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拾壹

我踏上一座石砌的半拱桥,见那漆黑的湖面上因火光而晕开一圈又一圈亮色的涟漪,那上边时不时有一两条乌篷船从入口的岸边撑来,听说是一些文人雅客喜欢的方式。

对此,我翻了个白眼,十分鄙视他们来这种地方还搞得多神秘文雅的假惺惺作态。

但这不是我所关心的。

我放眼一看,见那湖面尽头靠山的地方有一画舫,我好奇地问了旁边一男子,他告诉我那就是司理理所在的地方。

男子摇着扇道:“这司理理姑娘啊,听说是人间绝色,不轻易见人,不知多少人一掷千金都难买她一见。”

闻言,我不禁蹙了蹙眉。

那难顶啊,我的身份不宜来这种地方,可不祭出名头,人家可能见都不会见我。

但我转而又想,既然这么难见到的话,那我不如直接让南衣带我偷偷去见她好了。

可是我刚动了这心思,就听到周围的人开始兴奋叫喊起来:“动了!司理理姑娘的船动了!”

随着夜色渐深,这醉仙居的人也多了起来,人头攒动,热闹拥挤得很,这会男男女女因那晃动的画舫突然兴奋起来,疯狂地涌过来,一时间,胭脂花粉的香气把我熏得晕晕乎乎的。

我没想到那位清倌的魅力如此之大,简直是男女通吃。

与此同时,我被人挤得寸步难行,整个人都挨在桥栏边上了。

晕开烟火丽色的夜空下,缱绻的琴乐之声不绝如缕,男欢女爱的细碎笑声与大家涌上岸边桥上的尖叫揉在一起,刺得我耳朵生疼。

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突然撞过来,我闪避不及,霎时,只觉天旋地转,我整个人越过石栏翻下桥去,噗通一声就落入了那湖水之中。

“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有人注意到这一点,纷纷叫嚷起来,但惊乱之下,没人及时跳下来救我。

好在我识水性,赶忙探出头来,顺手扒住了经过我的一条乌篷船。

船弦上正好站着一人,幽暗的夜色之下,我被湖水迷了眼,看不清其人的长相,但我还没出声,那人就弯下腰攥住我的手臂将我拉上了船。

“谢、谢谢啊。”我坐在船弦上咳了两声,抬头一看时,就见帮了我的是个抱剑的白衣男子。

岸上的人见我被救了也就不再关注我了,又纷纷为司理理呐喊去了。

乌篷中点了火的船行过半拱的桥下,向更暗的深处行去。

我面前的人长身玉立,冷冰冰的面孔,同样的不苟言笑,还是个熟人。

“你、你是……”我因微凉的水珠而颤了颤眼睫,一边惊讶道:“谢必安?!”

此话一出,我已经猜到船中的人是谁了。

谢必安是一位武艺卓越的剑客,我打小就经常见到他,因为他的主子是当今的二皇子李承泽。

他在这里,也就是说船中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那家伙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船篷里就传来了属于他的声音:“顾朝阳?”

闻言,我觉得胃都开始疼了,甚至想再次跳进湖中自己游回去。

但都到这地步了,也不可能转头就跑,我便在外边隔着帘子对他道:“是我,朝阳谢二殿下搭救。”

语毕,里边安静了一会,半晌后,才听到他说:“谢必安,你刚才不用拉她的,淹不死。”

他说这话的口吻如吟诗一般轻而缓,富有一股说不出的恬静韵味,可细听又如秋天轻飘飘的落叶一样,薄凉得很。

听得我气急攻心。

谢必安也是个不通人情的家伙,一听到自家主子这么说后就恭敬地应下:“是,没有下次了。”

也许是以前和李承泽互看不顺眼惯了,这会我没控制住自己,不禁嗤笑一声,挑着眉讥讽他:“皇子也来逛窑子啊?”

“顾小姐,注意你现在的身份。”

谁知对方还没开口,反倒是一旁的谢必安冷声先警告我。

以前我和李承泽是圣上钦定的未婚夫妻,所以纵使我们两人不合,时常打闹争吵,谢必安也不会多加插嘴,但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人家都是飞上枝头变凤凰,而我就是跌入枝头当根草,我们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以前的相处模式若是放到现在来那就是大不敬的罪!

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很识相地闭嘴了。

但李承泽好像没有生气的迹象,不,不对,应该说我向来摸不透他的心思。

这会,他似是轻笑一声,低沉的声线就从篷子里悠悠地传出来:“逛窑子什么的,以前不就是你带我来的吗?”

我一愣,细细一想,这才想起有这回事。

小时候,我贪玩,胆子又出奇地大,就带李承泽去过几次青楼,难道我当初打开了他新世界的大门?

但现在他这么说我可不认为他是想和我叙旧,我便只是平静冷淡道:“当年小女不懂事,还请殿下大人大量,勿怪罪。”

再说他当初也玩得可开心了。

我难得的文绉绉引得对方意味不明地轻笑出声,我没理他,继续道:“现在我们的婚约解除了,殿下做什么事都与我无关了,希望殿下玩得开心。”

语毕,我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夏季的月光幽幽,船夫站在船尾安静地撑船,其枯瘦的影子好像与湖中的夜色融为一体了。

我一身轻衫**的,头发都还在滴水,虽然夏天不冷,但是湖下的水冷,又被夜风一吹,我不免打了个寒颤。

可饶是这样,李承泽也没有邀我进船或扔个毯子给我的意思,我猜他是怕我这湿漉漉的一身弄脏了他的船,坏了他雅兴。

谢必安安静地站在我身边,远处的欢声笑语离我们越来越远,细长的竹杆划开了波光粼粼的湖面,眼前的竹帘透出乌篷里边朦胧的灯火来,我透过那些细隙隐约地瞅见了李承泽正低头执书的影子。

自始至终他都没想见我的意思,只道:“我自然不会亏待自己,不过我们俩虽然算是皆大欢喜地解除婚约了,但咱们陛下好像觉得可惜,所以近日又给人定了一门喜事。”

“谁?”我顺着他的话问。

他用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答:“朝廷重臣林宰相的千金林婉儿,和司南伯之子——范闲。”

二姐姐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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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拾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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