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有两面
然而，它们永远无法共存
就如同，你无法在黑夜寻找朝阳
在白昼，你也同样见不到月光
——————柯妮莉雅·史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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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寒风吹彻
远离大军营帐的树林内正站着三个人影，月光被婆娑的树影遮挡，黑暗笼罩大地，暗沉的透不过一丝光亮...
突然，一簇蓝焰在黑暗中闪现，凶猛而又出其不意的缠绕上其中一人，凄厉的惨叫冲破天际，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从黑暗处急速而出，划过夜空狠狠刺入心脏，心火倏地湮灭，本该沉长的痛呼瞬息间戛然而止...
“谁？”看着前一秒还在与他谈话的卢斯·波顿不过一瞬便横尸在地，提利昂和波隆大惊失色往后退了狠狠一大步，警惕的往四周观望。
“提利昂大人！”
天上的云飘散开来，躲在其后的月亮晃晃悠悠冒出了头，而此时地面上黑暗的树影之后，一个人影缓缓踏出走到了月光下，纤纤素手抬起将头上的兜帽缓缓揭下，一张美丽的面容在黑夜下显露。
一如许久之前，在十字路口客栈的那夜...
“柯妮莉雅小姐！”提利昂重重的喘了一口气，他早该知道的，能使用这样奇异鬼火的人还能是谁呢？
除了柯妮莉雅·史塔克，再无他人！
“是我！”柯妮莉雅坦然的点头，看着地上卢斯·波顿的尸体没有丝毫掩饰和逃避。
“卢斯·波顿是北境封臣，你为什么...？”提利昂百思不解，满脸茫然和不敢置信，昨夜柯妮莉雅让他找卢斯·波顿的时候，他原以为她是想要对詹姆不利，但她也坦言告诉他绝不会对詹姆下手，所以他还是履行承诺找了卢斯·波顿。
不知为何，他就是对柯妮莉雅有种莫名的信任，可谁知...柯妮莉雅确实不会对詹姆如何，只因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卢斯·波顿！
但...究竟是为什么？
“为了...第三件事！”柯妮莉雅看着横死的卢斯·波顿眸光沉沉，冰蓝色的眼眸像是被暗夜的黑沾染，暗藏着深不见底的阴影。
卢斯·波顿亲手将匕首刺入罗柏心脏的画面，柯妮莉雅也从来不曾忘记，罗柏在南下的路途中做过许多错误的决定。
他失信于栾河城的佛雷家族，他亏欠了卡霍城的卡史塔克家族，可罗柏从头到尾从未愧对于恐怖堡的波顿家族，然而却正是这位卢斯·波顿与瓦德·佛雷亲手策划了惨无人性的血色婚礼。
柯妮莉雅解决了瓦德侯爵之后，曾以为事态发展会与原著廖以千里，所以其实她原也并未想要对卢斯·波顿赶尽杀绝，然而在父亲被害之后，莉雅却再也不敢赌了。
她必须承认...她赌不起！
从收到君临的渡鸦传信之后，柯妮莉雅就陷入了迷障中，她深深怀疑原著的未来到底能不能被改变，但是她知道纠结这个没有意义。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结，你想要亲手一点点把它捋顺是不可能的！
那么...她只能当机立断的选择用剪刀一把剪开！
泰温公爵曾说“有的胜利靠宝剑和长矛赢取，有的胜利则要靠纸笔和乌鸦！”，那么这一次没了血婚的两大主谋，泰温公爵再是神机妙算，就算他的信件里再是如何的妙语连珠，她也倒要看看事态又能如何圆回去！
“你...”提利昂张嘴却最终无言。
奈德·史塔克被斩首的消息传来之时，柯妮莉雅曾悲痛欲绝的告诉他，那就是她所说的第二件事。
于是提利昂终于明白，柯妮莉雅所说的一系列事件无关王国，无关战争，与兰尼斯特更加毫无瓜葛，她所说的事只与人相关！
而且...是史塔克家族的人！
第一件事布兰坠楼断腿，第二件事史塔克公爵被害砍头，那么...第三件事呢？
死的...会是谁？
珊莎和艾丽娅远在君临，卢斯·波顿与他们没有牵扯，布兰瑞肯深处临冬城，自然也没有危险。
那么...便只剩罗柏·史塔克以及凯特琳·史塔克夫人！
“既然如此，聪明的做法应该是在我与波顿伯爵分开之后动手不是吗？不知真相的我只能百口莫辩！”
提利昂苦笑，他已然明白柯妮莉雅昨日让他来找卢斯·波顿的缘由了，她有杀波顿伯爵之心，也有这个能力，可是要如何天衣无缝的解决此事却又是一大麻烦。
而若是把这个罪名扣在他的头上，便能够一举多得！
其一不会惹人怀疑，因为他与卢斯·波顿出来之时，波顿家族的士兵是亲眼所见的，其二他是兰尼斯特，北境将领被他所害，可以瞬间团结人心鼓舞气势，波顿军也会更加与史塔克家族同仇敌忾。
至于其三，自然是解决了柯妮莉雅的心腹大患！
可她本可以等一个更恰当的时机再下手，明明这才应该是她的行事风格！
“或许因为...你信任我吧！”柯妮莉雅却突然自嘲的笑了，她看着提利昂的眼睛，虽然小恶魔没有宣之于口，但她可以察觉出。
莉雅发现这一点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如果易地而处，柯妮莉雅换做他的话，绝不会轻易相信提利昂的半句话，可提利昂却轻而易举的对她交付了信任。
“我从不觉得我是好人，我做过很多阴暗之事，不知是不是巧合，这些你都知道！”柯妮莉雅走上前，低头看向卢斯·波顿的尸体，却自愧不如道：“可你竟然依旧信任于我！不过似乎我已经辜负了你的信任，但...我也不需要你的谅解！”
他们从来就处于对立的两个阵营，两人本应该是敌人，柯妮莉雅无论如何算计他都不为过，然而...他莫名的信任却使得她再也无法那么的理所当然。
那么...至少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一切都摆在台面上，哪怕是算计也明明白白的摊开来...
