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康熙的怒斥声,四阿哥连忙请罪说:“汗阿玛息怒。”
可康熙却并没有息怒,他继续怒斥着四阿哥:“你福晋一个妇人眼光只看得见那些后宫后宅之事,只懂那些儿女情长也就罢了。你一个大男人竟也跟着她一起来胡闹?
如今噶尔丹刚败,外蒙十三旗的人仍未安置妥当,陕西那边又报来说有大灾……国朝内忧外患,你不思为朝廷为君父分忧,反而去盯着你汗阿玛的后宫?!
你自己说这像话吗?!”
顾念着地上跪着的是自己较为喜爱的儿子之一,更难听的话康熙就没有说出口,只是狠狠的盯着跪在下面的四阿哥。
听了康熙的话之后,四阿哥确实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自己并没有错!汗阿玛也并没有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生气。
这一发现对他来说既庆幸又失望。
他卑微的庆幸于自己不会因为这件事被汗阿玛厌弃,可更多的是失望与汗阿玛对这件事的避重就轻。
他心中的汗阿玛哪里是现在的这般模样?!
记忆中的他对妃嫔、对子女从来都是温和而包容;对臣下、对敌人从来都是威严而果决。可现在的他明明还坐在龙椅之上,四阿哥却只能看得到巧言令色和自私自利。
但再失望又能如何,这是仍是他的汗阿玛啊!
朝康熙磕了个头,四阿哥说:“汗阿玛,儿子知错了儿子有罪。儿子不该忽视朝廷的内忧外患,可是,可是事关皇额娘,再小的事在儿子这儿也是大事。太医都说皇额娘她命不久矣,儿子只想让皇额娘能在最后的日子里过得开心顺遂。”
听四阿哥这么说康熙的怒火好似终于慢慢熄灭,他盯着儿子看了半晌忽然叹气:“她不光是你的皇额娘,也是朕的表妹!更是与朕真心相伴十余年的人。她的病情如何朕如何不知?!又怎会不伤心难过?朕心中的悲痛一点也不比你们这些小辈少,但是朕不仅仅是个丈夫,是个父亲,更是这大清的帝王。你们可以局限于小情小爱之中,朕的所思所想却都要从长远考虑,所作所为都要顾念朝局,丁点不能放松啊!”
四阿哥似乎被康熙说动,他慢慢红了眼眶,俯下身又磕了个头说:“儿子今日终于知道了汗阿玛的难处,还请汗阿玛为大清、为皇额娘、也为了儿子们保重身体!”
康熙点点头又叹了口气说:“罢了!朕乏了,你退下吧。”
四阿哥恭敬一礼后缓缓退出殿外,心中却如梗了一根刺一般的疼。
他看着梁九公等人慢慢进了乾清宫,自嘲一笑,想了想还是转身回了阿哥所。
他知道舒舒一定也回去了,她同为女子该更明白皇额娘的心思,他要去找她商量商量。
乾清宫里,康熙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看起了奏折。看了半晌他忽然冷不丁的问梁九功一句:“索额图又进宫了?”
这句话虽是问句,语气却十分笃定。
梁九公恭敬回道:“回皇上,索大人在毓庆宫待了半个时辰。”
康熙点点头,忽然又问:“明珠那儿怎么样?”
梁九宫当然知道康熙口中的明珠指的是大阿哥的舅舅纳兰明珠,他又回道:“明珠大人最近颇为沉寂,没怎么和大阿哥联系。”
康熙笑笑说:“宫里宫外到底不便,等他出宫建府之后就方便了。”
梁九公对康熙口中的这个他是谁心知肚明,更是早已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对自己等人说些朝中之事。此时他往往一声不吭,全当自己是个聋子哑巴什么都没有听到。只听康熙仍自顾自的说着:“这些小辈们只知道儿女情长,可这朝堂之上还是得三足鼎立才算稳妥。如今朝局不稳,还是得再扶持几个佟家人。”
随着康熙的一生感慨之后乾清宫继续沉寂了下去。
阿哥所里,四阿哥和舒舒相对而坐却都静默无声。
半晌后,四阿哥先开口:“看来汗阿玛是打定了主意要在皇额娘去后,再迎一位佟佳氏的女子入宫了。”
他言语之中,已有了几分接受现实之后的喟叹。
舒舒也是低叹着:“汗阿玛如此做,必是朝堂之上又有要佟佳氏出力的地方。朝堂中的纷纷扰扰我不懂,我只心疼皇额娘。她为汗阿玛,为佟佳氏殚精竭虑了这么久,如今竟成了,竟成了……”
弃子二字,舒舒到底没能当着四阿哥的面说出口:“这样的事我是第一次见,可却不止发生了一次。上一次还可以说是因为皇额娘病入膏肓,可这回呢?宫里谁不是长了八百个心眼,只怕这边佟佳太太还没出宫,那边宫里的母妃们就都知道皇额娘她……”
她恩宠不在了!
舒舒的话说的半遮半掩,但她话里的意思四阿哥是全明白的。
他恨恨的锤了下桌子:“我就不信没有后宫里的女人就摆不平这朝堂之事了!”
