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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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通心意后的清晨不可避免地多出了一层尴尬,郭少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邱非,想着往后拖一拖时间尽量避开一早就在客厅与邱非相遇,却好巧不巧又迎来一次心有灵犀,推门而出时正赶上隔壁的房门也是吱呀一声地推开。

隔着一条窄窄的过道,郭少看向邱非,心跳仿佛鼓声如雷。

“早啊。”他挠了挠头,状似平静的模样先开口打了声招呼,殊不知自己飘忽的双眼早将他那点心思暴露得彻底。

邱非了然,但也没有戳穿,只冲他笑笑:“早。”

两人心照不宣地不再过多提及前一晚那些情愫,既然郭少打着“先不谈恋爱”的旗号,那邱非也愿意陪他演些哥俩好的戏份。

两人如常训练、准备比赛。真相太过离经叛道以至于队友们尽管察觉出了两人之间似乎有一些环节发生了变化,但也不会往恋爱这方面去想。

年末最后一场收官之战,嘉世意料之中轻松取胜,也为这一年顺利地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喜悦热闹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了跨年夜,当天夏仲天特意来了俱乐部一趟,上下关照视察了一圈,晚上大手一挥说他在附近饭店定了个大包间,本来说是请队里这些选手、工作人员一起吃顿饭,也算是对战队这一年成绩的肯定,但到后面不知怎的变成了领导层都凑齐过来参了这个局。

到了这种场合,他们这帮选手反倒不再是这场“年会”上的中心了,十几个人挤在一张桌子上只顾闷头吃菜,身旁各个部门的主管一会儿一批地挨个互相串桌子敬酒、讲些职场上的场面话,却都知趣地没有过来打扰这边的选手们。

邱非身为队长倒是被领导层叫过去了几次,每次都是翻来覆去地拍着他肩膀说些诸如今年成绩不错明年争取更上一层楼之类的话,郭少坐在旁边光看都替他累得慌。包间内闹闹哄哄的,唯有他们选手这桌安静无比,一群人吃个饭都像在完成任务一样,没人想在这种场合递出话题聊上两句。郭少也不乐意这时候没话找话,就百无聊赖地夹油炸黄豆粒打发时间。他们这桌不喝酒,早早吃好后又没法提前离席,没过多久就变成了一桌人低头玩起手机,齐刷刷一圈围着,能有多格格不入就有多格格不入。

郭少属实是不太习惯这种企业年会一样的聚餐氛围,先前嘉世队里也不是没聚餐过,但那些都是跟队友、有时再加上随队的几个平时走得比较近的工作人员一起,他也愿意边吃边聊些没啥意义但就逗乐的胡话,引得大家哈哈哈笑成一团他心里也舒坦。再往前倒到他还在神奇那会儿,俱乐部也没那么多部门那么多弯弯绕绕,看上去极其不专业的草台班子,平时一个人赶八个人用,但说出去也都是姐啊哥啊我姨我叔,怎么亲近怎么来。等到年底聚餐一群人都拖家带口的过来,像是生怕从平时死抠的老板手里少占到一点便宜。这种情况下就更没人会主动去提工作上的事,大家都嘻嘻哈哈地唠些家长里短,郭少每次都听得兴致勃勃,也没少添油加醋地卖卖队友糗事。

但他也清楚,联盟里各大战队俱乐部大抵都是如今嘉世的这种类型,像神奇这样的终究是少见。嘉世这些年,从挂牌出售由半路出家的新老板接手,再到有模有样走上正轨重新打造成专业俱乐部,夏老板属实出了不少力。

但同一年的神奇,显然是走上了另一条截然不同且前景渺茫的道路。郭少不合时宜地苦笑,想起他们那个抠门程度人尽皆知的大老板,好不容易大方一次却是把他送去了嘉世,一把本来就不怎么地的破牌还把大王送给上家了,丝毫不管换来的牌能不能凑齐顺子。

——可两相对比,他还是挺喜欢这手乱七八糟的破牌。

他在这头胡思乱想,那边邱非也终于摆脱了几个部门的“纠缠”,心累得直在心里叹气,总算是安稳坐回了座位,结果一扭头便见白天还活蹦乱跳的室友这会儿无聊得像株枯萎的小草。邱非本以为郭少在这种场合中会如鱼得水,但此时仔细一想,也明白了什么才是郭少的舒适区。

或者说大多数选手都是如此。

他不愿见队友们再继续在无用的社交场合浪费精力,便自作主张地在队内群中发了一句:打好招呼了,走吧,不用陪他们耗,都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正常训练。

显然这会儿大家都在手机上畅游,他这条消息一发送,一圈人又齐刷刷地抬起了头,两眼放光,脸上全都写满了迫不及待。

郭少也满血复活,第一个从座位上蹿了起来,又被邱非无可奈何地叮嘱了一句要他们不要把喜悦表现得这么明显。

邱非和郭少走在溜出包间的一行人的最后面。两人这一晚直到这时才算是有了些“二人空间”。

饭店离俱乐部不过两条街,跨年夜,即便是非商业主干道的街上也不可能像往日那样空旷到允许这些职业选手们在俱乐部附近毫不伪装地直愣愣往街上闯。好在寒风瑟瑟,他们包裹得再严实也不会显得突兀。