“只是我想这世上，谎言与谋算已使人身心俱疲...”柯妮莉雅回神笑了笑，看向提利昂一字一句道：“所以，唯信任不可辜负！但既然我已经辜负了，那么如果我说了真相，那它会留在过去，而如果我选择隐瞒，它就会走进我的未来，说来说去还是自私的为我自己求一个心安罢了，仅此而已！”
有些事情她必须要做，且绝不会因任何人而变更计划，那么对于提利昂的信任，柯妮莉雅唯一能回报的只剩下了坦诚以待。
虽然她的坦诚，其实毫无意义也毫无价值...
“事实上，我也很震惊！但...这世界上谁又不自私呢？”提利昂自嘲苦笑，所以这个女孩真的是诡异的让人无法心生厌恶，而此时远处军营里似乎传来了嘈杂之音，或许找来这边只是时间的问题了，他便道：“我和波隆该走了，毕竟我现在可是从人质变成了罪犯！虽然可能很奇怪，但...我还是真心祝愿你能够心愿得偿！”
柯妮莉雅想要的那个家再也回不去了，但她不是还有第三件事吗？虽然柯妮莉雅的成功，或许其实就意味着兰尼斯特的失败，但至少在此时此刻，他的祝福确实不掺杂半分虚情假意。
而以后再见之时...便定然只能是针锋相对的局面！
“谢谢！也祝你日后一路顺遂！往东面直走，至于追兵你们不用担心。”柯妮莉雅点头行礼回应，之后的事情她自然会安排妥当，提利昂离开的路绝不会有任何阻拦。
提利昂最后看了眼柯妮莉雅，便和一直沉默的波隆转身疾走而去，再不走之后北境大军赶来此处，他们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很抱歉！”望着提利昂走远的身影，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柯妮莉雅终于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提利昂听此停下脚步回身，看着柯妮莉雅隐在夜色下的面容，他挑眉道：“如果你是指罪名的事，你父亲被冠上叛国罪，与之相比我这似乎并不算是什么，虽然可能无法抵消，但算作弥补好了！”
“你我二人皆知，此事与你无关，从始至终你都置身事外！”
是柯妮莉雅将提利昂生生扯了进来，更何况她其实所说的并非此事，提利昂的未来她已经记得不多，她只知道她会前往君临成为首相。
而最后...不知为何提利昂亲手杀了泰温·兰尼斯特！
过程她已然忘记，可这个结局她却还依稀记得，莉雅放提利昂回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一条后路！
而这些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任何人宣之于口的，哪怕是她的家人也一样如此！
只是她终归...
“事实上，原来你也本可以置身事外！”提利昂轻叹口气，柯妮莉雅本也可以做一个普通的贵族淑女，却被所有人和事硬是拉扯进了这个游戏场。
想退，退不得！想进，却又万分厌恶与煎熬！
“呵！我从来无法真的独善其身！”柯妮莉雅嗤笑出声，望着天边又被云朵遮掩住的月色面容苦涩。
她就如同此时天上的那轮圆月，是明是暗端看那随风浮动的云，全由不得自身，可云朵又被那肆意吹拂的风所掌控。
而远在天外的月亮，却想要妄图改变风，似乎听起来过于可笑了一些...
“那么，我也一样！不是吗？”提利昂耸肩，却又意味不明道：“你其实从不是孤身一人，狼是群居动物，你既然知道未来，为何不告诉其他狼？”
柯妮莉雅听此狠狠一怔楞，双手瞬间紧握成拳，夜晚的风吹得她头发凌乱，就犹如她此时心乱如麻的思绪...
两秒的沉默之后，莉雅才复杂的看着提利昂，却是声音艰涩的道：“你真的该走了！”
话落柯妮莉雅就不再给提利昂丝毫回话的机会，转身便快速走向阴暗的树影里，完美的与夜色融为了一体，再也看不见丝毫踪影...
与黑暗相处久了，一直仰望的光明却不知何时变得遥不可及！
柯妮莉雅一直都知道...
光明与黑暗天然不可融合，就如同白昼与长夜永远不会共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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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月与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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