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刑罚之后，希尔就离开家了，默默地收拾了自己的行李，走到一半，把所有东西全扔了，钱全汇进席巴的账户了，抱着GreedIsland的游戏机和自己的猎人证一步一步走出去的。
甩掉揍敌客的眼线很轻易。
有了猎人证，一切也很容易，问金借钱，租了个房间，金很吃惊，问他时不时要离家出走。
“不是，”希尔点上一根烟，“叛逆期到了。”
“二十六岁你叛逆期……”
有邮件，是揍敌客任务，希尔去做了，钱款入账，被他划给席巴·揍敌客了。
钱又回来了。
他跑了趟银行，把钱划过去之后注销了账户。
糜稽颤颤巍巍打电话。
“奇犽的朋友来了。”
“哪个朋友？”
“你的学生。”
“还有别人吗？”
“杰·富力士和雷欧力·帕拉丁奈特。”
希尔画画的手停住。
猎人证能够免费乘坐大部分交通工具，很方便，卖了画之后还有一点现金，也还行，能坐大巴，跟三毛的清洁工打过招呼，推开大门走进去。
管家室的大门是推开的，进门就看见管家梧桐在为难几个小孩儿，把烟灭在烟灰缸里，希尔笑得很是温和。
他剪了头发，地摊买的T恤和短裤，脸很好，有了胡茬。
酷拉皮卡起身：“赫尔卡老师——”
希尔举手：“嗨，酷拉皮卡，你应该不是来拜访我的吧？”
“我们是来找奇犽的，”小杰说，小跑着扑向希尔，希尔一把接住他，笑呵呵的，“哥哥是来做什么的？”
希尔很温柔，放下他，蹲下身子：“听说小杰在这里，怕有危险，所以我来找小杰了。怎么样，这里危险吗？”
“完全不，这里的管家大叔们人很好！我是奇犽的朋友，他们对我很好！阿姨还说要请我们吃饭！”
“这样啊，那就好。”
一屋子人全傻了。
酷拉皮卡结结巴巴问他们什么关系。
男孩儿一脸纯真。
“我和哥哥因为一些意外被诅咒组成婚姻关系，但是我还不到年纪，所以哥哥是我的未婚夫。”
希尔拉小杰的手。
“晚上好，小未婚夫。”
“晚上好，大未婚夫。”
希尔对梧桐笑：“跟妈妈说，我带着未婚夫来了，希望晚饭是没有加料的普通料理。”
“好的，希尔大少爷。”
小男孩儿傻眼了。
希尔蹲下身子，“有些冒昧和突兀，但是把你介绍给我妈妈可以吗，小杰？以前你年纪太小也不好跟妈妈介绍，但是今天既然来了，你们好好见一见，谈一下可以吗？如果小杰不愿意也没关系，毕竟我们没有爱情，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哥哥是奇犽的大哥？”
“嗯，可以吗？”
“可以……但是还是好吃惊，哥哥你就是考官啊！”
“嗯，小杰表现很好哦！我都很吃惊的！”
希尔握住小杰的手聊着小杰最近的事情，考试结束后，小杰来找奇犽，要带奇犽离开揍敌客家，努力锻炼后推开了试炼之门走到这里来的，希尔夸奖了他。
“哥哥我能带奇犽走吗？”
“这个我说了不算，爸爸同意了才行，如果奇犽愿意和你走我保证，不会有人拦你们的。”
“真好啊！”小杰想到了什么，很沮丧。
希尔问怎么了。
小杰抬头，小心翼翼的。
“哥哥不喜欢奇犽吗？”
“……”
希尔揉小杰的脑袋。
“小杰，还记得我以前做过一幅画吗？岛上的人有的人喜欢有的人讨厌，我是怎么教你的？”
“同一个事物对一千个人来说有一千种理解，不会有一千种喜欢也不会有一千种讨厌，我们既不能强迫任何人喜欢，也不能强迫任何人讨厌。”
“我不喜欢奇犽，没有理由，我讨厌他，没有借口。小杰，我喜不喜欢我的弟弟，都不是你们做不做朋友的因素，你只要做自己就好，不要为任何人妥协任何事情。”
男孩儿独自思考了半分钟，豁然开朗，说我知道了。
小杰似乎是有伤，希尔背起他，往里走，边走边向雷欧力和酷拉皮卡道歉，并解释真的是意外，自己不是恋童癖，他是把小杰当弟弟看得。
已经摆了一桌子毒料理准备收拾了小杰和雷欧力让酷拉皮卡去说服希尔的基裘接到管家电话是尖叫的。
“希尔的那个未婚夫？！！！”
“是，而且看样子大少爷很在乎对方，他不希望您伤害对方。”
想想自己留下的初印象，基裘更尖叫了，让管家赶紧把毒料理撤下去换正常食物来，打电话要求所有家庭成员都出席。
糜稽：“妈妈，我已经给哥哥打电话了啊……”
“你大哥婚约对象要来！在家的都要出席！”
大哥婚约对象。
糜稽滚起来给外出的伊尔迷打电话。
