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来到双门洞

1985年的双门洞,是电视剧还未开始的时候。孩子们都还在懵懂中,还尚未长成日后情窦初开的样子。

1985年,金正焕一家还挤在小小的一间屋子里,尚不知即将到来的夏风会将命运改变;善宇父亲也还在世;德善爸爸因为担保欠了债,一家人住在半地下过着紧巴巴的日子。

1985年是中日棋手顶峰相见之时,同时也是阿泽在棋坛大放光彩的一年。这一年他还没有辍学,还在学习和下棋之间艰难平衡着。

1985年,全莹搬来了双门洞。房子是姑姑全京去中国工作之后当做投资买的,家具俱全,只是需要打扫收拾一下。

在车上,全京简单介绍了房子位于首尔双门洞。全莹以为跟1988电视剧是同名胡同,便没有在意。

谁知下车之后,她看见了一条眼熟的胡同。胡同中间靠墙摆放着大凉床,床上坐着三个阿姨在择菜。

全莹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们三个,激动得全身都在颤抖。

全京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下了车径直走上台阶去开门,然后才发现便宜侄女没有跟上来。

“全莹!”全京用中文喊着她,“愣什么呢?快来收拾屋子搬东西了!”

全莹这才回过神,扭头一看,发现她们家就是电视剧里诸位小情侣恋爱必备场所-胡同口台阶上的这一家。

她眼前突然浮现善宇在这里向宝拉表白;德善因为妈妈放弃秀妍这个名字坐在这里哭泣;阿泽下棋回来疲惫地靠在德善肩头……

八卦圣地啊!

随着全莹和全京走进屋内投入到热火朝天的打扫屋子中时,胡同三姐妹听到动静向这边张望了起来。

“哎一古,那户人家终于住进来了啊!自从买了就一直空着呢!”一花一边择菜一边说。

善英望了望那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大姐,我看是两个小女孩呢!好像没有大人跟着啊。”

豹子女士此时被生活折磨得面色黯淡无光,漫不经心地开口说:“啊,好像叫全京来着?当时就她一个人在胡同里拜访了一圈,不是说父母去世,只有哥嫂一家吗。”说着想起了自己有心脏病的大儿子,抿着嘴不说话了。

一花和善英看她这样,对视一眼,双双叹了口气,低着头继续择菜。

屋里全京一边擦桌子上的灰一边问全盈刚刚为什么站在门口发呆。

全莹告诉她这是电视剧的世界。

全京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之前忙于工作,只听说过这部剧,也看过一点片段。她低着头,无神地盯着桌面看了会,苦笑着眸喃喃道:“难怪我回了中国却找不到家,也找不到爸妈……之前怀疑过不是同一个时空,但还是想着万一呢……”

全莹这也才意识到,她的穿越不只是穿越到电视剧,更是意味着她穿越进一个基于现实但是不同于现实的“故事”中。在这里哪怕回到中国她也同样见不到父母亲人。

心里一阵酸涩,眼泪极速蓄在了眼眶里,啪嗒落在了地上,溅起一撮灰土。

俩人怀着同样的悲戚,沉默着打扫屋子。房间里只听得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全莹把父母的遗像摆在客厅一角,默默地注视着照片上还在微笑的夫妻。她明白此刻的无能为力,也终于想通了不再纠结,出言安慰全京,又或者是安慰自己:“万一我们还有机会能回去呢?既然能来,那我们在某一天就能离开,还是有机会回家的!”

