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钱先到账，希尔才会干活。
侠客很崩溃。
希尔捏着下巴：“还有我这些日子的拘禁和赔偿，也要给的。”
侠客：“……用宝物可以吗？”
希尔挑眉：“当然可以，毕竟我这么好说话。”
库洛洛笑不出来。
库洛洛：“锁链手是谁你早就知道了吧？”
“当然，我弟弟的手段可比你们有效率多了，揍敌客家从来不做赔本生意，你不付钱，我们什么也不会做的。”
“你能做到吗？”
“当然，揍敌客家是专业的杀手，我接下的任务从没有失手的。希望我完成任务的时候你没有被爸爸和爷爷杀掉。”
他是大少爷，但是不是涉世未深的大少爷，他不害怕是因为就如他自己说的，没必要，杀人者怎么会害怕另一个杀人者呢？
是伪装吗？
不是，因为没必要。
希尔接下任务。
他离开了。
撤掉侠客下在手机上的念，希尔给酷拉皮卡发消息，把幻影旅团卖干净了。
酷拉皮卡道谢的电话很快。
“只要结束之后，你把窟卢塔族的文化好好传承了就行，”希尔微笑着，“酷拉皮卡，毕竟，太可惜了，不是吗？”
“……我明白了。”
伊尔迷和希尔一块行动来着。
“我听说那个库洛洛囚禁哥哥？”
“没有，借机观察他们的品行而已，强盗就是强盗，不会老老实实付账的。”
“这样啊，糜稽说库洛洛还对哥哥有不好的想法。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啊，哥哥你那么弱，不如我来养着哥哥就好了。”
“我拒绝，我还在和家里生气，在我消气之前是不会回家的。还有，伊尔迷，打电话给爸爸，告诉他我的任务完成了。”
“唔……”伊尔迷歪头，“找不到手机了。”
科特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伊尔迷，”希尔很无奈，揉弟弟的头发，“我说过很多次了，工作是工作，不要把个人情感带入工作里。”
“唔。”伊尔迷打电话，“爸爸，库洛洛死了没？没死我一会儿再打过去。”
“伊尔迷。”
“哥哥的任务完成了，但是旅团嗯信誉很差，如果三十秒内没到账就把库洛洛宰了吧，拿赏金来赔偿也是可以的。”
库洛洛卡在二十秒付钱了。
“……”
“伊尔迷！”
“啧，钱到账了。”
科特关于库洛洛的第一印象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生意信誉很差。
科特加入旅团之后和库洛洛谈起来，打开折扇问库洛洛他是不是真的对他哥哥做过失礼的事情，伊尔迷玩着念针，表情不善。
希尔背着两个弟弟去吃宵夜，给酷拉皮卡发消息，小伙子回复很快说自己知道了。
希尔去挑宝物，捧着已经失传的工艺品十分激动，库洛洛说只能挑一个。
“……”希尔露出吃瘪的表情。
“那我要那个。”希尔指着七大美色之一的绯红眼。
库洛洛并不吃惊。
“你喜欢那种东西？”
“不，我最讨厌这种工艺品。”希尔很严肃，“但是这个最值钱。”
库洛洛失语。
希尔抱着绯红眼，对库洛洛笑：“我电话不静音。”
于是大半夜，希尔被库洛洛打电话了。
“能借一下藏品吗？”
“可出租，不外售，而且你们好像没钱了吧？”
“……”库洛洛笑了，“你知道锁链手是谁了。”
“我说过，我弟弟的情报能力是最强的。”
“我现在把钱打过去还来得及吗？”
“涨价了啊。”
“……”
“你看，我们生意人讲究一个银货两讫，你想空手套白狼，这样不好。”
“……”
“真的不好。”
希尔的声音温柔极了，和夸他美丽的语气没有分别。
“你算计我，就不能怪我算计你。”
“唔，是这么一回事。好吧，那你来拿吧。”
希尔带着绯红眼去了，欢欢喜喜挑了自己中意的古董，然后就被扣下了，希尔看库洛洛，很是无奈：“你怎么就是不改呢？”
库洛洛笑了：“我们是盗贼啊。”
希尔拿出酷拉皮卡的照片和地址，说那你们加油。
希尔真心实意地发出叹息。
库洛洛看他苦恼的样子，伸出手抚摸希尔的脸，希尔瞬间把他手拍断。“请自重。”希尔很严肃，“虽然你很美。”
库洛洛看自己的手。
库洛洛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
希尔歪头。
凌乱的银色发丝晃荡。
“我不打你是我教养好，不是我打不过你。”希尔说，“希望你能明白，做什么事情都要有接受结果的觉悟。”
西索哈哈笑。
“希尔，果然你最有趣了！”
“是吗，谢谢。”
