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丝丝的香气凝成实体,上下飘荡着穿过门板,透过棉被,最终停留在鼻端。
“怎么不穿鞋?”季池解下围裙,回房间去给光脚的苏清拿拖鞋。
再回来时,发现她正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凝视着热腾腾的小米南瓜粥,一副脑袋空空的模样。
季池把小兔拖鞋放在她脚边,旋即,有些迟疑地问:“…不喜欢吗?我再给你煮别的?”
这时才好像真正醒了过来,苏清抬起头,看清来人后,立马扬起一个可爱笑容,随即站起身轻轻柔柔地抱住季池。
“妈妈。”
季池:“?!?!”
“嘻嘻,我去洗漱完再来吃饭。”话音刚落,苏清就一溜烟地跑了,独留季池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她是把自己认错了?还是故意的……唉。
心情复杂地坐下,季池拿起保温罩盖住那碗粥。
“观众朋友们早上好,今天下午到后天,由于受到强冷空气影响,我市将会迎来频繁降雨、大风等天气,请各位观众带好防雨……”
随着遥控器被摁下,电视蓦地一黑。
太阳穴宛若震动的鼓面突突跳动起来,季池现在的心情比欲来的大雨天气还要阴沉。
随着年龄增长,他非人的体征愈发明显,特别是临近成年,繁衍的**如密密麻麻的藤壶般恶心,每到下雨天,几乎要遍布到身上的每一处,连发丝也不放过,疯魔似的催促他去寻找伴侣。
但,疏解的方法也不是没有……
“我们今天去哪呀哥哥?”苏清从卫生间出来,坐回椅子上,开始小口喝起粥。
窗外的阴云正如天气预报所说,一刻不停地从四面八方向中心汇集,难得的周六,估计不少人的美好计划要在大雨中被泡烂。
季池敛下眼眸,语气低沉,“我下午有事要出去一趟。”
感觉到他心情急转直下,苏清从碗里抬起头诧异地盯着他。
闪电在密集的云层中炸出一声闷响,传入两人耳里。
要下雨了。
苏清怔了一秒后恍然大悟,片刻又困惑起来,粉嫩的唇被她紧紧咬住。
发青为什么要出去?难道他要……??
一些银乱的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
苏清脸色一凝,质问道:“你去哪?”她语气不善,仿佛若是听了不满意的回答就要闹小脾气。
季池并没有听出她是在质问自己,表情为难,自我挣扎一番后,还是开了口:“我要去海边,那里可以缓解我的症状。”
呼,吓死她了,她还以为……
苏清放松下来,吹散粥面浮起的热气,“在家不行吗?我不好用吗?”
季池眉头骤然一紧,眼神中透露出批评的情绪来。
苏清一看,更觉得他像妈妈了,管吃管住还要管自己三观。
“不要说这样的话,对任何人说都不行。”
“那你要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吗,我好可怜喔。”苏清颓丧地垂下头,调羹在浓稠的粥里搅动着,迟迟不见上岸。
桌前的男人一噎,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
小小的叹息声从苏清口中跑出,她状似抱怨地望向季池,提示道:“不可以带着我去吗?”
不料,季池居然委婉地拒绝了她,“嗯……雨天海边太危险了,我在房间的床头柜留了钱,你可以出去玩玩……”
他半吞半吐的言辞听起来并不希望苏清按他的话做。
季池很清楚,某个漂亮的小女孩一出去,指不定又要招些蜂引些蝶。他自然想把苏清锁在身边或者关在家里。不明缘故,余光瞥到苏清落寞的小表情,他顿时回想起了她昨天分享的视频——小狗待在空无一人的屋子,丧气地趴在主人衣服上无聊等待。
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季池都有些动容,一想到苏清独守空房的样子。季池心软地想,如果只留她在家会不会太残忍了……这样想着,季池怎样也硬不下心叫苏清乖乖待在家了。
苏清还是没说话,粥都要被搅稀了,她才慢悠悠舀了一口放入舌尖。
暖粥流淌进胃中,赶走了些许久未进食的而产生的饥饿感。
“那你走吧。”苏清的声音不咸不淡。
听不出她的情绪,再加上身体愈加干燥,仿佛有火苗上窜下跳般,季池一时间更加急躁。
估摸着快下雨了,他纵使放不下心,也只能匆匆留了一句,“回来后我补偿你。”,接着便提着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包,走了。
古雅的大门轻轻合拢,偌大的四层小洋房,此刻只剩调羹和瓷碗不时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回荡在静谧空漠的客厅。
补偿啊……为什么要补偿她呢?
苏清将碗放入洗碗机后,整个人往沙发上一瘫,双眼木木地看着天花板,透露出几分茫然。
没有梦想,没有负担,没有责任,也不像季池一样有仇要报,真正静下来时,苏清突然发现自己的人生寂寞到让人害怕。
自己以前是怎么活的来着?
