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看什么？
九阿哥胤禟顺着她的目光去看小十的头顶，又看了看小十一那边。他们的头上，有什么？他顺手一摸，也就摸到了自己那一根还没留长的小辫子。
“你想干什么？”他心里有了猜想，却觉得这太荒唐。
想干什么？小八没说，只是招了招手，让他们仨儿再凑近些。
“这事儿啊，只得我们几个知道。”她说得轻，说得神秘了些，见他们点头，“你们之前不都想学我的轻身功夫嘛，我说了，皇阿玛点头了才行。那啊，不过是个说辞。其实——”
小八把话音拉长了，引得三个小阿哥都伸长了脖子。
“其实啊，那都是因为你们如今的样子，太不适合我姑姑这一派了。”她这话说得，让人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学功夫，还要看长相吗？只听说过看骨相的。
莫不是，忽悠他们没见识来着？！
九阿哥胤禟暂且将吃薯条的事儿放一边，先得把这话给说清楚喽。
他压下了两个弟弟，摆明了不信：“那你倒是说说，要什么模样的，才适合学那门功夫啊？”若连堂堂皇阿哥都不适合，这天底下，就没有合适的了！
“说与你们听，就怕你们不信来着。不如，自己去看？”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小八还有后招。
于是，三个小阿哥就跟着她回了蕊珠院。
白素瞧见了，可是吓了一跳。小主子怎么就把这哥仨儿给带回来了，要出个事儿，宜妃娘娘和贵妃娘娘可不得联起手来，日日去烦自家娘娘？
“他们马上就走，不用忙活了。”小八让人等在一处，自己往里去了。没一会儿，就见她拿着一卷儿画出来。
等屋里没有别人后，她再次强调：“不许往外说哦。”
然后，小八便踩着小凳上去，顺便再让面前比她更矮了一大截的哥仨儿往后退退。等距离差不多了，她才慢慢将画卷打了开来。
一开始，九阿哥胤禟只看到这画卷儿的最下面，露出了一截看上去是衣裳的一部分。但随着这画一步一步地露出真面目，他仰着头，自己都不知道这嘴张得有多大了。
这还是人？！长成这样的，怕不是已经飞升成仙了吧！
不单他这么想，他边儿上的小十一早一步跑过去了，手一伸，就想摸摸。
“啪的——”被他拍下来了。也不怕自己手上那点油，弄脏了这画上人的衣料子。
“我就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十一阿哥胤禌觉得委屈，可也不再伸手了，凑得近近的，在那儿看一层叠着一层的衣料子折子。
没办法，他只有这么高，站着能看到的，也就是眼前飘着飘着，就好像要飘走一样的衣衫了。
“他是谁？”一直没说话的十阿哥胤问了出来。
这画上的人长得，就和他们都不一样。至少，长的要比他见过的人都要高。他就站在那里，目视着前方，眼神儿里虚虚无无的，像是看尽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在眼里。
那一头披散着的长发，只头上最高处松松地插了一枚玉钗，其余的，就不管了。可便是如此，叫一声玉面公子，却是不够的。若说风流倜傥，看着嘛，倒是正气十足。
“他啊，具体的名讳，姑姑没有说。不过姑姑说了，这位的才学功夫，都只在她之上。”小八举着画，有点累了，“像这样的，才是练这轻身功夫最好的人选。”她一手指了指画上人的长发，便把画儿重新卷起来。
也就是说，想学功夫，得先把头发留长了。
这要求，看着挺怪。可有真本事儿的人，向来都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毛病的。人家只愿意收这般模样的，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若嫌弃，可以不学嘛。
“你那一派，都是这样的人？”九阿哥胤禟望着被收起来的画儿，心里有点发酸儿。
世上高人那么多，怎么他就碰不上呢。
“我只见过姑姑，便已经足够了。”这画儿上的人，是姑姑亲手所绘。
承乾宫那里，还有好几幅，每一幅画上，都是不同的人。唯一相同的，便是他们的样貌，他们的打扮，以及他们出尘的气质了。
“你们已经看了，想不想学，都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不过，再说一遍，不许说出去。”小八带着人出去前，还加了一句，“这薯条呢，等秋后收了上来，肯定是会有的。可这学功夫的机会，只有一次，等你们再大一些，我也教不了了。”
所以，尽快做决定。
她本来也没想着，将姑姑所教的一身功夫给传出去。可姑姑说，遇到合适的人了，还愿意留发的，教一教，也是可以的。
