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青涩稚嫩的脸微微绷着,似乎因我近在咫尺的面容而轻轻屏息。
我眨着眼,看见他的眼底映入我纷扬的长发和发间垂坠的珠玉花簪,与此同时,他的睫毛像花丛中的蝴蝶一样扇得飞快,我不由弯着眼笑出声来。
他愣了一愣。
许是以为我在戏弄他,他的面上升起了某种显而易见的恼怒,绯色从他的脸颊上晕开,一路蔓至眼角,衬得那双眸子里的艳红愈发清晰。
他近乎粗鲁地推开我,但很快又冷静下来,青墨色的眸子染着水光横过来,以一种隐忍得有些古怪的表情问我:“那你是来干嘛的?”
“我正好无聊,就来找你了,陛下说我可以去找太子殿下玩,但我不想,我觉得殿下你被关禁闭会更无聊些。”我答得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这样有多唐突,末了,我还笑道:“我是来找二殿下你玩的。”
他看上去有一瞬的诧异,但不是很相信,也没怎么反驳我。
这话有一半是真,我是真的无聊,所以心血来潮就去见他。
可是,我找错了人,因为他并不想和我玩,我想了许多能在屋里玩的把戏他都兴致缺缺的样子,只对那些沉甸甸的书册爱不释手。
我觉得郁闷,就趴在他对面瞅他,一边掏出几颗糖吃。
李承泽对我的糖感到好奇,现在想来,他当时并非是想吃,而是仅仅被自己没在宫中见过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我却以为他想吃,就剥了颗塞他嘴里了,他刹时蹙起眉头就想吐掉,我立马道:“这是姜糖,可以驱寒止咳的,市面上很少人卖,府中的管事辛苦为我找来的,我都没多少,你别浪费,里面绝对没下毒。”
我信誓旦旦说:“如果下毒了,那也是我死得比你快。”
言毕,我也没去看他的表情,就听到外边有人走来。
于是,我扯丫子跑路,也不听他唤我的声音就转身跑起来,连忙从不久前进来的窗户翻出去,逃跑了。
之后圣上再让我去找他玩,他的宫人依旧有很多理由说服我,所以我还是很难见到他。
那个时候,他与太子的东宫争斗还不怎么明显,我们家也还没明确站队,我就这样在圣上和李承泽之间跑来跑去度过了一段时间。
直到有一天,他身边的宫人说:“二殿下今日染了风寒,卧床不起,还一直咳嗽,怕传染您,只能让您请回了。”
我一骇,觉得生病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宫中忌讳病痛,但我并非是怕他传染我,而是怕他像我以前一样,也生了重病。
这种感同身受的同情让我再次爬墙攀树去见了他。
那是个冬日。
雪安静地飘,宫中的树都落了银白,踩起来嘎吱嘎吱响,李承泽院中的大树也是。
我披着红裘,提着红袄,找到屋中的李承泽时,被飘雪淋了满头。
那时他的窗都紧闭着,只开了一扇通风的,我踩着他院中厚厚的积雪,被风吹扬了墨发,鼻尖也冻得有些红。
天光凿破浓厚的云层,他的目光正好从里边望出来,我隔着老远就朝他笑,然后携着风雪与微弱的阳光,像春天的鸟儿一般,用冻红的手轻轻敲了敲他的窗。
他衣着整齐,正捧着暖手的暖炉,看见我时表情先是空白,后又是那般惊讶。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为我开了另一扇窗。
甫一见他,我就对他说:“听说你生病了。”
说这话时,氤氲的水雾从我的嘴角漫出,模糊了我们彼此的脸,他站在窗边,看着我笨拙地爬进窗来,道:“我院中的宫人这么和你说了?”
我点了点头,他一顿,然后闷闷地嗯了声,又突兀地咳了两声,才道:“那你还来干嘛?”
我困惑地瞅了他一眼,觉得他这话真奇怪,只能道:“来看看你呀。”
生病会让人难受,会让人比平时都来得脆弱,这时候最是需要人陪在身边的时候,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可是圣上忙,又听闻李承泽的生母淑贵妃沉迷读书,与他也不是很亲近,我本还觉得只是传言,结果一看,他生病了可不就是一个人吗?
但李承泽从小就是个不解风情的人,纵然他读了那么多书,也不知道对我说点好话,还略带无语地反问我:“来看我作甚?就算我生病了,你又不是大夫,又不能为我做什么。”
我无语凝噎,觉得他嘴巴真毒。
我想摸摸自己袖中可以驱寒止咳的姜糖给他,但是我刚好吃完了,身上实在没什么东西给他。
我顿时受到了打击,像是被他说中了一样,觉得万分不甘心,嘴上只能干巴巴道:“我来陪陪你呀。”
言毕,我甩了甩头,将发间的雪絮甩掉。
李承泽没再理我,而是将手中的暖炉放下,转身躺进了床榻上的被褥中,说自己难受要睡了,对我下了逐客令。
但我刚来哪能走呀,我摸了摸被融雪浸凉的脸,屁颠屁颠地跟上他,还将他放下的那个暖炉捧到他身边,放进他的手里,然后趴在他床边奇怪地问他:“你就寝不脱外衣的吗?”
他一噎,转身背对我:“你管我。”
我眨了眨眼,看见他榻边放有一本书,心中一机灵,便笑起来,说:“这样吧,二殿下,你不是爱看书吗?你生病了也不能多看书,你就躺着,我念给你听如何?”
言毕,不等他答应,我就自己从他手边的书册中拿出一本,翻开想给他念。
但一看,竟都是些我认不出来的生僻字,我瞅了半天也不知道念什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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