依你,把年格格带上吧,她初来什么都不懂,让耿格格也一并跟去照看。”
福晋心道果然是选了年格格,闻言笑得更加贤惠了,有一种押宝押对了的踏实感。
在福晋处用完膳,问了两句大阿哥的启蒙进度,胤禛便从正院离开了。本是准备回前院住的,中途步子一改,拐到了西小院墙外。
这院里不知在干嘛,主仆笑成一团,隔着墙都能听见。
胤禛没让下人通报,好奇地走进去,一眼便见院内主仆围成一团,正在分炒栗子吃。
年婳被簇拥在下人中间,小脸上洋溢着笑,看到她进来,惊讶地瞪大了眼。
随后反应过来,一院人慌忙跪下行礼。
“爷许久没来,你倒是过得舒坦。”
胤禛把人叫起来,一时不知该对眼前的场面作何表情。
年婳只当没听见他这话,捧着一把栗子走近:“爷不能只看表面,妾心里还是惦记着爷的。外面愈发冷了,膳房送来的这炒栗子又香又热,爷也尝尝。”
说完,就把几颗热乎乎的栗子塞到了他的手里。
胤禛挑了挑眉,顺势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若是惦记,怎么多日不来看你,也没见你慌?”
别的女人,若是被他冷落太久,总要往前院送些衣裳吃食,他在御书房伴驾时也经常看皇阿玛收到后妃的东西,不过他倒不觉得这是惦记。男人的恩宠太无常,后宫和后院里的女人们,总是会恐慌哪一日再也不会被想起。
“爷若记得妾身,自然会来,若不想来,妾就是慌了怕了也无济于事。”年婳微微垂着头,看着乖巧,说出的话却大相径庭。
前几日她接连侍寝的时候就有人传她会是第二个李氏,对此年婳只觉得好笑。她吃到一道新鲜的菜还要连吃三日呢,与其盼着在胤禛那里得宠,还不如当作是他新鲜劲儿还没过。
当然,她也觉得他新鲜,毕竟上辈子没睡过皇子,体验下来还挺不错的。
“你的歪理倒是不少。”
胤禛被她这番理论逗笑,腾出另一只手将她的手握住,两人就这么手拉手往屋里走。
于是,年婳又接连侍寝了三日,待到三日一过,胤禛又开始睡前院。
几日后,福晋身边的桂嬷嬷来到了西小院。
桂嬷嬷来的时候,年婳刚刚起床。今日不用侍寝,早上不用给福晋请安,又不用起来伺候胤禛上朝,年婳起床时觉得空气都清新起来了。
刚入府时福晋和其他几位格格都送来了贺礼,今日难得太阳好,紫苏和品月便拿着库房册子在院中清点记录,年婳跟过去看了两眼,从中挑出一串耿格格送的碧玺手串带在腕上,觉得颇为相宜。
也就是这时,有人通报桂嬷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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