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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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少被带着在嘉世基地参观了一圈,时不时还感慨两句这里即便是重组之后的嘉世大楼也确实跟神奇那个大院有着天壤之别。眼下已经到了正选归队的时间,三楼训练室内,一队人兴致勃勃地看向门口新队友的身影,眼中的渴求不可为不猛烈。于是郭少扭头装似询问般给邱非递了个眼神,在得到许可后很快屁颠屁颠地钻进训练室开了个机子,跟未来的队友们迅速在荣耀中互相探了个底。

只是他这边打上了头,一下子忘了时间。夏仲天大忙人一个早就把郭少扔给邱非管了,至于邱非本人,当然也十分愿意同郭少在游戏中切磋一番,完全没有人想起到队报道第一天其实还有那么多事要办。也因此,一直到了六点多晚休的时间,郭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行李还立在门边,其他什么门卡、钥匙,更是毫无踪影。

他推开了面前的键盘,向后滑开电竞椅,扭头抻着脖子朝邱非那边低声询问:“六点了,咱是不是……”

“咳、对。”邱非脸上略显尴尬,若此刻换做是其他新来嘉世的选手恐怕都得心里腹诽两句队里怠慢新队友了,但好在他知道郭少不是这种会背后嚼舌根的人,只是也觉得自己这事做得太不讲究,赶忙拍了拍手招呼了下其他陆陆续续就要下楼吃饭的队友们,“忘了件事,晚上去隔壁给郭少开接风宴,老板报销,还是上次那家,等我陪郭少办完事一起走。”

没有理会训练室内随之而来的一片欢呼起哄声,郭少反而是凑到了邱非跟前,略显夸张地张开嘴巴:“好家伙,整这么隆重?”

“没有,队里习俗。”邱非笑笑,示意郭少跟他走,“绝对合你口味。”

郭少跟上去拽起自己的行李箱,轮子在地面发出咯哒咯哒地的声响。

“咋?杭帮菜?”

邱非却一脸神秘地接过郭少手中的拉杆,带着他往宿舍那边走,边转移了话题:“先把东西放下吧。之前说过……”

“跟你一间?”

郭少抢答时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确实很兴奋于嘉世队里的这个安排,甚至直到现在,他还时不时会想起之前国家队集训时那段与邱非共住的时日。如今来到嘉世,还能够与邱非做室友,郭少倒是能因此弥补些许离开神奇的难过了。

嘉世宿舍都是相同的构造,开门进去右手边是卫生间和浴室,正前方是横亘在中间的木质屏风,隔离出一片简单的“小厨房”区域——说是厨房,其实最多也只能烧个热水,真要吃饭还是得去楼下食堂接受统一管理。绕过屏风则是一个狭长的客厅,左侧是两扇紧闭的房门。邱非之前把自己屋子里的长条沙发拖回后勤自己换了个懒人沙发堆在了墙角,这令郭少有些意外。他以为邱非这个人跟懒人沙发是完全搭不上边的。

这与之前在酒店时的共处一室不同,此刻,郭少真正有种踏入邱非真实领域的感觉,也更觉得邱非是个真正熟知的好友了。他与邱非共享这片公用领域,邱非也说郭少可以随意装扮这里。

“只要不找后勤报销他们就不会念叨你。”邱非面不改色地开了个玩笑,又为郭少开了外面这间屋子的房门,“你就住这间。之前没人住,有些积灰,等晚上回来我跟你一起收拾。钥匙收好,大门钥匙一会儿跟我去后勤那边拿。还有什么问题吗?”

“之前没人住?”郭少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邱非话里的关键词,紧忙追问。他以为邱非之前是跟交换去神奇的那两位其中之一同住,因此才留出了个空房间给他,怎么听起来不像那么回事啊?

小房间里没开灯,他看不清站在里面的邱非的神色,只觉得又等了好久才等到回应。

邱非斟酌着用语,犹豫了许久才道:“……对。队长其实是可以单人一间的,但是……”

“但是?”

“习惯了吧?”邱非语句结尾的疑问不知道是在问谁。

房间内沉寂了稍许,直到“啪”的一声,头顶的灯亮了起来。邱非愣了愣神,转头看向身后,只见郭少笑嘻嘻的,手扒在电源卡关上,看上去是摸索了好一会儿。

“很好,”郭少兀自点头,一脸不知从何而来的得意,“我们果然很合拍嘛。之前我还在想,早就习惯了跟你做室友,得亏这次不用换其他人,不然都这么近的距离了还得相隔一方也太难过了。”

郭少属实是破坏气氛的一把好手,邱非也不再去想先前被戳破的尴尬,笑着让开了门口的空间让郭少进来参观未来一年要住的地方。

床上只有一层床垫,其他床上用品还得之后慢慢添。窗边放着的书桌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衣柜放着墙角大开着门空空荡荡。也确实是邱非邀请郭少同住的念头来得过于突如其来,队里完全没准备把这间屋子收拾出来。好在时间来得及,一些细小的纰漏无伤大雅。

至少眼下这个安排,对于邱非和郭少两个人来说都是最佳的选择。

队友们还在楼下等,两人只能先开窗通风来给这间屋子做个最简洁的清理,总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等太久。

中途,邱非还是没忍住发问:“我还是很好奇,你最后是怎么答应来嘉世的?”

