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银，来这边。”
坐在外廊的神乐拍拍自己的膝盖，用鼓励的语气继续喊：“这里有好吃的肉干，快到这里来。”
她看到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小狗慢吞吞地抬头看了自己一眼，才不急不忙地往这边走。
即使只有三条腿，阿银走起路来也十分地优雅，不如说它的一举一动都透着这个感觉。
神乐看着阿银走到自己身边就不动作了，抬手抱起它放在自己腿上，一边抚摸它的后背一边疑惑，“明明还是幼崽，怎么阿银看起来总是这么老成呢？”
“小狗狗要有朝气。”神乐把阿银举起来，顶着它的额头道：“阿银要向小白学习，小白不论什么时候都很活泼。”
“嗯！没错！神乐大人说得对！”白藏主附和着点头，身后的尾巴因为神乐的夸奖不断地摇动。
“阿银好像都没有笑过……”
神乐回忆起从初见到现在，不论阿银是被小白追着跑，还是吃到肉干，好像都不曾有过很大的情绪波动。只有被缠得烦了，才会扭过头不搭理人。
跟沉稳的阿银比起来，有着千岁年龄的白藏主更像是小孩子的那一方。
听到了她的话，阿银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把头低下去，像是在闭目养神。
“也可以听懂话，什么时候才会吐人言呢？”
神乐拿出一条红绳绑在阿银的脖子上，学着缘结神教的样子打了个结，耐心地给他解释，“这是掌管缘分的神明大人赐予的红线，它会保护阿银的。”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得人充满睡意。
白藏主已经贴着她的腿围成个团睡午觉了，神乐也打了个哈欠，抬起手揉着眼睛，发现怀里的阿银突然动了一下。
“弄醒你了吗？那我们回去睡怎么样？”
神乐看到阿银对着自己左右扭头，马上像是锁定了什么，一个转身按住了神乐的袖子，然后钻进去把什么东西从袖子里面扯了出来。
被阿银叼在嘴里的是一条紫得发黑的小蛇，正胡乱扭动着身子想要脱身。
阿银金色的瞳孔微微眯起，嘴上不断用力，尖牙就要刺进蛇腹，却碍于坚硬的鳞片没能成功。
这个发展好像让它不太满意，绿色的雾气从他嘴里发出，聚集成浓稠的汁水流到蛇身上，腐蚀着蛇的鳞片。
“阿银！”神乐伸出手拽住蛇的尾巴，避免小狗挨上一口。
蛇魔不满地对着阿银吐信子，但是感受到从手上传来的轻柔力道，也只能作罢，尾巴老老实实地缠绕在神乐纤细的手腕上。
“松开吧，它不会伤害我的。”
听到神乐这样所，阿银才松开嘴。得到解脱的蛇魔冲着那张狗脸狠狠地哈了一下，才向着神乐的手臂上贴去，又被纤细白嫩的手指捏住脑袋。
神乐完全忽略了表情委屈的蛇魔，回头果然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邪神，她把蛇魔放到地上，“看好你的蛇魔。”
蛇魔慢吞吞地滑到地板上，尾巴尖还依依不舍地勾着神乐的手指，黑豆一样的眼睛回头盯着她，那模样十分人性化。
八岐大蛇轻轻勾起嘴角，“它们都是自由的，我也不能去关注每一条蛇魔都在做什么。”
神乐一脸不信任地看着他，而邪神神色坦然地回视。
“它这么做是喜欢你，怎么，难道你害怕蛇吗？”
神乐回忆起过去还是祭品的自己因为害怕梦中的蛇魔整日不敢睡觉，又幽幽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蛇神，“我不怕蛇，你有很大一部分功劳。”
“蛇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八岐大蛇手指抚上蛇魔，“温顺，听话，当宠物也没什么。而且现在摸起来还很凉快。”
神乐回忆着刚刚的触感，也点头，“确实是这样。”
现在是夏天，蛇魔光滑的鳞片摸起来确实凉凉的，触感很细腻。
“所以如果你需要的话，晚上借给你几条蛇魔也没关系。”
神乐有些心动，但还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八岐大蛇。
没有人知晓他跟蛇魔到底是什么关系，是单纯养的宠物，还是妖力的化身……最重要的是，谁也不知道这些蛇魔跟八岐大蛇的意识到底是不是一体的。
神乐没有问，因为她觉得八岐大蛇一定会用“你觉得呢？”这种话来逗弄她。
八岐大蛇向神乐伸出手，洁白的手心在阳光照射下莹莹发光。
神乐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思索片刻还是把手放了上去，温热的触感从接触的地方传来。
“明明是蛇，为什么还那么温暖？”神乐喃喃道，想起来蛇是变温动物，八岐大蛇有这个温度，难道刚刚去房顶上晒太阳了吗？
神乐被自己脑补的画面逗得嘴角上扬，然后感觉到邪神在自己的耳边吐气：“说起保暖效果，我可不比那些玩物差……”
低沉又有磁性的话音还没落完，神乐就看到眼前的八岐大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散发着威光的天羽羽斩。
神器嗡嗡作响，一阵阵地散发着金色光芒，好像要驱散一切不净之物。
重新现身的八岐大蛇已经站到了另一边，看到来人马上挂起假笑，“怎么，须佐之男大人也会破坏公物吗？”
“我只是为民除害罢了。”站在大门口的须佐之男几步就到了跟前，他单手拔.出天羽羽斩，刚刚破碎的地板也立刻恢复了原样。
