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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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周,郭少除了训练之外,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给邱非准备生日这件事上,仿佛要把自己之前没好好过的生日也一同补上一般,从窜去后勤部包揽下订蛋糕的业务,到制定详细周密的庆生计划,包括队伍比赛失利的可能性在内,郭少希望无论如何都可以使得邱非不会像他一般错过生日,即便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些安排都好。

他骚扰了一圈神奇的朋友们,要来了他们之前在自己生日时订的一些搞怪挂饰的购买链接。庆幸于嘉世位于包邮区,天然的地理优势摆在这里,使得郭少即便只是提前一周开始准备也完全来得及。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还是生日礼物。郭少总希望自己可以送出一些特殊的、与团队的庆祝无关的祝福。他知道,如果直接去问,邱非的回答只可能是“最想要的礼物当然是总冠军”这种话,范围缩小到当下也只会是“那就是本轮比赛的胜利”。郭少心里门儿清,也没上赶着碰一鼻子灰,只自己琢磨去了。

对于给邱非好好过一个生日的执念,郭少已经到了有些令邱非胆寒的程度。邱非觉得,恐怕比赛之后他所面临的不会仅仅只是一场庆祝活动那么简单。他见到了郭少抱着大包小裹的快递箱鬼鬼祟祟地回到房间的场景,试探着询问过是否需要帮忙后也被郭少含糊其辞地糊弄了过去。邱非知道,不管自己如何劝说,郭少都不太可能会打消那些“惊喜”念头,干脆自欺欺人,装作自己毫不在乎,也不再追问了。

两人都这样面上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实际上背地里都很好奇对方所想。邱非想知道郭少为何对此如此劳心费力,郭少想知道邱非会不会喜欢他准备的生日惊喜。两方推拉之下反而形成了一道有些微妙的真空区域,空气中蔓延开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队友们不敢多言,觉得一方热情得过了头,一方又明显不上心,实在过于古怪。

好在除去邱非生日,周末也是中秋佳节,各大战队都会提前几天给队内上上下下发放一些福利,他们这些职业选手们也不例外,一大早就收到了队内发来的月饼礼盒。有了月饼这个突破口,邱非与郭少之间的那道透明壁垒不知不觉间又消失殆尽。嘉世的月饼礼盒算是各地月饼大汇总,常见的广式月饼、苏式肉月饼、云腿月饼、冰皮月饼……数量不多,但种类丰富,花里胡哨满满当当。

郭少盯着满满一盒的月饼看忍不住又开始跟邱非扯起闲天,说他之前去烟雨打客场时吃过一次肉月饼,还以为就是厚实一点的馅饼,跟烟雨那几个本地的聊起来时险些被对方臭骂一顿。

“……哇烟雨那几个新人,一个比一个凶。”郭少装得夸张,缩着肩膀跟邱非讲,“说好的江南温婉呢。”

“你这是刻板印象。”邱非哭笑不得,“你看嘉世温婉吗?”

郭少听完,真情实感地一哆嗦:“打扰了。”他后知后觉,原来身边人之前也应该算在自己脑子里“江南美人”那一属区。当然不是说他地理常识不行,而是完全没将二者结合在一起过罢了。

嘉世是什么?那是联盟历史上不可磨灭的一段奇迹。

邱非是什么人?那是行为举止认真又持之以恒的联盟代表人物,十一赛季那会儿还有网友打趣过说邱非像生在嘉世的霸图人。

这两者叠加在一起,换谁都要说一句与江南气质不符。

虽然郭少始终觉得,邱非这个人的名字前面就该冠以“嘉世”二字,但若不刻意去提,他也绝对不会把邱非与脑内的刻板印象联系在一起。

但……郭少突然又想起那个傍晚,自己感冒鼻塞眼花的那一天,与邱非共度的那段时间。邱非打着“看管”的由头,陪伴他入睡的那十几分钟,郭少敢说,自己之后的这些年中,恐怕每次生病时脑海中都会浮现出这个场景。温暖的、放松的、安心的,一种……很“家”的感觉。

现在想想,果然,邱非骨子里是有一些符合他“刻板印象”元素的。

不知怎的,话题又转移回了邱非的生日上。郭少指着礼盒给他比划:“队里送的礼盒都这么精致,我这得回去好好再给送你的那份包装一下啊。”

他有意透露,有点像是在炫耀,邱非仿佛看到郭少身后有得意洋洋的小尾巴在打着旋起舞。邱非想说礼物什么样都无所谓,甚至没有礼物也可以,他能近距离听到郭少的一句祝福就很满足了。但也无意泼冷水,见郭少这副模样,他顺着点了点头道了声谢。

可郭少却不满足于他的反应,挤眉弄眼地暗示他表情不够兴奋、不够期待。

“差不多可以了吧,”做到目前这种阶段已经是邱非的极限,他伸过手帮着把郭少的月饼礼盒收好,站起身拍了拍手告知队友们休息时间结束后,又坐下来对着郭少小声道,“你替我兴奋就够了。”