舒舒听了忙捂上他的嘴:“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四阿哥闭了闭眼,颓丧的默不作声了。
舒舒自嫁进宫来见到的都是四阿哥体态端正的样子,从没见过他像这边像是精气神被抽走一般把脑袋支在手上。
她安抚的对四阿哥说:“汗阿玛的想法已经不重要了,如今重要的是我们。一会儿我就去皇额娘那儿陪她,从明天开始我每天都去陪着皇额娘。你只要一有空,也过去和我们一起。”
四阿哥看了舒舒一眼说:“多谢你。”
舒舒摇摇头:“你谢我做什么,我虽刚嫁进宫,但皇额娘对我的疼爱不是作假,这也是我自己想要做的。”
还不等两人再说什么,庄嬷嬷敲了敲门对里面说:“爷,福晋,太后娘娘让人赐下了些东西。”
舒舒和四阿哥对视一眼,均有些好奇了起来。皇祖母怎么突然赏赐东西下来?
舒舒打开门出去,就见门口庄嬷嬷身边站着个约摸五六十岁的嬷嬷,她手里捧着个用红布盖着的托盘,一见舒舒出来便笑着向舒舒行礼。
舒舒见了忙扶她起来说:“嬷嬷好,不知嬷嬷如何称呼?看着您面善,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说着便往她手里塞了个小荷包。
这嬷嬷捏了捏荷包,见里面只有薄薄一张纸,笑着说:“奴才是从蒙古时便跟着太后的,平素只待在宫里从不出去,您瞧着奴才面善,可能是您上次去请安时见过奴才。您别客气,叫奴才乌苏嬷嬷就好。”
“原来是乌苏嬷嬷!”舒舒不好直接问太后为什么忽然有东西赏下来,便问她:“我们今日进上去的点心皇祖母用的可满意?”
乌苏嬷嬷点点头:“福晋进上去的点心主子十分喜欢!她说在宫里待了这么久,好久没吃到这样新奇又适口的点心了。赞福晋您难得有这份巧思,这份孝心呢!特意让奴才来给福晋您送了些她年轻时常用的小物件,让您留着把玩。”
说着揭开了托盘上的红布,舒舒见上面都是些带有蒙古风格的首饰钗环,十分惊喜,嘴上却谦虚说:“哪里是什么巧思,我不过是运气好得了本新奇的食谱,没想到竟能得皇祖母这样夸赞,真是惭愧。还有这些钗环首饰,定是皇祖母她年轻时的爱物吧?我一个小辈怎好夺长辈所好?”
听舒舒这样说,乌苏嬷嬷劝道:“福晋您太过谦虚了!主子既然赏了福晋,就说明主子对您有多喜欢了。您若是过意不去,等下次去请安的时候戴上几件让主子瞧瞧,主子见您喜欢她赐下的首饰心里也定是欢喜欣慰的。”
舒舒这才接了赏赐,又忙谢过了太后,对着乌苏嬷嬷表示了自己对这些钗环首饰的喜爱之情,表示等下次去请安的时候定要多戴上几件让太后瞧瞧。
乌苏嬷嬷见她的喜欢不似作假,就说:“主子还说了,等皇贵妃身子好些了让您跟着皇贵妃一起去给她请安。”
舒舒忙应了,说:“上次请安时见到皇祖母就觉得慈爱非常,我正想与皇祖母亲近而不得,没想到这就有了机会。既然皇祖母不嫌弃,那我便是赖也要赖着让皇额娘带我一起去给皇祖母请安。”
舒舒话说的诙谐,乌苏嬷嬷听得心里高兴对舒舒更是喜爱,对着舒舒夸了又夸这才告退离开。
舒舒捧着一托盘钗环首饰进屋去,见四阿哥还坐在那儿,便问他:“你请了多久的假?”
四阿哥说:“请了半日假,今日便不必再去了。”
舒舒看了看盘里的钗环首饰说:“那不如你同我一起去陪着皇额娘?”
四阿哥也想见见皇额娘,便应了。
应下之后,看着舒舒放在桌上的一盘子蒙古样式的钗环首饰问:“这些都是皇祖母赏的?”
舒舒“嗯”了一声说:“过来送赏赐的乌苏嬷嬷说,因为皇祖母满意咱们进上去的点心,特地赏下来的,还说让我等皇额娘身子好些了跟着她去给皇祖母请安。”
四阿哥点点头说:“皇祖母对我们这些晚辈一贯慈爱,只是除五弟之外往下赏东西的时候却不多,怎么今天平白赏了你这么多东西?”
舒舒摇摇头:“你都不知道,我就更想不明白了!”
想想太后在汗阿玛心中的地位,四阿哥只能安慰自己得她喜欢也是一件好事了。
只是隐隐约约他想起太后对五弟的疼爱,苏培盛好似不知从哪儿听来说太后想让五弟娶个蒙古福晋……
想到这里,四阿哥摇摇头。这不可能,汗阿玛不会让五弟娶个蒙古福晋的。
终于不痛了,之前没有这么严重,怀疑是之前老是用凉水洗手的原因(内蒙冬天无加热自来水管的凉水)……
大家也要注意身体,不管什么时候都尽量不去碰太凉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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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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