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玫瑰
绮多又拒绝了黑暗大陆的申请，多年前的一次旅行让这位和平主义者明白有些底线是别人动一下动手是最好的选择。
她不会再让任何人踏足黑暗大陆，至少她能决定的时候。
他服从了她的决定。
人人都说，揍敌客的叛逆爱上了治疗的女王，成为了猎人协会的走狗。
他们只会这么污蔑一个女人，也不愿意承认她是有手段和魄力的领导者。
希尔在办公室和绮多说什么，两个人的气氛很好，绮多掏出一段树根，希尔拿出白纸涂抹根部，很是喜欢这个颜色。
酷拉皮卡敲门。
“打扰你们了吗？”
“没有，我们在讨论你刚发表的论文，”希尔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窟卢塔老师。”
酷拉皮卡失笑：“别挖苦我了，赫尔卡。”
他们讨论了来年的猎人考试相关，这是之后开会还要讨论的，希尔想起什么，笑了：“这次奇犽会做考官。”
这倒是很令人惊讶的消息。
“我记得酷拉皮卡和希尔的弟弟是好友？要不要一起凑热闹？”
“……可以试试。”什么凑热闹，是需要人解决一些麻烦吧？但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一些小人情而已。
希尔倒是没怎么在意，酷拉皮卡虽然是文化猎人，但是他并没有完全和□□断开，最近似乎在整理蚂蚁肆虐之后的流星街，绮多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酷拉皮卡失踪了有一阵子了，忽然出现来这里。
绮多说自己还有个会议，不招待他们了。
酷拉皮卡邀请希尔用餐。
希尔答应了。
是一家年纪很老的餐厅，木板都是尘土的味道，酷拉皮卡走在前面，他长高了，和希尔差不多高，肩膀更宽了，金色的发丝打在肩膀上。大厅里在放着一张长笛独奏的磁盘，希尔笑了：“旋律的音乐总是让人动容。”
招牌菜是披萨，希尔很喜欢，饭后甜点是一道布丁，酷拉皮卡撑着下巴看希尔。
希尔吃了一口，放下勺子。
这代表着用餐结束，可以谈正事了。
“我前一阵子遇到西索了。”酷拉皮卡说。
希尔还是笑。
“他说，在黑暗大陆，您只是让他对比杨德进行了收尾，然后用轻薄的假象伪装了伤，他配合您的演出。”
希尔还是笑。
“库洛洛也说我对您的滤镜太重，我告诉他，我都知道，可是，我想保护你，这和我的强弱没有关系，我只是想保护你，赫尔卡。”
蓝色的眼睛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你只在黑暗大陆才需要我的保护。”
希尔歪头，银色的头发晃动。
酷拉皮卡安静了一会儿，说：“我需要再去一次黑暗大陆，您能陪我吗？”
“绮多不会同意的。”
“如果她知道您隐瞒了她一部分事实呢？”
希尔没说话。
希尔的笑渐渐变得无奈。
他们复制的那些资料希尔没有全部上交，他隐瞒了很多，毕竟他才是拿着资料的那个，他说多少就是多少。
他说没有窟卢塔的资料就是没有。
酷拉皮卡在他们离开隔离室之后不久，希尔邀请他一起吃饭，把厚厚的一摞纸质文件给了酷拉皮卡，酷拉皮卡看完就扔进了壁炉，大火熊熊，雷欧力和旋律一左一右恨不得当自己不存在。
只要不存在，就不会知道自己的好友其实某种意义上是个未被命名的人种。
窟卢塔族的先祖来自黑暗大陆。
为了追求生存离开恶劣的土壤，然后在某一日的和平里被剜除自己的证明。
窟卢塔族的遗孤，必然会成为那些对黑暗大陆追捧的的人的圣子。
希尔把这个选择交还给了窟卢塔族自己。
酷拉皮卡选择了沉默。
一如既往的，希尔·揍敌客接受了这位称呼自己为老师但实际并没有从自己这里学到什么的学生的决定。
他总是这样宽怀，尊重他人的命运。
“我想回到黑暗大陆。”他说。
希尔没说话。
酷拉皮卡的眼睛里在燃烧着火。
