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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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世接下来两周都是主场作战,节目方也是掐准了这个时间点才选在这两周进行录制。在综艺录制这个领域,郭少得算是邱非的“大前辈”,尽管他确实因为上综艺过多这事多次遭到荣耀观众的批判,最离谱的一次还有过激的粉丝直接冲到摄影棚大声辱骂,说郭少不务正业不配打职业联赛,但郭少本人其实不太在乎。神奇穷,其他地方能省则省,郭少综艺效果也不错,常有各路节目制作方来投递邀请函,神奇队内怎么会放过这种大好的宣传机会,再加上郭少也不把录节目这事当任务,乐乐呵呵双方共赢去了。

至于其他人怎么说、怎么骂,郭少反正也只捡好的那些看,他在自我调节这一点上心态良好,甚至多次在镜头前拿这事儿自我调侃过。

但邱非不一样。除了联盟官方的一些必要宣传,他与“上综艺”这几个字几乎绝缘。网友们最常打趣的就是,怕不是要等嘉世再进总决赛时才能在官方纪录片中看到更活泛的、私底下的嘉世队长。

也因此,当两人被李姐齐刷刷赶出会议室后,邱非立刻就被郭少美滋滋地撞了下肩膀。

“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天。”郭少说。两人并肩往回走,继续之前被打断的例行训练。

邱非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只是轻声笑笑,没多说什么。

换做是几个月前的他都不可能想到,自己会有跟郭少录制同一档综艺的一天。然而现在的他却对此燃起了些许兴趣,甚至庆幸可以借此兑现他之前许下的承诺。

回到训练室,郭少向其他人解释了两句他跟队长去干了什么,结果顺嘴就把录制综艺这事抖了出去,当下震惊了屋内的十好几个人。见此,郭少也一拍脑袋,状似后悔地对邱非道:“靠,我是不是该保密。”

却被坐在一旁的李文辉吐槽:“又不是要私下约会,保什么密啊。”

郭少赶紧笑骂了两句:“啥就约会啊,禁止公器私用!”于是又是一片嘻嘻哈哈。

邱非只好及时维持了下训练室内的秩序,避免话题转变得更加离谱。他督促队员们抓紧完成训练任务,又强调了一嘴节目播出前请大家不要往外讲。一群人嗯嗯呀呀地答应了,大家心里有分寸,知道玩笑话他们队内讲就行了,都不会拿出去乱说,于是闹腾了几分钟也就结束了打趣。

可世上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加上节目组那边默许了一些提前放出的营销造势的行为,在选手和战队这边连节目录制时间都还没确定的时候,那边网络上已经把《美食周游记》下期录制的嘉宾、内容、地点都传得有鼻子有眼了。邱非、郭少和乔一帆的名字被放在相关消息的第一排,果不其然吸引到了大量的讨论热度,其中有骂郭少怎么又接综艺的,有震惊邱非居然会上这种节目的,也有好奇能聚集到三名国家队选手这节目到底什么来头的,乌烟瘴气的骂战混合着期待成片的畅想,在一切都还八字没一撇的时候,这档节目的网络讨论度已经居高不下了起来。

嘉世和兴欣这两队都是到了这时才知道对面也确定接了这档节目。小道消息跑得比工作人员的正式通知快得多得多,晚上,郭少一时兴起拉了个三人小群,上来就发了一排黄豆震惊脸。他这会儿刚跟邱非研究完今日份的打法分析,一掏出手机就看到节目录制的相关信息在热搜上飘。

邱非就坐在他身旁,不是很想这种时候还转线上打字,一时间,三人小群里就只有郭少在疯狂弹气泡。

“乔妈乔妈,你怎么接了节目也不跟我们通个气。”

兴欣那边也到了晚休的时间。过了不到半分钟,乔一帆很快扔了个“退远.gif”上来:“……我也不知道你们会接啊,我以为至少邱非就不可能来。”

郭少看得直乐,跟乔一帆在群里掰扯了几句后终于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看向邱非问道:“对啊,如果可以拒绝的话,你怎么会答应?”

他这一天光顾着兴奋于能够跟邱非一起上节目这件事了,这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如果邱非上综艺是什么常事的话,他就不会像是达成了什么人生成就一样如此满足了。郭少好奇得很,也不愿自己胡乱猜测,见邱非不言又当即追问:“你喜欢这种节目?也没看出来啊。室友失职了我……”

“没这回事。”邱非知道他这后半句就是随口胡扯,但想了想,也认认真真地解释起来,“本来想拒绝的,但听到也邀请了你的时候,就改主意了。”

“啊?”听完这话,郭少当场怔住。这完全是他意料之外的答案。邱非的语气过于正经,郭少也知道他不是那种会拿这种话开玩笑的人,但正因如此,郭少却更为不知所措了起来。

“是、是吗?”郭少一双眼在空中游离不定,最后尴尬地盯向远处地板上的一块污渍,他打了个哈哈,用他一贯的“营业”口吻反问道,“我这么重要啊?”