科特还小，糜稽对自己的外貌定位准确，只有二哥还能刷个脸和礼仪了，奇犽那小子不指望了。
奇犽喊管家赶紧给自己脸上上粉遮鞭伤，呲牙咧嘴的。
很妙，最妙的就是基裘忘了问名字。
从管家宅到主宅慢慢走要两个小时。
希尔背着小杰和他们谈笑着到达主宅的时候，所有揍敌客成员都穿着正装，僵硬的表示着欢喜。
小杰想起了自己的第一印象：非要硬闯别人家抢小孩儿的熊孩子。
基裘想起了自己的第一印象：不要儿子交朋友还苛责人的恶贵妇。
表情微妙。
什么都不知道的希尔：“小杰，这是我妈妈，妈妈，这是小杰，是我说过的虽然意外但是想认真对待的婚约者。”
小杰：“……”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希尔笑了：“说你好就可以了，抱歉，妈妈，小杰太紧张了。”
“没、没关系。”
“阿姨和哥哥说的……一样，”小杰涨红了脸，“美丽优雅，温柔大方。”
“小杰和希尔说的……不错，”基裘结结巴巴，“活泼好动，聪明懂事。”
“……”酷拉皮卡闭上眼睛，隐隐胃痛。
希尔看席巴，表情空白，低头又很温柔地笑，“这是我爸爸和爷爷，这是我三弟，糜稽，我和你讲过的。”
“脑子特别特别好使的小哥哥！整个人都软软的很包容！”
“奇犽，你认识的，这是科特，我的小弟，很漂亮。”
“嗯嗯，站在光下就让人挪不开眼睛。”
“妈妈，这两位是小杰和奇犽的朋友，酷拉皮卡曾经上过我的课，关于历史和文化十分有心得，雷欧力是性子有些直的年轻人，但是以后会做医生，他有毅力也肯努力，以后会是了不起的医生的。”
“这位夫人，初次见面。”
只字不提初见。
很好，很棒，很可以。
希尔坐下，小杰的位置在他旁边，餐桌上有鱼有虾，浅浅尝一口，没毒。这才让小杰吃东西，又挑刺又剥虾，温顺的好像一个小媳妇。
希尔很少对家人这么小心。
他真的很在乎这个孩子。
甚至为了他回到打算断绝关系的家里。
基裘开口：“那今天小杰和希尔就住在希尔的房间吧？”
希尔在剪螃蟹，动作流畅。
“不用了，我陪小杰住客房就可以。”
基裘顿住。
如果不是知道希尔是个正人君子，酷拉皮卡真的不会摁住雷欧力的。
小杰问希尔是不是不太好。
希尔还是笑：“最近在画画，没什么讲究，看上去很邋遢，对不起，给你丢人了，小未婚夫。”
小杰赶紧摇头，说我也伤痕累累脏兮兮的，给你丢人了，对不起啊，大未婚夫。
“我原谅你了。”
“我也原谅你了。”
吃到一半，伊尔迷回来了，气喘吁吁。
本就僵硬的气氛更僵硬了。
希尔努力微笑。
小杰说我吃饱了，希尔让管家带他们三个去客房，人一走他就掏出烟，放到嘴边又放下了。
“哥哥看上去很糟糕。”伊尔迷说。
“我知道，借我一套衣服和刮胡刀，跑回来太急，没来得及收拾自己。”
“哥哥没吃什么东西。”
“不饿。”
伊尔迷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基裘问他会呆多久。
“小杰呆多久我就呆多久，虽然很不想再提起，但是揍敌客不伤害家人，他是我的婚约者，虽然没有正式的礼仪，但是在结束之前他都是我的伴侣，我希望你们不要伤害他，尤其特指伊尔迷。”
“……我知道了。”
沉默好半天，希尔起来说我困了，去洗洗睡了。
客房是正常的，有窗户的。
希尔半夜带着小杰敲酷拉皮卡房间的门，然后是雷欧力的门，收拾出来一大堆监听设备，说你们半夜带着奇犽跑就行了。
“可以吗？”
“爸爸同意就是可以，不同意你们什么时候都跑不掉。”
“不会给哥哥添麻烦吗？哥哥不是很在乎家人吗？”
“没事的，”希尔就是笑，“我们家就是别别扭扭的。”
半夜他们就跑了，希尔打扮好了去看亚路嘉，问他蜘蛛蛋好不好吃。
“谢谢，希尔哥哥！”
“嗯，我要出远门，有事喊你科特弟弟和糜稽哥哥，但是绝对不可以过分哦。我会打电话回来的。”
“嗯！”
希尔揉亚路嘉的脑袋。
出门关门，他想不动声色地跑其实很容易，不难，就这么离开了。
想走的人从来是安静的，悄无声息，不回头的。
“就这么走吗？”
“不然呢？妈妈不爱自己，我要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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