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东海之事了结,青云门几人返回宗门复命,碧瑶亦随青龙返回鬼王宗。沅芷则婉拒了曾书书同回渝都的邀请,只言需寻一僻静之地调理因强行催动本源神力而留下的暗伤,实则心绪纷乱,不知该如何面对青龙大哥那深沉的目光,更不知该如何消化秦无炎那一声无声的“等我”。

她一路西行,漫无目的,最终循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与陵西江水灵隐隐共鸣的纯净水汽,来到了一处名为小池镇的地方。

小镇依山傍水,本应宁静祥和,此刻却笼罩在一片淡淡的愁云惨雾之中。镇民们面带忧色,议论纷纷,提及镇外黑石洞常有妖物作祟,掳掠牲畜,近来更是有镇民无故失踪,人心惶惶。

沅芷本就是济世救人的性子,见此情形,便将心中烦闷暂且压下,寻了一处临水的旧屋暂且住下,白日里便如往常般,在镇中摆了个简单的摊位,替人诊病疗伤,顺便打听消息。

她容貌清丽,气质空灵,医术又极为高明,很快便赢得了镇民的好感与信任。从镇民口中,她得知青云门也派了弟子前来查探妖物之事,似乎正是张小凡和曾书书。

这一日,天色向晚,沅芷正准备收摊,却见镇口传来一阵喧哗。她抬眸望去,只见张小凡、曾书书,还有一位身材魁梧、手持金杵的年轻僧人(石头)正与几位镇民交谈。而在他们身侧,一道熟悉的水绿色身影俏生生立着,巧笑嫣然,不是碧瑶又是谁?

碧瑶也看到了沅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浓浓的兴趣,她对着身旁的张小凡低语了几句。张小凡闻言看了过来,目光中带着善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石头则好奇地打量着这位气质不凡的女子。

“沅芷姑娘!”曾书书眼尖,率先发现了她,惊喜地跑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沅芷面色平静,对曾书书微微颔首:“途径此地,见镇民为妖物所扰,便留下略尽绵力。” 她看向黑石洞的方向,感应到那洞中传来的妖气中,竟夹杂着一丝灼热与冰寒交织的奇异气息,绝非普通精怪。“洞中妖物,似有不凡。”

石头双手合十,瓮声道:“女施主所言不错,小僧亦感应到洞中妖气炽烈中带着阴寒,恐有千年道行的大妖盘踞。”

碧瑶挽着张小凡的手臂走过来,笑吟吟地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沅芷姐姐。你也对这黑石洞的妖物感兴趣?” 她目光流转,似乎在沅芷周围寻找着什么,“咦?怎么不见那位……拼死护着你、又抢了天书就跑的秦公子呀?”

她的话语带着明显的调侃与试探。张小凡闻言,目光也落在沅芷脸上,带着一丝关切。他心性纯善,对沅芷印象颇好,虽不知东海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隐约感觉她与那魔教秦无炎之间似有纠葛,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沅芷对碧瑶的挑衅恍若未闻,只是看着张小凡和曾书书,语气平和:“洞中情况未明,你们要多加小心。”

就在这时,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黑石洞深处,确有异宝气息,亦有……故人痕迹。”

众人回头,只见青龙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不远处,青衣依旧,目光沉静地望向黑石洞方向,最后,那目光落在了沅芷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与了然。他果然还是跟来了。

沅芷对上他的目光,心头微涩,低声道:“青龙大哥。”

青龙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并未多言,但那份无言的关切与存在感,却让沅芷无法忽视。他口中的“故人痕迹”,是指洞中的妖,还是……那个可能也对此地感兴趣的“义弟”秦无炎?

碧瑶看着青龙和沅芷之间流动的微妙气氛,又瞥了一眼身旁的张小凡,眼中兴味更浓。她晃着张小凡的手臂,娇声道:“小凡,你看,这下可热闹了。有青云门的高徒,有天音寺的大师,有咱们鬼王宗的圣使,还有一位医术高超的浣衣女……看来这黑石洞,是非闯不可了!”

曾书书搓了搓手,兴奋道:“人多力量大!管它什么千年大妖,咱们一起去会会!”

张小凡点了点头,目光坚定。石头也宣了声佛号,表示愿一同前往。

沅芷看着眼前这群因缘际会聚集于此的人,心中明白,小池镇的宁静已被打破,黑石洞之行势在必行。而洞中等待他们的,不仅仅是未知的妖物与异宝,或许还有她一直试图理清,却越理越乱的情丝。

秦无炎,你此刻又在何处?这黑石洞的“热闹”,你是否也会来凑上一脚?青龙大哥的出现,是为了守护碧瑶,还是……不放心她?

她轻轻握了握袖中的岚青珠,感受着其中温润的力量,目光再次投向那幽深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石洞。

风雨欲来,小池镇注定无法平静。而她,已然身处这漩涡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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