邱非与郭少对视了一眼,瞬间知晓了对方的意思——慢慢走,多逛逛。

其他队友走在前面也稀稀拉拉的,有怕冷的、穿得少的这会儿都已经跑回了俱乐部,也有一边走一边给家里人、朋友打电话聊天的,磨磨蹭蹭落在了他们两人前面。于是两人干脆将脚步放得更慢,彻底落下了些距离后郭少这才捅了捅邱非胳膊,呲着牙提起方才群里那行话,一开口就是一圈白气:“真打好招呼啦?”

“那当然是没有。”邱非说得理直气壮。他只知道夏仲天是不会在乎这些面子工程,至于其他领导层在不在乎——关他屁事,他这个队长又不是为了领导层当的。

郭少也笑,半张脸缩进羽绒服帽子里一耸一耸的。

自那晚的表白后,这还是他与邱非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聊起比赛以外的话题。他向邱非讲起神奇跨年时会怎么过,提起他们那食堂阿姨手巧,阳历年一过就开始往窗户上贴自己剪的窗花;提门卫大叔会准备好超市的散装年货糖果,等他们打完比赛回来一进大门就挨个发糖;提他们那个抠门老板郑哥年底福利是一人两张刮刮乐,他还真中过五块钱的……

郭少絮絮叨叨想到哪讲哪,邱非听着,偶尔也会讲上一些前两年的队内趣事,每一样拿出来都比今晚这顿饭有趣上十倍不止。

谁不向往那种一大家子一起打拼事业追逐梦想的氛围?但现实的人总会被迫妥协,再怎样说梦也要接受其冷冰冰的商业本质。

也更显得神奇的神奇。

有些话,两人从未往深里讲,真要把话摊开了往明面上摆,那郭少也不得不承认,他来嘉世还有机会冲冠,他留神奇想拿这个冠军或许真的只能寄希望于奇迹。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不是每支队伍都是第十赛季的兴欣。

他喜欢邱非,他享受与邱非的并肩作战,也憧憬这赛季未来冲击冠军奖杯的可能性。只是这充满了希望的一年又与最无法道明可能性的情爱交织到了一起。

他看向邱非的侧脸,见那片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寒风吹得有些淡淡的红,心脏又不知为何跳得飞快,胃部痉挛似的搅紧了一瞬又很快放松开来,只因那道红晃动稍许——邱非偏过头,也看向他,眼中有些许询问之意。

先前的闲扯早就不知道何时停止,街角那边有年轻女孩子嬉闹跑过,落下一串极富感染力的笑声,打破了这一瞬的寂静。

郭少噗嗤一声也跟着笑出声,赶紧将自己方才脑海中那点不符合他人设的悲伤感秋压回心底。

“没事。”他解释道,“咱队长那么好看,让我多看看呗。”

邱非不信他的胡扯:“又不是明年看不到。”

郭少乐个不停:“那确实,一个小时后你又不会凭空消失,确实得让我一直看。”

他这话题一转又不知道要扯到哪里去,俱乐部大门已然近在眼前。对面的便利店依旧灯火通明,一个多月前两人并肩坐过的那面透明玻璃窗前的座位上挤满了顾客,站在里面店员手忙脚乱完全顾不过来。两人拐到路口远远看了一眼便放弃了买点啥再回宿舍的打算,决定不去给店员增添麻烦。

“走走走回去吹空调,冻死我——”

“咻——嘭!”

“我去!”

郭少原本在推着邱非往回走,话说一半,却没料到后半截被毫无预兆突然升腾而起的烟花盖了个干净。在路口耽误的这两分钟正好让两人赶上了这场来得有些早的烟花,不知道是哪边在放,他们站在这个地方角度也不合适,只能看到烟花在黑夜中绽开的一小半光芒,大部分都被远处的高层遮得严严实实。

“这哪地方放的啊,这还没到零点呢!”郭少扯着嗓子跟邱非吐槽,眼中落下红彤彤的倒影。

“你说什么?”邱非也抬高了音量,两人的话语完全被烟花炸开的声响淹没。

“我说——这——,”郭少拉长了尾音,话说一半却眼珠子一转,他狡黠地笑笑,趁着那边又升起一朵崭新的烟花赶紧换了句,“我好喜欢你啊怎么办——”

粉红色的烟花在天上炸裂,照得两人又跌进了一片粉。

“你说什么?”邱非重复,眼中却全是笑。

郭少笑骂:“你明明就听到了!”脸上的粉色直到烟花消失都还没有隐去。

之前消失打宝可梦去了

时间线还微妙地重合了 有些恍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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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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