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师父出使北齐时,与北齐圣女一见钟情,曾在大殿跳双飞舞,所以我见圣女过来,才忍不住调笑。”
“表妹消消气。”李承泽拍拍林嫣儿的后背,又双手抱臂冷冷看着范闲“此等传闻也并非是一天两天,小范大人,不解释一下吗?”
“我早就和他们解释过了,做什么要再与你们解释?”范闲拧起眉“婉儿信我就行了。”
“既然你都解释过了,那为什么他们还会做出此等情态?”林嫣儿道。
范闲觉得她实在是莫名其妙,五官长在别人脸上,我又管不着别人,这也能怪我?
“海棠姑娘,方才你将我错认成姐姐,说我是小范大人的妻子。”林嫣儿不想再看他了,转身望向海棠朵朵“可那时没人敢心生轻浮。”
“你不好奇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代价,他们都知道冒犯了我的名声,会吃不了兜着走,我和表哥都不会放过他们的。”林嫣儿轻声道。
“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们尚且不敢,而海棠姑娘却是难得一见的九品高手,难道你不好奇他们为什么在你的面前还敢如此放肆吗?”
见海棠朵朵坐直了身子,投来疑惑的眼神,林嫣儿主动为她解答“因为小范大人的态度,放任了他们,让他们得寸进尺,觉得这件事无可厚非。”
“我没有!我有解释”范闲握紧了手里的天一道心法,忍不住反驳。
“没有?哈哈哈哈哈”林嫣儿捂着唇角笑了“王启年和史阐立是你的属下,承平弟弟是你的学生,按理说他们都该听你的话,可为什么你解释过了还是如此呢?”
“因为解释的力度不够,只是轻飘飘几句话,不痛不痒,像是做给别人看的,而并非真为这些流言所困扰。”林嫣儿收敛笑容“事实也是如此,这世间被流言所伤害的往往不是男人,而是女人,男人如此便是风流才子、魅力无边,女人如此便是生性浪荡、放荡不堪。”
“流言并没有损害你的利益,所以你对它并不上心。”她用眼神将范闲牢牢钉在位置上,让他动弹不得“你是不是还觉得委屈,认为嘴长在别人身上,这不是自己的错。”
“可是若你真的无能为力也就罢了,堵不住悠悠众口,难道你还没能力让自己的手下和学生放尊重一点吗!”
“王启年爱钱,史阐立要在官场浮沉,承平最害怕他母妃,只要你严肃起来给他们一句话,他们必不敢犯,如此不作为便是你的错!别跟我说是你没想到,身居这个位置,蠢,更是原罪,错上加错!”
“海棠,你别听她的,咱们俩这交情,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见海棠朵朵沉下脸,用探究的目光看向自己,范闲心里有些慌乱,想要解释。
“我也觉得奇怪,我把你当朋友,可你为什么放任你身边的人败坏我的名声呢?范思哲在北齐的时候便是这样,我虽为九品高手,面对这种话也感觉像被渔网缠住了,怎么都挣不脱,解释不通,这感觉很讨厌。”海棠朵朵疑惑道“但我想起自己与你的相处,又觉得你是个还不错的朋友,我有些纠结。你先别跟我说话,我得自己思考一下,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和你做朋友。”
她说完,回到自己桌上,喝起酒。
海棠朵朵很难过,今天想交的朋友没交成,原本的朋友却发现似乎并没那么值得。
她脑海中反复回旋林嫣儿那句“男人如此便是风流才子、魅力无边,女人如此便是生性浪荡、放荡不堪。”
她的荣耀,难道在这些传流言的男人眼中竟成了范闲魅力的证明了吗?
看吧,北齐圣女、苦荷关门弟子、九品高手也对小范大人情根深种,怎能说小范大人不是魅力无边。
可是圣女的身份、九品的身手,都是她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她为此流过汗、流过泪、流过血,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为他人面上的镶金、衣襟的鲜花和增光的勋章了?
这不公平。
可范闲真是这种人吗?他似乎也不是故意的。海棠朵朵心中仍在犹豫。
“海棠姑娘,我有些好奇你与范闲是如何成为朋友的,你能与我说说吗?说不定旁观者清。”林嫣儿看看身旁这几个女孩子,继续道“我们也许能帮上忙。”
“作为我好奇心的交换,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关于北齐安危的事情。”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并且关于北齐安危的事情,她也的确想知道。
海棠朵朵点点头,开始回忆。
“第一次见面,我想去害他,他为脱身送了我一首词,然后给我下了药,所以我就跑了。”
“什么药?”
“chun药。”海棠朵朵皱起眉“我是九品高手,一般药对我没用。”
“他怎么能这么对你!”锦绣从抱月楼离开之后对那里的一切都深恶痛绝,情绪难免激动。
“当时是为求生,不择手段也是当然,并且我也没受到什么伤害,药力马上运功就能化解。”海棠朵朵解释。
“我就不信,他遇上个男人也会用这招。”锦绣哼一声。
海棠朵朵继续讲,讲过了沈重与上衫虎,言明范闲所谓对她一见钟情,只是为了骗过北齐太后。
“那他怎么不说是对上衫虎或沈重一见钟情呢?”锦绣不怀好意地提高声音,整个人就很激进“哦,我知道了,小范大人与北齐圣女传流言叫风流韵事,和上衫虎传流言便是卖身保命!哈哈哈哈哈哈,这些男人啊,可聪明了,永远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上衫虎应该不会同意。”桑文也跟着笑。
“后来我们真正成为朋友,是在我家,他跟我说他在这个世上很寂寞,没真正的朋友,没人懂他……”
林嫣儿听完这段话之后,脸是彻底沉下来了,此前那些她都可以相信范闲只是为求保命,所以便宜行事,可这段却是不成了。
“你是不是就离不开女人?”她看向范闲,偏下头,神态天真又懵懂,说出的话却刻薄无比“正经男人会在不是妻子的女人面前说自己寂寞吗?”
“怎么,觉得我姐姐不懂你,走不进你的心?”她是真的觉着奇怪,因为在林嫣儿看来,爱情与友情亲情是紧紧勾连,密不可分的。
如果一对爱人始终不能交心,一方在另一方面前始终觉着寂寞,那何谈相爱呢?
像是她与表哥,便有说不完的话,只有在他身边,她才觉得自己的灵魂是完整充盈且舒展的,哪怕每时每刻待在一起也不会腻。
他们不仅是爱人,彼此也是知己,是最好的朋友。
可范闲表现出来的又是那么爱他姐姐,那么便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他在骗海棠朵朵,故作脆弱,想让她怜惜。
但那时候范闲在北齐的危机已经解决了,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不甘寂寞,想着勾引人是吧。”林嫣儿鄙夷地骂出声“不安于室的荡夫。”
“表妹你别气,范闲大概是在澹州长大,野惯了,我不一样,我可规矩得很,绝对不会像他一样。”李承泽笑吟吟喂她一颗荔枝,把话说得茶里茶气。
荡夫羞辱上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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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见众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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