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佳乐有点迟疑，以为这只是小牧师的随机奶人，但是下一秒希言祷告的光效出现在他的角色身上，帮几近空蓝的弹药专家续上了35%蓝条。
他皱了皱眉，密了过去。
【花花不戴假发】to【寒时未满】：寒时老板？
【寒时未满】to【花花不戴假发】：是我。
【花花不戴假发】to【寒时未满】：你……
【寒时未满】to【花花不戴假发】：从直播间摸过来的，你太好认了。
张佳乐挠挠脑袋，想了想自己是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他摸的这张公会账号卡是默认脸型 统一外观，如果说真要有什么地方过于显眼的话，可能就是在网游玩家里太过突出的大半身橙装。
想不通就不去想，张佳乐乐颠颠继续密聊她。
【花花不戴假发】to【寒时未满】：你回来玩啦？要不要我带你竞技场起飞呀寒时老板？
【寒时未满】to【花花不戴假发】：别，我还不想眼瞎。
好心想带人上段却惨遭拒绝，张佳乐撇嘴。
【花花不戴假发】to【寒时未满】：你失去了大神带你飞的机会！
【寒时未满】to【花花不戴假发】：哦。
张佳乐鼓起脸。
第五赛季一整年，寒时未满的小号迅速壮大到半个连队的规模，小号们跟葫芦娃似的一个接一个被塞进百花谷分会，会长花开堪折那段时间天天眉开眼笑。
有人笑就有人笑不出来，不巧的是笑不出来的人正好是百花战队的所有队员。
总决赛落幕，张佳乐虽然独自一人拉扯百花进了总决赛，终归还是拜于如日中天的魔术师王杰希手下；几日后，罹患手伤的孙哲平由俱乐部代发表了退役声明。
那一年的夏休期，明明也是炎炎夏日，张佳乐却总觉得好似蒙了层冰冷的阴影。
小花走了，如今大孙也走了。在荣耀二区里走哪闹到哪的双花 拾荒者组合只剩下他一个人，也只剩下他一个人扛着百花。
张佳乐隐身登录百花缭乱账号，拉出好友列表扫了眼，发现一片灰色；单独分组里的落花狼藉和浮花易逝虽然仍是双向好友，但前一个下半年就将易主，后一个已经有接近三年半没有亮起过头像了，好友召回按钮他不知道点了多少次，总是无人回应。
他试着添加寒时未满的好友，虽然成功加上了却是单向，想想觉得无趣，想删掉但悬在鼠标左键上的手指不知为何按不下去。
张佳乐扫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是工作日的凌晨四点十七分。
——不如试试吧，看看会不会有奇迹。
他这么想着，开了直播。
第八分钟，直播间贵宾席上出现了寒时未满的名字。
第十七分钟，百花缭乱好友列表里唯一的那个单向好友头像亮了起来。
张佳乐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说他现在脑袋里乱得很，但唯有一个念头是清晰的。
——她会来的。
他关了仓促的直播，百花缭乱仍停在原地，等着一个或许会也或许不会来的人。
第二十一分钟，白衣白发的女牧师出现在了百花缭乱身侧。
粉发布甲还打着小领带的弹药专家转向她，第一次认真端详她的账号卡角色模型——秀丽的捏脸、披散的白色长发上点缀长羽，蓝眸如星、白裙婉约，是最新的外观和网游里普通玩家能拿到的最巅峰的装备。
与一年前那个灰扑扑的小牧师不同，也和当年花花绿绿还装备破烂的散人拾荒者毫无相似之处。
【百花缭乱】to【寒时未满】：谢谢。
【寒时未满】to【百花缭乱】：又没帮过忙谢什么。
女牧师举起十字架糊到百花缭乱脸上，由于没有组队所以对荣耀第一弹药专家造成了高达几十点的暴击伤害。
【寒时未满】to【百花缭乱】：孙哲平的手伤会好的，你也会拿到冠军的。
张佳乐苦笑。
【百花缭乱】to【寒时未满】：你的安慰真糟糕……
【寒时未满】to【百花缭乱】：是吗？不好意思在公司骂人骂习惯了，不会安慰人。
【寒时未满】to【百花缭乱】：但是我相信你可以的。你有那个实力不是吗？只要战队普遍实力跟上，百花绝对能拿冠军。
【寒时未满】to【百花缭乱】：你一个人撑不起团队赛。和百花高层沟通下吧，看看怎么调整团队，该挖人挖人。繁花血景是很强，但又不是非得死抠着狂剑士和弹药专家的组合；看看蓝雨，从魏琛到方世镜再到喻文州，改变是很艰难，但是为了结果值得冒险。
张佳乐看着她的长篇大论，叹了口气。
【百花缭乱】to【寒时未满】：我现在不想谈这些。
【寒时未满】to【百花缭乱】：对不起。
【百花缭乱】to【寒时未满】：……你道什么歉啊。
【寒时未满】to【百花缭乱】：是我忘了，外人不该置喙你们俱乐部内部的事。
【百花缭乱】to【寒时未满】：寒时，你说一切会好吗？
【寒时未满】to【百花缭乱】：会好的。以前有个人跟我说要往前看，所以我一直在往前走。你看，我现在熬过来了，升职了也有时间重新玩网游了。
【百花缭乱】to【寒时未满】：往前走吗……
【寒时未满】to【百花缭乱】：嗯，往前走。
——不要看来时路，不要追过往人。
别回头。
张佳乐看着密聊栏里的话，垂了垂眼眸，将未发出的话一字字删除。
他原本是想问，她是不是小花的。
但现在看来，她不是。
小花会插科打诨转移他的注意力，会别扭地安慰他，而不是像寒时未满这样犀利地替他剖析未来可行方案。
好可惜，她不是小花。
但也还好，还好寒时未满，不是浮花易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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