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四爷看着的确有点儿宠爱汪格格的意思,李格格心里发酸得很,可一想到这傅雅格格的处境,便觉得比起这颗地里黄的小白菜,她又何必着急呢。
要知道她现在是肚子里揣着子嗣才不好伺候,等她日后生了,必定又能让四爷将全部心思放到她身上。
于是说完这话,李格格心中很是得意的,好整以暇地等着这傅雅格格露出黯然神伤的模样。
福晋在正坐看着,眉头微蹙,觉得这李格格有些太欺负人了些,又想到傅雅格格的出身,她便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没想到在她开口前,傅雅先说话了。
“李姐姐这话倒是说得我不太明白了。”
傅雅将手中拿着的杯子放回到杯盏中,发出哒的一声清脆声响,竟让李格格一个激灵,心中隐约升起不妙来。她张了张口,欲要说话,偏偏傅雅抢在了她前头,语速快速而流畅清晰。
“四爷要去哪里,自是看四爷自己的想法,再不济还有福晋来操心主子爷的后院,李姐姐说要替我与四爷说上一声,难不成是觉得四爷会听你的话,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么?
“那可真是令妹妹惊讶呢。
“若我没记错的话,我与李姐姐都是格格,可都是福晋手下管着的人,莫不是……在妹妹不知道的时候,姐姐成了侧福晋?”
说到后面,傅雅还拿着帕子掩嘴,故作惊讶的模样,然而李格格却将她眼中带着的笑意看得清清楚楚,只看得她气血上头,蹭地站起身来,指着她的手指抖啊抖。
“你——!”
“哎呀,李姐姐有话好好说啊,伤了身子连累了子嗣可不好,子嗣为重啊!”
“你、你个小——!”
“好了。”
福晋看她要说出不好听的称呼,沉声打断了李格格,随后看向她身后跟着的贴身丫鬟,“带李格格回去歇息,既然怀了身孕,就莫要再做些轻浮挑弄的事情来,免得动了胎气。”
李格格咬牙,面上露出些许不忿之色,只觉得自己明明怀了四爷后院里唯一的子嗣,却还得不到福晋的偏心,是福晋不公平,但她抬眸对上福晋沉沉的面色,心中一突,立刻从心地闭嘴了。
哼,等她生下了四爷的长子,到时候看在这唯一的子嗣上,她再歪缠着四爷几句,说不得四爷就会给她请封侧福晋!
一想到此,她面上的不忿便又消失,又摆出言笑晏晏的模样,“这不是遇到些不识好人心的么,奴才下回不会再大发好心了。奴才告退。”
她行礼后搭上丫鬟的手,转身前瞪了傅雅一眼,想了想,还有个敌人呢,于是又瞪了汪格格一眼,才挺着大肚子离去。
一个白眼而已,不痛不痒的,傅雅看她毕竟是个孕妇,也没多计较。
一旁的汪格格掩在衣袖下的手则是绞了绞手帕,新仇加旧恨,对李格格更加不满了。
福晋刚刚听了一脑门官司,又是和四爷的宠爱有关,只觉得头疼,心底处还带着股子涩,也不想再看这几个女人了,便都示意没事就各回各院。
没有谁不看眼色的说自己有事,都是连忙起身表示告退——不仅福晋不想看她们这些小妾,小妾也不想跟顶头上司待在一起啊,干啥都不自在。
这就好比现代聚餐,谁想见到领导啊,那不是嫌自己消化系统太好了么?
三人出了正院,齐齐对视一眼,许是都看出来了对那李格格不感冒,又都被李格格冷嘲热讽了番,那隐约的一丝战友情倒是让她们在对视时都想到了李格格离开前的狼狈模样,便不约而同地都笑了起来。
笑过后,三人告别,都各自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等离正院有一段距离了,跟在她身后的巧琴便愤愤开口,“那李格格……”
“别说了,”傅雅轻声打断了她的话,她侧过头看了巧琴一眼,又看了眼周围,虽放轻了声音,却听得出她话里的提醒告诫,“不管她再如何,都是格格,我能说她几句,却不代表谁都能如此。
“我知道你是一心想着我,才会如此。只是这些话你若说惯了,又怎知哪天不会脱口而出,被他人听到呢?”
傅雅没穿越前也是看过电视剧的,她可没忘了电视剧里角色探听消息时经常用的一个的套路就是有意或者无意听到下人叨叨,而且有个成语说得好——
祸从口出。
便足以说明嘴巴不严实的后果。
不只是如此,电视剧里也经常出现主角或者配角说隐秘的事情时特意把门窗关得严实,结果就总是那么凑巧,有人赶在这个点悄悄听见了。
虽说现实和电视剧不同,这院子里总是有人伺候,不至于谁都能悄没声息来一遭,可若是来的人身份高,压着下人不出声,就是想听听悄悄话呢?
这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啊!