全京默默点了点头。她不同于满怀希冀的全莹,她来这里已经3年了。刚来的时候她也曾新鲜和期待过,但后来的每一天都在打磨她的盼望。她把过往打包压在心底,掩耳盗铃,只要不去想不去追求,就可以像世上大部分没有目的地的人一样,慢慢地活下去。但好在这个世界多了一个全莹,和她一起有着相同的经历,甚至是血脉相连的唯一亲人。

在某种境遇或者某件事上,若有人和你是一样的,哪怕是绝境你也会生出勇气来。因为有人陪着你。

从早上收拾到中午,她们才勉强把屋子收拾完。在胡同不远处的炒年糕店解决了午饭,接着开车去商场买日用品。

路上,全京询问问起全莹日后的打算,是要跟她一起去中国定居,还是留在这里。

全莹想了会儿,选择留在韩国。

她太羡慕一下胡同里大家的友情了。那样坚定的、亲密的、体贴的情感,是她过去二十多年从未拥有过的。

既然来了这里,她想,至少让她拥有一次。

全京尊重她的选择。毕竟那个13岁的壳子里,装着26岁的成年人的灵魂。她足以为自己做决定。

于是在商场购买东西的时候,姑姑全京除了日常用品以外,还买了一些礼物。全莹要留在这里,免不了需要邻居们的看顾,她作为家里的大人,得带着全莹去拜访一下大家。

采购完回了家,两人把床单铺好,东西摆放好,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拎着东西就去拜访邻居们。

先去了最近的善宇家。姑姑去按门铃,全莹站在门口紧张又激动。

开门的是善宇爸爸,他看上去瘦瘦高高的,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全莹透过微笑,知道善宇体贴的性格离不开父亲的影响。

善于爸爸邀请他们进屋坐,但是全京拒绝了。她还要去其他人家拜访,不便在这里耽搁太久。他们简单交谈两句就告辞了,全莹紧跟着姑姑鞠了一躬,两人拿着其他的东西去了阿泽家。

摁了门铃没有人来,全莹想起阿泽爸爸可能在店里,就拉着全京来到凤凰堂店铺门前。

透过玻璃窗看到一个穿着棕色夹克的男人坐在柜台里,低着头研究手里的怀表。这就是阿泽爸爸了。全莹感叹着,他和三年后电视剧里的样子没什么区别,甚至夹克都很眼熟,很可能是同一件。

姑姑全京出于礼貌还是敲了敲玻璃门才进去。全莹鞠了一躬后直起身,仔细地观察着这个男人。他比电视剧里要年轻,也更瘦一点,隐隐约约能看出成年后阿泽的样子。

阿泽爸爸发现了全莹的目光,脸上带着腼腆的微笑冲她点了点头。

姑侄两人告辞了。

又去了柳东龙家。一直没人来开门,全莹猜一家人可能全在外工作学习。姑姑决定等晚些再来拜访。

下一家是正焕家。开门的是豹子女士,眼神麻木,面色苍白疲惫,完全没有电视剧里生龙活虎的样子。全莹默默地感叹这个时候的豹子女士真的吃了太多苦了。豹子女士站在门口,紧接着有一个男人也走到了门口-是金正峰!剧里最幸运的男人!全莹眼睛都亮了,鞠完躬就赶紧看向正峰。他要比电视剧里瘦,嘴唇有点发紫,脸色也不太好。心脏不好加上营养跟不上让他看上去恹恹的,没有电视剧里的精神头。

姑姑和豹子女士也没有多聊就告辞了。离开后全京感叹道:“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啊。大儿子看上去也病恹恹的。”

全莹走过这么多家,心情已经平复了,回答说:“嗯,正峰有心脏病,家里在省吃俭用给他攒治病的钱。”说罢全莹想起他大到中彩票谈恋爱,小到给电台节目投稿这些事,又微笑起来:“不过他幸运值点满了,算是这个胡同最幸运的人了。”

来到德善家门口。全京敲了敲门框,里面很快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打扮朴素但依旧貌美的德善妈妈来开了门。不论是三年后的1988还是现在,她都好像没有变化,脸上一如既往地带着笑容和关心。

后来两人去了冰室老板的店里-哪怕在3月,冰店依旧开着门。这位出场不多的叔叔热情地欢迎了她们,还要送冰棍吃,被这俩中国人拒绝了。天气还没热起来,吃冰棍不养生。

拜访结束后,姑姑和全莹回了家,晚饭也没吃就躺着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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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哎呦喂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