“因为你邀请我啊。”郭少依旧用他自己独特的、嘻嘻哈哈的口吻,准备将这事糊弄过去,“再说了,本来就是交流转会合同,这俱乐部层面的交易,跟我本人意愿没啥关系啊。”

只是这一次,邱非没有放过刨根问底的机会。

“不是说这个。”邱非停下了脚步,转身直直地望向郭少的双眸。这一路上,他都能隐约察觉出郭少心情其实是有些低落的,只是这人实在太会隐藏自己的那一面了,始终展示给大家的都是那副开心果般的外壳。

邱非本不愿扒开这层“壳”,但他也清楚,有些话如果不在开头讲明,恐怕会永远成为心底的一块疙瘩。

“夏哥是怎么跟你们队里谈的?我一直很好奇,按理说神奇不可能轻易把你放走。你是神奇的主力,又是国家队选手,神奇未来的队长肯定是你……他怎么就接受了这场转会?”

邱非再如何渴求这样一名枪炮师入队,但仍旧是理智的。得到上层“郭少会来”的肯定语气时,邱非自己都有些不肯置信。

意料之中的,他看见郭少脸上欢脱的神情呆滞着,迅速消散开来。

他从未听见过郭少用这样“平稳”的语气在同他讲述些什么。

“就……各方面原因都有吧。嘉世这次给的条件属实比之前几次来的战队要好很多,至少面上看来交流转会是双赢局面。”郭少眼神飘忽不定,右手尴尬地抬起又放下,最后还是挠了挠头,“但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个原因。”

“什么?”

郭少笑了笑,不是那种一贯的“我很开心”式笑容,而是苦笑,一种邱非本以为永远不会出现在郭少脸上的神色。他耸了耸肩,装模作样地学起神奇老板的口吻,一字一句地复读:“‘我们这地方发展不起来的,趁年轻,去南边闯闯吧。’——他是觉得这场交易是为我好。”

听得邱非有些发愣。

郭少没有给邱非反应的时间,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年长一辈的人都这想法,我没想到他也这样。我也明白,他属实是拿我们当家人看,以至于连他自己的投资会怎样都放到第二位了。怎么说呢……就像是有些保守的家里的长辈,觉得孩子在本地做出怎样的名堂都不如去南方闯一闯。讲真,这话也就是听听罢了,你要是问我那我肯定嗤之以鼻。何况就算走出来了未来会怎样也不一定,说白了还是要靠我自己做决定。”郭少讲到后面,几乎是在自言自语了,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这话讲得有些歧义,显得像来到嘉世有多么不情愿似的,赶忙摆摆手找补,“我没有说嘉世不好的意思哦!能跟你并肩战斗当然好啦,我也很开心能与你再次做队友。只是说相比较而言我会更喜欢为家乡而战的感觉。”

“我懂的。”

“诶?”

“合同是死的人是活的,当然如果实在不能适应队伍的话嘉世也不会强留着你。”邱非看他这个着急解释的模样觉得好笑,没忍住再次逗弄起来。

郭少顺坡下驴,装作一副生气的模样,打破了方才略显沉重的气氛:“嘿不是,你说这话我就来气了,小瞧我啊?”

“天地良心,我没这意思。”

两人一路边谈边闹,等该办的手续办完走出一楼正门时,外面已经灯火通明。

邱非走在前面,招呼着等在门前的队友们,却在此时猛地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低语。

郭少自以为压低了声线,却还是没有逃过邱非的耳朵。

“这一年多多关照啊。队长。”

邱非勾起嘴角,没有接茬。

他有种预感,这将是无比精彩的一年。

与之相比更加精彩的是到达饭店门前时郭少的神情。

“东北菜馆啊?!”郭少嘴角抽搐,心里吐槽了千八百句。

这家东北菜馆就在嘉世大楼拐角处,招牌看上去有些时日了,显然嘉世这群人也是店里的常客,一行人刚到就被店老板熟络地引进了包间。

“前两年开的,这些年队里有些什么庆祝活动都会来这里吃。”邱非解释着,边给郭少递上菜单,“不算特意选的,也是缘分吧?可能你命中注定得来一趟嘉世。”

“哼哼。那必须得让本东北人来好好品鉴一下正不正宗。”郭少挑起眉头,眼睛上下扫过塑封菜单,喜笑颜开地指了指上方的菜名,“先来个哈尔滨红肠拼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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