西索是第一个意识到库洛洛把希尔当成温室里的白玫瑰的，或许是第二个，第一个是希尔本人，顺着库洛洛的意愿，希尔展现出自己纯良，温顺和无所畏惧，恶的本质就是摧毁美好，希尔越是洁白无瑕，库洛洛越是想摧毁他。当希尔表现出杀手的冰冷后，白色的玫瑰还是无瑕的，在冰冷的月光下绽放着，芬芳可爱。可是，你要是戏弄这朵花——
野兽展开自己的拟态，明亮的眼睛无辜地瞧被自己伤害的恶人。
库洛洛属实是自己活该。
希尔的良善是有底线的。
底线就是他的意愿。
希尔对库洛洛的耐心早就见底了。
有趣！着实有趣！
西索觉得趣味。
库洛洛他们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库洛洛没了，多了两个小兔崽子。
希尔是在房间里对着工艺品翻书的，过度保护，从来不是好事，但是小杰似乎对“复仇”的某些定义错误了，他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这是要教育的。
小事是不用在乎的。
希尔问自己能不能走了，飞坦很是阴森，“去死吗？”
希尔只是微笑。
揭开柔顺的假象，其下的轻慢和毫不在意如此明显。
他要是死了，揍敌客家必然会复仇。
“我走了啊。”
他带着工艺品和绯红眼离开了。
去拜访酷拉皮卡。
几个小孩儿还以为自己很严谨。
酷拉皮卡在发烧。
他看着希尔，笑得很绝望，“老师，我没能杀了库洛洛。”
希尔说我知道。
“我原本以为只要杀了他，杀了他们就是复仇了……但是不是，老师，我该怎么对这个世界复仇呢？”
希尔问雷欧力要了一只火盆和打火机，拿出绯红眼，扔进去烧了。
“那是——”
“是旅团在这次拍卖会得到的绯红眼，色泽很美，只是我喜欢不来。酷拉皮卡，复仇没什么对错，复仇本来就是宣泄自己的怒火和怨恨，这不该有什么高大上的理由，旅团杀了你的族人，你找那些凶手报仇，这是任何文化都不会否认的行为合理。”
酷拉皮卡死死盯着燃烧的火。
“我也是杀手，我也会被怨恨，但是有时候也不会，酷拉皮卡，揍敌客和幻影旅团最大的不同在于他们杀人为了取乐，我们杀人是生意，我们是提供杀人服务的刀，脑子清楚的不是找我们复仇，而是顺着我们找到操控我们的刀，而幻影旅团，他们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取乐，他们的意志是他们自己的。”
“经常会有人说这个世界是错的，世界是没有错的，错的是制定的规则和破坏规则的人，我能给的建议就是杀了他们，为了你的复仇也好，为了社会正义也好，哪怕为了保护你自己，你也要在之后遇到幻影旅团的时候摧毁他们。”
混沌的蓝眼睛变成了红色。
“然后，”希尔语气放柔软，“好好活着，酷拉皮卡，好好活着，等到一切结束后，你要好好活着，生命和文化是珍贵的，不可再重复的。你是最后的窟卢塔族，你是个温柔的孩子，不要让幸存者内疚毁了你。”
他只是微笑，发自内心的关怀，给出了自己的建议，给出了他的动力。
他是年长者，年长者拿出玻璃瓶，装那些灰烬，放在酷拉皮卡手里，这个被仇恨压垮的孩子终于承受不住，嚎啕大哭。
希尔起身，给雷欧力一个眼神，医学生和他一起出门，留给最后的窟卢塔族一个独处的空间，还有一个人，是酷拉皮卡的朋友，看着希尔，是被惊艳的目光。
雷欧力说谢了，大哥。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做。
希尔说没关系。
“我们有约定来着。”希尔是笑的，拍拍雷欧力的胳膊，“他是我的学生，要在结束复仇之后和我一起去保护文化，窟卢塔族的文化被毁灭是一件遗憾的事情，他是最后的窟卢塔族，他的存在意义远比他自己以为的更重要，而复仇是最容易迷失的，接下来帮他找找他族人的眼睛吧。”
“我知道了。”
“你的学习怎么样？医学很难，如果有什么困难，我可以介绍几位医疗猎人给你。”
“真的吗？可以吗？”
“可以，近几年的医疗猎人越来越少了，大家都更偏好当什么赏金或者冒险类的，偏门的方向人很少，有些甚至没有传承，所以，好好学，说不定以后我还要靠你救命。”
雷欧力脸红着，很是不好意思，“哪里哪里，我还有得学。”
旋律开口询问有没有听说过黑暗曲谱，希尔摇头，艺术品他倒是知道很多，曲谱还是需要音乐猎人，之后的情报他也可以找一找，毕竟是二星猎人，权限很高。
从头到脚闪烁着年长者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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