所以傅雅决定,没事就少在背后说人小话,最好连她身边的下人也少干这事。
当然,也不是说什么都不能谈了。打个比方,之前她和巧琴谈论福晋和李格格时就没太大问题,因为那是就事论事,多客观,多陈述,而不是没太大意义的抱怨。
这些话傅雅说得没有很直白,而是较为委婉,不过巧琴能成为她的贴身侍女,本就比其他下人多了一分机灵,自然也是听懂了的。
“主子说得是,奴婢明白了。”
巧琴这话说的真心诚意,毕竟这也是为了她好。她一个奴婢真要哪天因为嘴里的话不小心冒犯了贵人,不说主子会不会出手捞她,就算捞了也不一定能捞成功,还不如她自己谨慎点。
之后不仅巧琴自己嘴巴变得严实,听她转述了傅雅的话的赵德利也是如此,两人还联手敲打了一番手底下的人,连带着傅雅这个院子里的人都跟着口风紧起来,甚至日后也少了许多风波。
这回走到自己院子里,傅雅又走得轻微发热起来,不过她看了看外面的阴沉沉的天色,叹了口气,还是放弃了蠢蠢欲动的想要洗澡的心。古代洗一个澡可没有现代那么方便,她还真怕自己不小心感冒了。
“什么时辰了?”她问巧琴。
巧琴也跟着看了眼天色,估摸着时辰,“约莫是辰时,快到巳时了吧。”
傅雅心中换算了下,那就是八点多的样子,离午膳还有的等呢,于是她进了厢房,躺在榻上看着自己的房间,琢磨着干些什么。在她琢磨的时候,巧琴给她上边上了些点心,方便她拿着吃。
傅雅还不饿,所以就没吃,只是边想,边开始又怀念起现代多姿多彩的业余生活了。
不过她不饿,还在皇宫上书房里的四爷却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他如今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本就胃口大,偏偏今日因着汪格格吃饭少的缘故自己也跟着没胃口,只吃了个半饱,加上读书消耗脑力,这吃下的东西自是早早便被消化了。
忍着腹中饥饿,直到午时才有了空闲时间。
四爷放下笔,看着纸上自己写下的字略有些不满意,琢磨着之后每日再多腾出点时间练字,抬头时便见到苏培盛拎着食盒过来。
“主子爷,德妃主子特意为您备了吃食呢,”苏培盛一边摆盘,一边放轻了声音说着话,“还问了您最近的身体状况……”
四爷吃着午膳边听他说,苏培盛就悄悄看四爷脸色,却看不出来主子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说高兴吧,神情都没动一下,说不高兴吧,却没阻止他继续说。
等到下午下了课,苏培盛跟在四爷后头,发现四爷往永和宫的方向走,那揣揣的心才算是放下,想着主子大概是满意的。
苏培盛猜得算对,也不算对。
四爷和德妃的关系,很难用好或者不好来形容。
都说母子天性,可这感情也是需要培养的,而四爷和德妃,算得上是错误的时间加错误的地点。
当德妃还不是德妃,她怀胎十月不得不将孩子送到另一个女人身边抚养时,就算那个女人身份高贵又如何,她依旧是如剖心了般的疼,但这疼随着岁月流逝,渐渐也结了疤,加上隔了一年她再次怀胎,后面生下小六胤祚,新生的孩子也占据了她的心神。
更何况,此时的德妃也明白一件事,不是生的孩子越多越好,生下来了起码得养得住,才算真正的生。
于是她便也学着面上疏离,不再时刻朝着景仁宫使力。
可大人能明白这点,小孩却不懂,孩童一旦明白自己的生母是谁,便天性想要亲近,偏偏这时候却得不到德妃足够的回应。于是小时候胤禛的每每接近,得来的却是德妃疏离的冷淡,自是伤了他的心。
等四爷到了也能明白这一隐晦时,已是十一二岁的年纪。
如今离他第一次得知自己生母是谁时已经过去十几年,连他的养母孝懿仁皇后都已经离世五六年。时间的距离,已经足够在这一对母子间拉开一道鸿沟,连想要尝试亲近,都做得如同在做戏。就像今天德妃送来的吃食,没有一道是四爷喜欢的。
可终归德妃送了东西来,所以四爷也想要回应,才会在下了课后往永和宫走,打算向德妃请安。
这也是苏培盛猜对又不对的地方。
不过四爷心情却算不上特别好,主要是刚刚他想带着已经在上书房读书的十四一起回去,却被十四拒绝了,说是跟他这个哥哥一起走太无趣了,他要和老九老十一起玩。
临走时,十四还不忘回头跟他道:“反正弟弟天天跟额娘在一块,哪像四哥你,都搬宫外去了。”这话说完,不等四爷接话,十四便背过身去,那嘀咕的声音四爷是听得清清楚楚。
“哦不对,我都忘了,四哥还在宫里住的时候也没跟额娘在一块。”
四爷:“……”不敬兄长!
这得亏不是他儿子,否则他定要往那小子屁股来上几巴掌!
只能说这四爷和十四不愧是兄弟,就算见面少,都不影响这十四一开口就是往他四哥心尖上戳,哪里脆弱戳哪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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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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