郭少刚想张口反驳,却愣了半晌,但很快摇了摇头,笑了笑,算是应了邱非的后半句。

他明白邱非这番话并非敷衍,如果邱非是这样想的话,他当然愿意由自己来成为邱非那个对外宣泄情感的“代言人”。只是私下里,他果然还是希望邱非可以直白地向他表达心中所想。

反正就、慢慢来吧。郭少想,也不急于一时。

却不知自己与邱非同样对这未来的一年抱有顺其自然的心思。两人都未曾想过未来会变得如何不可控。

嘉世本周主场面对兴欣,其实除开选图优势外也没有什么主场优势在。两队同处一地,兴欣如今的粉丝很大一部分还是当年对嘉世粉转黑的那一批,嘉世重返联盟的这些年少不了遇上一些激进的粉丝,那些人才不会管两支队伍背后经历了些什么,只是认准了当年的一些看法便坚定不移地辱骂了如今的嘉世许多年,几乎要比新嘉世好不容易留存下来的一些新粉还要长情。介于此,郭少其实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庆生计划的,好在后勤那边跟场馆那头沟通得比较顺利,对郭少打包票说应该不会出现太大问题。

既然邱非本人坚持要打完比赛再提生日,周五这天队内也没人去提这件事,仿佛邱非生日真的向后挪了一天一样。郭少这回没再坚持,紧跟大部队的步伐,安安静静专心训练,队内3v3连胜三局,被赶下对战房间跟邱非坐到一块监督复盘去了。

老对手兴欣都知根知底,嘉世这周也没过多调整排兵布阵,而是选择了正常轮转。邱非和郭少二人都没准备上这轮比赛的3v3,而是将比赛的机会留给了队内的其他人。经过这段时间郭少与队里的不断磨合,队内的训练重心也开始逐步倾斜。常规赛是挖掘新人潜力的最佳阶段,谁都有可能成为那匹异军突起的黑马,也不能不给新人发挥的空间。郭少甚至在训练营找到了一个还不错的枪炮师好苗子,准备什么时候跟邱非商量商量去给人家开开小灶。

两人头碰头、手挨手,挤在同一台电脑前看着这场队内训练赛。邱非时不时会在本子上记下两笔,郭少瞄过几眼,邱非的字不算特别好看,但胜在工整清晰,再回想起自己之前递给人家的笔记本,郭少耳尖红了一片——他当时怎么好意思的啊!他得谢谢邱非当时没语文老师上身,直接针对他那一手丑字,否则按照当时的气氛,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把那番对话进行下去。

善解人意、感天动地。郭少在脑子里又给邱非身上符合“刻板印象”的元素记了一笔。

比赛当天,郭少临出宿舍前,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又精心包装过礼物放到了门口屏风台子上面,这才带上了门下楼集合。这样一来,他也算是第一个给邱非礼物的了吧!——是不是第一个收到的再另说。

郭少这样想着,没来由地为这个“第一”开心。邱非不知道他的这点小心思,只当他是落了些东西才下来得晚了些。

邱非以为,郭少的安排只局限于赛后,可能是借了食堂的地方搞装饰,也可能是在会议室或者其他什么地方,总归与眼下无关。

可当他步入场馆内部,准备递交本轮嘉世比赛人员名单时,却一眼看到原本应当作为全息投影展示区的位置,循环播放着战斗格式出招的动态小人,身后漂浮着一行金色的字。

“邱队生日快乐!”随着他的出现,身后看台上的观众们齐声喊起了小人身后的那行字,整齐划一震耳欲聋,显然是提前跟现场mc通过气,带着观众们在选手入场前排练过几遍。

邱非一时间愣在了原地,脑内“嗡”的一声,顿时稍显手足无措起来。可他站在那里不给回应,观众们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有的人是真情实感嚎得声嘶力竭,有的人是就喜欢凑这热闹,起哄声铺天盖地。邱非只能赶紧冲着看台上的这些观众们挥了挥手,表达完自己的感谢后,以最快的速度提交完名单赶忙回到了主队席位。

“你安排的?”他一回来就兴师问罪起来,队内再无第二个嫌疑人。郭少认罪飞快,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也没合计他们能整这么隆重啊!我就问了问能不能现场带大家喊个口号,那什么全息投影应该是场馆这边自己的主意。”

看着郭少一脸无辜的模样,邱非原本想说的埋怨也说不出口了。他确实被这一招弄得有些感动,但这样毫无心理准备的瞬间最好别来第二次了。

郭少还有心思帮他分析:“他们想得还挺周到,知道红色写人名寓意不好,没给你整嘉世红。”

邱非无言了几秒:“……那这金又是什么金?”

郭少狡黠地眨眨眼:“冠军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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