郭少也清楚,他这人做事不地道。当他大搞同性营业调侃其他人的时候,如果对面跟着他一起调侃回来、或是吐槽两句骂他恶心让他滚蛋他都无所谓,面对这些回应时他都能很好地接上话并把场面圆回来,也都不会伤到彼此的感情。可面对邱非这样的,看上去过于认真、实在无法分辨究竟带了几分真心的发言时,郭少顿时无所适从了。但哪有这种道理,只许他不走心地撩拨,还不许别人“撩拨”回来了?

他只好躲着邱非的目光,期待邱非可以顺着他这句,换上个开玩笑似的语气说“是啊很重要”、或是笑着骂他两句不要自作多情都行。

可邱非哪一个都没选。

“如果是跟你一起的话,也可以——我是这么想的。”邱非这样说完,起身回了房间。

只留郭少一人坐在客厅,纠结邱非这话究竟包含了几层意思。他焦虑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大冷天硬是把自己逼出了一身汗。

郭少蓦然间又想起了几乎快要被自己忘干净了的那个夜晚,那日的悸动又于此刻浮上心头。但他不敢细想,生怕品出一个令自己更为恐慌的结论。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说出这话的人自己也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镇定。邱非逃得飞快,其实不过是为了掩饰心脏如雷般在胸腔跳动个不停的事实。

邱非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夺了舍,怎么回过神来时就已经把真心话吐了个干净?他暂时当了一把逃兵,却又期待起郭少之后会给出怎样的回应。

在经历过这几个月的种种后,邱非再怎样在感情上经验匮乏,都不得不承认,或许,他对郭少,大抵是抱着些超脱出友谊的情感。那郭少呢?

隔着房门,两个人心思各异。

在那之后,邱非腼腆的试探果不其然没有收到什么好结果,郭少依旧坦然自若地与他相处,全然不提之前那段过于暧昧的交谈。郭少很容易掩盖这些,只要他保持着一贯的开心、跳脱的模样,就没有人会察觉到背后有什么问题。邱非这时才明白,郭少这种人有多么狡猾,不被逼到绝无退路时谁也无法知晓他的真实想法。

郭少不推脱、也不应下,只当一切随风,笑嘻嘻地继续演着他的绝佳室友角色。

可邱非还不想现在就逼问个清楚。倒不如说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对郭少的感情究竟处于哪一程度。若是闹得难堪了,到那时候再反应过来觉得其实没那个必要,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两人各退一步,没有在其他队友的注视下露出丝毫马脚。

嘉世本周主场迎战皇风,昔日豪门如今排名岌岌可危,已经成为了各队狂收积分的对象之一。面对这样的对手,嘉世备战的精力宽裕,也有时间分出一个周四的下午给《美食周游记》节目组过来开对接会。录制的时间定在了周日,刚好在比赛日后一天,兴欣那边对此也无异议。

两支队伍驻地相距不远,节目组居中挑了家咖啡馆包了个包间开会,借着景准备把节目前采顺便也给录了。

导演将定稿的节目台本分给了三名选手,一边重复着“不要紧张、这些问题随便讲讲、我们会挑着剪的”之类的安抚。

节目组经费有限,又要配合职业选手的时间,这就令录制安排稍显仓促简陋了些。但对于邱非这样的“综艺新手”来说却显得刚好,他只当是普通的新闻采访,看了看马上要回答的问题,也都是些关于世邀赛、国家队的询问,唯一一个稍微“出格”一些的针对的还是他成为职业选手之前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邱非从头到尾看下来,没觉得和那些电竞周刊采访有太多区别。他安心了许多,于是分出了些心思来听自告奋勇第一个录制的郭少说了些什么。

每个人的问题都有些微妙的不同,但总归相差不大。邱非侧着头看去,郭少坐在包间窗台前的位置,阳光正好透过琉璃窗的空隙落在他的发间,星星点点的光斑在其中点缀得十分好看。

“好、对,往右边看,不要正对着镜头。”导演坐在摄像后面指挥着,为了画面美观把郭少放在了画面左侧,不断指导郭少调整姿势,“对,现在这样可以,你就……对,看着邱老师就行。”

媒体从业人习惯性给每一名嘉宾加上一个“老师”的敬称后缀。导演欣喜于自己终于得到了一个满意的场景,拍了拍手示意开拍。

但郭少在听从他的指挥与坐在侧边的邱非对上视线后,心脏却猛地漏跳了一拍。一瞬间,他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个干净。

他看见邱非目不转睛地看向自己,那双眼中的神情,与他在那个气氛古怪的夜晚所见到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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