怎么样才算合适的人呢？
小八看来看去，也就这几个小阿哥年纪上符合，若有一个愿意的，不正两全其美嘛。
她暂时不知道他们的选择，不过明儿就要回宫了，得先把东西收拢收拢。
等到了第二天，用过早膳后，一行人又从畅春园出发，回紫禁城去了。相比来的时候，这队伍里的生面孔多了许多。
“额娘，来的都是什么人啊？”小八透过小小的窗子，看到不断有人在前面御驾那里进进出出的。
“都是朝中大臣，忙着跟你皇阿玛商议政事儿呢。”皇贵妃娘娘看到了索额图，也看到了她那伯父佟国纲。这怕是去岁没成的那件事儿，又有了新的动向了。
“他们看上去都挺严肃的，事情很重要啊？”每个人的眉眼间，都深深皱着，“额娘，有人过来了。”
皇贵妃娘娘一看，就是方才一闪而过的伯父佟国纲。这个节骨眼儿上，他来后面做什么？
“那是额娘的伯父。小八，先别看了。”他一个人过来，不合规矩。
“娘娘，臣得皇上之命，来瞧瞧小公主。”马车外，佟国纲边走边拱着手，希望能见见这命很大的小公主。
咦，是要见她吗？小八看她额娘。
“既是如此，小八，你就在窗子口打声招呼吧。”皇贵妃娘娘自己没有出面，只简单说了这伯父的性子。
跟着马车走的佟国纲很快就见到了小八，她一张肉乎乎的小脸儿靠着那窗子，正看他呢。
“呦，咱们的小公主这长得，可真是福气。”一见这脸，佟国纲就下了定论，“回头儿，我让家里给小公主踅摸些好东西，往后作嫁妆。”
“这么客气？那等我收了您这礼，也回您个好东西呗。”小八也不推，直接等着这礼上门了。
方才额娘说了，她这外伯祖父啊，性子急，也爽利。一旦看对眼儿了，就喜欢送人东西。且，不接受拒绝。既然这样，那她回去挑挑，也回个礼好了。
这一等子小插曲儿，有人看到了，一笑而过，也有人看到了，皱着眉转过头去，当没看到。
下晌回了宫，小八一直想找机会去见见她皇阿玛，之前要出宫的事儿，一直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呢。
只是，皇帝一直在忙。等久了，梁九功还派人来说了，今儿就别等了。
抱着这个事儿，小八糊里糊涂地睡了过去，还睡得不太安稳。边上守着的白素几次起来，都怕小主子着了凉，害了病了。
幸好，什么事儿都没有。许是，梦见了什么，在梦里折腾呢。
可第二日起来，白素再探，自家小主子睡得整张小脸儿红扑扑，就有点儿担忧。一摸，果然是烧起来了。
这可不得了，小主子可是自家娘娘的命儿，这要是小病小痛，担心几日便过去了。要是不是，她简直不敢往下想。赶紧让人去前面儿报给娘娘，得让太医过来看看。
这无缘无故的，怎么就烧起来了？
皇贵妃娘娘刚刚梳妆妥，等着各宫的主位娘娘们来请安呢。却不想，先接到了小八的坏消息。
“快，去请太医来！”她让跑得快的宫人赶紧去请人，自己想要站起来却只站了一半儿，又狠狠地坐倒在凳面上了。
“娘娘——”身边的宫人立马扶住了她，“娘娘，娘娘？”
“扶本宫起来，去后殿。”她总要知道，她的女儿是怎么了。
昨儿回来的时候，一直好好的。难道，是去宫门口等乾清宫消息的时候，受了凉了？
皇贵妃娘娘左右两边两个宫人搀着，才好一会儿后，到了小八住的房间外。她用力抓紧了宫人们的手，停了下来，就怕进去后见到的是不太好的小八。
白素抱着个铜盆儿疾步而出，正好对上了自家娘娘看过来的那双眼睛。如果眼神儿能杀人，她早就被皇贵妃娘娘凌迟了好几遍了。
“娘娘……”白素想要请罪，可才开口，就被打断了。
“我儿一定长命百岁。等事儿过了，再来与你计较。”皇贵妃娘娘来了力气，也不用宫人们扶了，自己就走了进去。
这边的承乾宫乱哄哄的，那边的乾清宫，其实也不太好。
昨儿个夜里，南边的消息快马加鞭地传了来。皇帝一早看了后，却只坐着，好长时间不言不语的。
梁九功刚得到承乾宫的消息，可这一前一后的，都不是什么好的，让他有点儿踌躇。
“说吧，又是什么坏消息？”皇帝看到人了，可梁九功一犹豫，他便知道不是什么好。
“回圣上，是承乾宫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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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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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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