希尔仍然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和很多年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酷拉皮卡想起多年前的他从揍敌客家讨来的便宜，揍敌客的长子也确实漂亮地完成了他们的生意，这位座右铭是不做额外杀生的揍敌客没有为酷拉皮卡打破自己的规则，他为了一位长者打破了自己的规则。
那其实是一个希尔为了减少麻烦而扯的一句话。
他用这句话应付了很多自己不想动手的时刻。
但是他不想应付的时候，这句话就没有意义了。
说到底只是不在乎，他其实不怎么在乎酷拉皮卡，他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去杀了库洛洛，他想杀了库洛洛，酷拉皮卡的单子只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而他想为艾萨克·尼特罗复仇，不会找任何借口，甚至无视了其中的麻烦，无视了要付出的代价。
希尔·揍敌客其实不怎么在乎酷拉皮卡·窟卢塔。
他只是对所有人都微笑。
他只是对所有花朵都微笑。
他只是对这个世界微笑。
“是我错意了，我还以为你会想回到黑暗大陆呢。”
酷拉皮卡说回到。
希尔没有变化。
“我不想去。”希尔说，“那是一段很好的旅程，但我不想再继续了。”
酷拉皮卡没问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那个男人。
酷拉皮卡拿出一个礼盒。
“过几天就是您的生日，我记得那是家族团建的日子，所以提前给您。”
希尔很惊喜，男人示意他打开，那是一匹丝织布料，材料似乎是某种叶子的叶脉，染色是传统的植物染色，织布方式也是很古老的方式，上面的图案是飞鸟、山崖、花朵、房屋，栩栩如生，希尔抚摸着窟卢塔族的眼睛花样，震撼于这样的色彩和手艺。
这是一件可以摆在博物馆的艺术品。
希尔很是喜欢。
酷拉皮卡也就笑了。
他们不说黑暗大陆，不说猎人协会，只说彼此最近的趣事。
他们出门的时候下雨了，淅淅沥沥，侍者拿了两把墨绿色的伞，酷拉皮卡拿着长盒为希尔撑伞，他们走在路上。
金发碧眼的男子和银发黑眸的男子，同样的俊美，不同的优雅。
一位男士向他们询问联系方式。
主要是问酷拉皮卡的联系方式。
希尔忍不住笑。
酷拉皮卡有一瞬间的失神，很多事情都是一瞬间决定的。
一只身上绑着炸药的蚂蚁冲向他们。
酷拉皮卡把希尔护在怀里。
这是他的决断，这是个正常的决断，他们的距离已经不足够他们逃离范围或者阻止，酷拉皮卡护住更强大的希尔，后面的场合希尔也一定能比他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于公于私，他都应该保护希尔。
火焰灼烧了他的衣物和皮肤。
酷拉皮卡看不见希尔的表情。
他还没告诉希尔，这匹布是他做的，学着记忆里的父亲，做出的窟卢塔示爱的礼物。
他可能永远也不会说。
酷拉皮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房，视线里是一高一低的苹果，往下偏移，是自己的那位好友。
“醒了？”奇犽·揍敌客摁铃喊医生，“别乱动，雷欧力说你差点把手炸没了，我大哥的大天使已经不能再用了，你老实点等肉长回来。”
酷拉皮卡躺回去，喘息着，打量四周，在一边看到了被烧焦的盒子，盒子上还雕琢着玫瑰。
“啊，那个，盒子被烧焦了但是里面的东西是完好的。”
蓝色眼睛打量四周。
“赫尔卡老师呢？”
声音粗砺。
“大哥还在处理这次袭击，他气坏了，去找新的□□头领谈话，没个轻重杀了一两个人，绮多在和他一起揍那群不长眼的。”
蓝眼睛微微扩张。
奇犽还在絮絮叨叨说亚路嘉怎么买个零食这么慢，酷拉皮卡听不进去。
那个人为他打破了那个规则。
一个脚步声。
他很熟悉那个脚步声。
小王子对狐狸说，这里有很多玫瑰，但他们都不是我的玫瑰。
鲜艳的红色玫瑰。
盛开了。
*《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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