武神警告地看了八岐大蛇一眼，又蹲下身抬起头，面对自家阴阳师时，英俊的眉眼变得格外柔和，“抱歉，刚刚吓到你了吗？”
神乐抱着突然惊醒的小白和阿银，摇摇头，她刚想说什么，又听到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阴阳师，吾回来了。”
炼狱茨木童子对眼前的场景早就见怪不怪了，直接忽略了那两个脸上都是同样冷笑的神明，朝神乐道：“材料都准备好了。”
“辛苦你了，茨木童子。”
神乐站在外廊上踮起脚，高大的鬼将配合地微微俯身，让少女摸到了常人不能触及的赤角。
茨木童子的阴阳师对待谁都是这种对待小孩子似的态度，不过他并不在意。这是将他召唤出来，一点一滴地助他恢复力量的神乐，他们之间的羁绊无人可破。
即使阴阳师说要在鬼王座上睡午觉，挚友也定不会拒绝，其他式神亦是如此。
“之后就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了，好好休息吧。”
神乐一边向着仓库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前一段时间觉醒的材料用得差不多了，现在应该够了吧。
她感觉小腿被毛绒绒的东西扫过，一低头就看到了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的阿银。挺胸抬头的看起来颇有气势，完全不像是残疾狗狗。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虽然晴明说过阿银的腿会长出来，但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四种觉醒材料按照属性和星级被整齐地码在盒子里，金灿灿的光芒透过缝隙散发出来，像是有着无穷的吸引力。
库存的数量让神乐安心了些，她听到有些奇怪的声响，一回头就看到了阿银在用爪子勾着木盒。
“阿银，这个不是玩具。”神乐抱起它就往外面走，“一会我们去玩球怎么样……”
神乐还没走出仓库，她身后的盒子却开始嗡嗡作响。装有风和雷的盒子嘭的一声打开，数枚闪着耀眼光芒的觉醒材料飞了出来，环绕在他们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
材料绕着他们旋转，速度越来越快，神乐被风眯得睁不开眼睛，只能抱紧怀里不断朝那些材料低吼的阿银，避免它被产生的吸力拽过去。
突然，所有的材料都停在了半空中，压力顿减的神乐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些材料又朝她飞了过来，直直地没入阿银的身体之中，爆发出炫目的光芒。
“阿银！”
待强光褪去，神乐马上去看怀里的小狗，却发现阿银已经昏睡过去，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口。正在检查它爪子的神乐动作突然一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手里的是什么，这是阿银断掉的左前腿，现在已经完全长出来了。
“恢复的方法居然是觉醒吗？”
见到四肢健全的阿银，其他式神都报以有趣的目光，有几个还想亲自来看看阿银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构造的,最后被神乐一一挡了回去。
“阿银也是很厉害的，需要的材料数量可以比肩SSR级别的大妖。”神乐阻止他们继续逗弄清醒过来濒临炸毛的小狗，“阿银，到这里来。”
神乐把阿银抱在怀里，就像阿银刚来时那样，用袖子盖住它的脑袋，阻挡了它和其他式神对视，低下头轻声安慰它，“好了，他们都走了，不要害怕。”
杀生丸的视线被袖子上繁复的八重樱绣花挡住，鼻尖充斥着少女温馨的香气。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嗅觉太灵敏了，灵敏得感觉这股气味直冲头脑，好像连思考都被夺走了。
也得益于此，他没空去理会周身那些然他不适的看热闹的视线，烦躁的心情慢慢地平复下来。
神乐双手环住了阿银的身体，突然感觉平时尚有富余的手臂突然有些不够用，好像阿银长大了一些。
“等你再大一点，就可以开始历练了，寮里的大家也都会帮你的。”神乐用额头贴着阿银，双眸中满是真挚，平时不太表露情感的少女露出温和的笑意，“我们阿银一定会成长为大妖怪的，我相信阿银。”
杀生丸想说，他本来就是大妖怪，并不需要帮助，但是面对那双眸子，最后别开视线，还是呜了一声表示回应。
原著里是杀生丸不再追逐铁碎牙，领悟到保护的意义时，手臂才重新长出来，也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刀。
阴阳师里是通过觉醒长出来了手臂。
这里结合了一下两者，因为在平安京那么久，他的观点也有所改变，不过刀还得靠他自己拿到，嗯，就是这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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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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