……
她其实并不乐意回顾自己的过去,生活实在是太苦痛,通常只能逼着她往前看。偶尔在幽静的夜里,那些记忆会突然回潮,像绵密的针刺在心间。不过她很难感到悲伤,而是麻木不仁地想,啊,原来以前过得那么辛苦啊……
被霸凌的噩梦简直像泡沫一样不真实,有时无意中瞥见已经淡到几乎不见的伤疤,苏清才会恍惚意识到,过去都是真实存在的。大概是身体开了防御机制,她总是会选择遗忘那段记忆,但又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回想起来。
随着门锁“咔哒”一声,别墅内不剩一人。
·
“你们父子俩真是好样的,一个两个都瞒着我是吧?”云昕从外面怒气冲冲地回来,直接把包甩在顾墨深身上,动作很是彪悍,盯着顾父的双眼几欲要冒出火来。
顾墨深连忙从沙发上站起,帮她把包放好,双手安抚着她坐下。
“诶老婆,你别生气嘛,这不是怕你耽误了旅游的好心情才没跟你说吗?”
“顾墨深你个莎匕,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云昕在他胳膊上掐出几道红痕。
顾墨深仍是一副笑眯眯讨好的表情,柔声哄着:“老婆你先别着急,我已经派人查去了,小清那边我也帮她找了地方住。”
“住住住你个头啊,你那个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是是是,我们云小姐向来是冰雪聪明的,回房间聊好不好,让孩子听了多不好。”顾墨深微微推着她的背朝两人房间走。
云昕回头猛瞪了他一眼,顾墨深只好讪讪放下手,跟着她快步离开客厅。
一旁的沙发上,顾遥一脸呆滞的端着茶杯,全然不知两人为何吵起架来。
忽地,屋内传来两道瓷器破碎的声音,刹那间,顾墨深又重新出现在了门口——他被云昕打出来了,腿还没站定,一个棉花枕头“咻”一下撞在他脸上,顾父失去平衡猛地摔倒在地。
“诶,昕昕——”
不等他挽留,那门“砰”一声后,再没了动静。
细小的墙灰在灯光下飘旋飞舞。
“老爸……你没事吧。”顾遥瞪大双眼,怔怔地望着自己父亲脖子上的几道红痕。
顾墨深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满脸不在意道:“哎呀没事没事,你今天下午不去打球吗?”
“下午会下雨。”
“啊,哦,不是有个室内的体育馆吗?”顾墨深熟练地从橱柜拿出一瓶碘伏。
顾遥默默把抽屉里的棉签递给他,“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去玩吧,我和你妈还有点事要商量,不用担心我们。”顾墨深边说,边向主卧的房门再次尝试。
顾遥犹豫了片刻,还是离开了战场,闭眼在心中为顾墨深祈祷了一秒。
“喂,出来打球不?”
“这鬼天气打啥打呀,我在陪我女朋友逛街,你去找你的小青梅呗。”
“滚!”顾遥暴躁地直接挂断电话,面色阴沉。
青梅青梅青梅,难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她喜欢自己吗?拜托,他的人气很高的好不好。
大概是“苏清”给顾遥身边的人留下了太大印象,即使苏家发生了如此丑事,也很少有人会相信两家会就此一刀两断,相反,他们更加确认苏清会嫁进顾家,因为这样她至少还能过上舒坦的日子。
苏清和顾遥是青梅竹马,不管两人去哪,这层关系都会被苏清闹得人尽皆知,再加上她暗中阻挠,顾遥几乎没办法收到其它女生的示爱。
生活总是在悄无声息地发生变化,没了苏清干扰,情书、表白短信宛如汹涌的浪潮一下灌入顾遥的生活,一时间,竟让他烦躁到抓耳挠腮。
顾遥摸不清苏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真的说到做到不来打扰他了,但以前,她也会用这种小伎俩吸引自己,晾着自己或者故意和别的男生走得亲近,只是不过没多久,就又会笑嘻嘻乖乖回到他身边。
只是,顾遥没想到这次她会闹这么久,解婚约,打球不送水,竞技赛和季池组队,放学也不黏着他一起走,除了上次故意跟着自己去酒吧玩……但也没怎么主动找他说话
他猜测这所有的异样,大概都是因为这次的事对苏清打击太大了。
…
反正她过段时间又会“顾遥哥顾遥哥”的黏回来。顾遥暗自想到,认为苏清放弃自己的说法,简直就像她能考全校第一一样离谱。
顾遥思绪混乱,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忽地,他脚步一顿。
跟踪狂,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顾遥?你去打篮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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